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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攘外先安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攘外先安內

“種將軍。”旁邊一仙風道骨的長鬚老者眉頭一皺。

“程先生,你也看看。”種諤沉臉將信件往一旁一推。老者連觀看起來:“種諤將軍親啓,秦仙傲敬上。”

“近聞將軍起師,私離邊境重地,意欲討伐……”

“秦某竊以爲將軍不妥……”

“自古殺一人爲罪,屠萬人爲雄,屠完九百萬,方爲雄中雄縱觀歷朝歷代,凡踏上龍椅者,少有不踩着屍山血海……”

“陳橋兵變,趙匡胤黃袍加身,種將軍莫以爲事實果真如此?趙宋天下來路不正,歷朝歷代亦莫如此,這樣的天子,真的恩比天高?先賢至聖教化育人,真的讓世人忠於賊父……”

“我知將軍素有大志,身可死,頭可斷,名不能將就,必要丹史留芳名。種將軍又世出名門,更不能讓祖上蒙羞,門庭染塵,是以將軍不願身侍二主,以秦某爲逆賊,故而興兵,可將軍真的以爲這樣是光宗耀祖?”

“孟子言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論語》又說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至而連千古一帝李世民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正的智慧賢達道德之士都將萬民置於君主之前,他們的忠君,是因爲這樣才能讓天下太平,萬民不至於受戰亂之火……”

“因萬民而忠君,與因忠君而忠君,孰高孰低……”

“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民間俠士尚且如此,種將軍英雄,不知忠一姓,亦是忠萬姓……”

“秦某不才,本志在宣揚神仙國之學,啓發民智,然而竊天之幸。得萬民擁躉,深感責任重大……”

“天子天子,上天之子,秦某向不信這些。種將軍乃刀口飲血之雄,自也不會信這個。種將軍必見過秦某文章,該知秦某《神仙國遊記》中,天子之位並不格外尊崇……”

……

老者眉心擰起,他做爲種諤的幕僚。本就不支持種諤違逆天下民意,執意討伐秦仙傲,只是種諤一意如此,面對着這能一邊殺人,一邊談笑喝酒的種諤,他也不敢多言,秦仙傲這封信中,一開始的剖析忠一姓還是忠萬姓,道理雖然簡單,可在這時代。在這儒家忠君思想統一天下時,就算有人心裡明白,也不敢宣之於口的。

老者自己更是不敢向種諤說起,此刻秦仙傲信中如此直言不諱,老者還是很贊同的。

而信中講道理,言辭極爲犀利,信文開篇數十問,句句問得種諤無法回答,當然這些不可能讓種諤心服,可是信中接着允諾如果種諤能夠擔當得起守護整個大宋天下按照《論聯邦政府》中所述說的政體組成朝廷。他秦仙傲願意拱手讓出國父之位。

“讓出國父之位?”

老者心中怦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是

種諤能麼?

老者心中搖頭。也明白了爲何種諤看這信文時臉色難看。

種諤雖然有才能,可也就是一將一帥之才,守護整個天下,老者不認爲種諤行,天下百姓,各路反王也未必會買帳。

秦仙傲開這麼一個條件。種諤絕不可能答應。

信中許了這一個諾後,接着拋出的是一個情報。

“西夏大舉攻過來?”

老者額頭也冒出細汗,連看向種諤:“將軍,西夏人早知我大宋天變,西夏遼國都是狼子野心之輩,我大宋守備嚴密尚且不斷侵邊犯境,這一次我大宋天塌,這種天大的好機會,他們沒理由不前來趁火打劫。”

“我知道。”種諤沉聲,“東京天變,我一直沒動,沒有發兵勤王,就是一直在擔心這個,我本算計好,守株待兔,先把西夏人打怕,打退,打得他們暫時沒力量進行第二次入侵,再揮師勤王,可是……”

“這幫西夏賊子,這一次太也沉得住氣,一直按捺着不發兵,偏偏秦仙傲花招奇出。”

“諸賊起兵,本是大亂徵兆,原本我料定會諸賊爭霸,天下大亂,可是秦仙傲報上一文出,勝百萬雄兵,天下沒有亂起來。”

“秦仙傲要當天子,組建朝廷,原本我認爲他即便能夠成功,也需數年時間才能勉強班子成型,可是……”

種諤雙眼厲芒四射,正是對秦朝稱皇一次次估計不足,才造成現在的被動。

“秦仙傲以這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朝廷組建,頃刻便會功成,趙宋危如累卵,我再不出兵,更沒機會拔亂反正了,所以才冒險一搏,誰知……”

“將軍。”老者沉聲,“屬下有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程先生你我什麼關係,直說吧,你都不直說,誰還能對我說實話?”種諤溫聲道。

“種將軍,秦仙傲這封信文,情報且不說,前面的文詞並無大錯,而且……”老者沉聲道,“我也頗以爲然,將軍不如順水推舟……”

“哼”種諤一聲哼,“秦仙傲的意思就是有人闖入你家裡,殺了你父親,搶了你母親,而後把你撫養大,你要對他盡忠盡孝麼?君王就是那個闖入你家的人。你以爲我就是白癡看不懂這意思?我種諤不是無智之人,我反秦仙傲不是反別的,只因爲他並非良君,他坐龍椅,天下未必會好,我爲的是萬家萬姓,絕非一家一姓。”

老者苦笑:“屬下失言了。”

“好了,誰不會說錯話,此事我們不必再談,這封信中說西夏人來犯,不知程先生以爲是真是假?”

