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上青年卓然而立。
一手置於腹前,一手高舉。
**大槍之第一式‘朝天槍’在秦朝手中亮相,而後槍頭一轉,上手順勢回收,抓於槍尾,槍頭微微指地,這便是第二式‘滴水槍’。
因前世練劍秦朝練過槍,而現在施展的槍法便是前世有名的傳統槍法‘**槍’。所謂的**,其一指內三合、外三合。
內三合爲精氣神,外三合腰手眼,這與形意拳,內家拳的要求是一致。
其二則是這門槍法是由六家槍法合起來的。
第一門:楚霸王項羽的項家槍,佔一個霸字。
第二門:三國常山趙雲趙子龍的趙家槍,佔一個柔字。
第三門:羅成羅家的羅家槍,佔一個詭字。
第四門:六郎楊景楊延昭的楊家槍,佔一個絕字。
第五門:白馬銀槍高思繼,佔一個奇字。
第六門:小霸王項鴻家。
六家槍法而而爲一,秦朝因是劍術高手,劍通槍,故而槍法也極爲高明,此刻一施展開,君月如、憐妙玉本身眼角高,又看多了秦朝練槍倒沒什麼,可是陳廣、楊同、周侗。
這三人都是練槍的,也都是槍中好手,豈能看不出真正好槍法的妙處。
“包羅萬象,至簡至大!”
“槍扎一條線,搶槍不見面,有龍虎之勢,又有蛇兔之巧,彷彿有一股神在裡面,似散卻又極凝聚!”
“這一槍好似我羅家槍,不對,不完全是羅家槍,比我羅家槍更加奇詭,這是將羅家槍使到了極致。”
“這一槍好像是我楊家槍,咦,也不能說完全是楊家槍……”
“這一槍好像是霸王槍……”
……
陳廣、楊同、周侗雙目發亮,一下子便完全進入到了秦朝的槍法中。
一路**大槍秦朝施展了一遍。再到第二遍,這槍法又變了,變得更加神出鬼沒,滑溜奇詭。而第三遍這種捉摸不透更加強烈,到第四遍,已經不是霸王槍,不是羅家槍,不是楊家家……六家槍法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成了一種全新的槍法。
第四遍!
第五遍!
……
漸漸的衆人也看出了,槍招式的根子還是那個招,只是越往後秦朝使用槍的彈性的地方便越多,槍身就着彈性一抖,便是萬朵梨花,這自然更加奇詭難擋。
第六遍!
第七遍!
第八遍!
施展完第九遍,秦朝一收槍,滿天槍影盡皆散去,只剩下秦朝挺拔的身影彷彿神仙一般卓然而立。將槍一插,秦朝走到一旁背手看着遠處山影。
陳廣、周侗、楊同默默迴響思索着剛剛秦朝施展的槍法。許久後纔回過神來。
“多謝秦公子指教。”周侗微微行了個禮。
陳廣、楊同也略行了個禮,秦朝這一路槍,從簡單的開始,向着複雜,神妙方向演變,這其實就是在點拔,而他們也確實心中隱約有所收穫,只是時間短驟,環境不對,無法一一驗證。
秦朝轉過身。走向三人:“什麼指教不指教,我不過是演了遍自己所掌握的槍法而已。陳廣兄,我這槍法裡面有你的影子,可看出來了?”
“秦公子的槍法豈止有我的槍法影子。”陳廣苦笑。“如果我沒看錯,前輩的槍法包含甚廣,怕不下於三四種槍法吧?”
“你倒是好眼力,我這槍法包含‘霸’‘柔’‘詭’‘絕’‘奇’‘幻’六式,是合六家槍法爲一爐,又講究內三合。外三合,即精氣神合一爲內三合,腰眼手合一爲外三合……”
秦朝又細細講敘了一遍內外三合的各個方面的細處要求,這裡稍微涉及到了內家拳的一些奧秘,不過君如月、憐妙玉是自己人,這三人,有兩個是岳飛的授業恩師,另一個也是品性極高的人,秦朝自然不會藏私,再說這一點點內家拳的東西,在整個內家拳體系中也算不了什麼。
內家拳向來是‘事少功多’。
看似簡簡單單的內外三合,裡面要做的可多着呢。
君月如、憐妙玉開始聽着沒什麼,可越聽便越感覺不對勁了,兩人雖然武學見識極高,心思極靈敏,對於某些東西有一種天然的第六感。
這時也感覺到了秦朝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
可是畢竟她們不是內家拳者。
雖然知道秦朝說的一定極重要,可是真正哪裡重要,會起什麼作用卻懵然不明白。
“這姓秦的好像神色很凝重,又似有些不願講,說不定就是他創造的那個傳媳不傳女的太極拳中的東西……”憐妙玉一幅不在意的模樣,雙耳卻豎得老高。
君月如面無表情。
“一個腰眼手,正常來說用不着這麼注意,但是秦公子也不可能去耍這三人,那麼就一定是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妙玉。”君如月將秦朝講的每一個字都記在耳裡。
秦朝這一講,便是一個時辰。
君月如、憐妙玉細細記在心中。陳廣、周侗、楊同三人眼中秦朝、君月如、憐妙玉都是高人,這時知道這高人在傳自己武學,自然不敢不小心,不敢不記住。
一個小時後。
秦朝說完了**,又沉聲道:“這內外三合,是我的看家寶之一,蘊含極大的價值,你們自己可以練,也不是不能傳人,但不可胡亂傳人,需得極爲信得過的才能傳,當然陳廣兄不在此例。”
“是!”
周侗、楊同連沉聲道。
陳廣心頭閃過一絲疑惑,爲何我能例外?
只聽秦朝繼續說道:“因合六家爲一,又講究內外三合,故而我這槍法名爲**槍。因我最近想要以槍法創造一門拳術,聽說陳廣兄槍法頗有些奇異之處,故而來此,我來這裡看陳兄練槍已有數日,今天便將離去,陳兄,我偷學了你的槍法。自然不能就此離去,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當然讓我拜你爲師是不可能的。”
周侗、楊同一怔。
怪不是這高人對他們,尤其是對陳廣這麼客氣。無緣無故跑來,親自演練槍法供他們參悟,原來是看了陳廣練槍有所啓發,心裡過意不去。
陳廣更是神色怪異,他陳廣練槍從不拘人觀看。因爲他認爲沒人能從中偷到什麼,如果這樣都能偷到拳,那他陳廣與人交手,也是能夠被偷到的。
陳廣一愣之後,哈哈一聲大笑。
“秦公子說什麼話,你的槍術已然通神,比我可高多了,我練槍,從不避諱讓人觀看,別人能從中有所增益。那是他自己到了那個地步,秦公子真從我槍法中得到了些許好處,也是秦公子自己的努力,我可不敢居功。”
秦朝一笑:“不管怎麼說,我從你那裡得到的好處是實在的,我不想欠着這份恩,你想要什麼,文的,武的,財名。我能夠辦到的事很多。”
“哦?你能夠辦到的事很多?”陳廣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秦朝一點頭:“當然,不能辦到的也很多,比如說讓你當大宋皇帝,但一些小事是能夠的。”
“小事。我們需要麼?”陳廣搖了搖頭,“秦公子,你並不欠我什麼,就算欠了,剛剛你演示槍法,講解**。不也還了麼?”
“這姓秦的,能辦到的一些事對他自己