“秦仙傲是要坐龍椅的,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秦仙傲作假的可能較小,而且這不是重點。”老者分析道,“重點是他的情報系統。”

“他的情報系統是很快。”種諤說到這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光芒。

“秦仙傲的情報網,我們羨慕也沒用,我相信一旦西夏人有行動,他確實有可能第一時間知道,可是……如果這消息是假的?”種諤沉聲。

“不管真假,都可能是真的。”老者道。

“此話何意?”

“因爲秦仙傲可以將我們發軍討伐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告之西夏人。”老者眼中閃着光。“他的情報傳遞速度極快,若當真做了此事,恐怕這信中描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種諤一震,雙眼隨即瞪得滾圓:“沒錯。秦仙傲不是善人,未必會爲百姓着想,他爲了阻我,還真可能告密西夏。”

老者低着頭,眼中嘲笑一閃而過。

“秦仙傲不是善人?他若不是善人。就不會在這信中向你許諾,只要你種諤能夠鎮得住天下,他願意退出。”和種諤不同,老者對秦仙傲有一絲好感。

“將軍。”老者聲音沙啞,“天下可以落到秦仙傲手中,可萬萬不能落到西夏賊子手中呀。”

種諤臉色一陰。

老者彷彿沒看見:“而且,我等大軍士兵都是這鄜延路的人,《孫子兵法》中說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千里則饋糧。。我們雖然在大宋境內行軍,可是最近的行軍你也看到了,大一點的城池都被老百姓給控制了,而就糧於小城池,也頗爲費神,我們已經打了三場攻城戰,傷亡不少,這幾場攻城戰可都是老百姓在守城。”

種諤臉色更加難看,千里勤王居然連糧食都得自己運,若是時間不長。快速奔襲還能支撐,可一旦打仗時間稍長,就很麻煩,甚至不得不退兵。

而取糧於過往城池的官倉倉糧。也很難。

這些藏於城池中的糧倉,即便是小城池的小糧倉老百姓也不願給他們種家軍,所以很有幾次都是與守城的老百姓做過一場,攻入城中才搶到糧食。

這樣一來,自身傷亡極重,殺戮更重。

雖然他種諤殘忍好殺。可老是這樣殺大宋境內老百姓……他種諤好歹是名門之後,不是殺人惡魔。

“討伐敵國,還能就糧於敵。”老者喋喋不休,“可是自己境內,變成這樣,難道我們也要像孫衝一樣去搶,將軍爲了一個忠於大宋的名號而犯下……可不明智。”

“而且軍士背井離鄉,且不說鬥志和水土不服這兩大問題,就說鄜延路一旦被西夏賊子入侵,家鄉父老鄉親,連親人都失陷甚至生死不知,他們還有心在外地征戰?再者……”老者勸說着。

“夠了”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些常識你以爲我都不懂?大宋已經危如累卵,豈能不救,西夏人再可怕,不過佔幾州幾縣而已。數十城池就夠他們忙亂了,而秦仙傲這裡,是整個大宋億萬子民,得損失多少地盤?攘外必先安內,安定了內部,舉全大宋之力,那幾個丟失給西夏的城池,奪不回來?”

“將軍,秦仙傲能寫出《三國演義》,更能以這種報紙奇謀奪取……”

“你不用再說,我意已決,就是西夏人入侵,也要討伐逆賊,迎回官家……”

……

很快種家軍繼續啓程東下。

鄭州電報房。

“種諤沒有退軍?依然一意東伐?”秦朝眉頭微微一挑,隨即發佈命令,“按原計劃行事。”

“東家,想不到這種諤居然什麼也不顧。”

“這是正常的。”秦朝淡然一笑,真正的梟雄心中,攘外永遠都排在安內之後,因此清朝有國土寧予外邦,不給家奴,民國時**也是攘外必先安內,對日本的侵略早期根本不予抵抗。

“當年永樂城之戰如此重要,種諤都見死不救,種諤向來不是顧全大局的人,他不退,倒在預料之中。”秦朝眯着眼。

三天後,整個大宋報上刊文,報道西夏大軍攻入大宋,以勢如破竹之勢連佔十數城,整個鄜延路米脂城一帶戰略要地盡皆落入西夏手中,而且西夏在以更快的速度向東南推進。

“夜色之中,誰能料到一隻大軍就這麼殺來,當第一聲慘叫響起……”

“火光沖天,血流成河,殘肢斷臂堆成山,那一夜,無數家庭毀滅,我大宋子民的鮮血……”

……

一反每次戰爭朝廷邸報和官榜只是枯燥乏味的數字和概括性描寫。

這一期新青年報以記實的手法,真實,詳細,生動的描寫出了西夏攻城時的血腥殘忍,攻佔城池後的燒殺擄掠。

現代研究證明,災難對人的心靈觸動,光靠數字是不夠的。

如果只是紙面上的數字,沒有詳細的故事描寫,就算死了數萬人,人們雖然有觸動,可這種同情憤怒焦急等觸動和情緒卻比不過明明沒死幾個人,災難其實一點也不嚴重,卻是用新聞畫面經過詳細描述報導出來的。

這一期報紙對西夏入侵,用了新聞的方式,對戰爭造成的災難,陷落失地百姓的苦難進行了詳細的描寫,這造成的影響自然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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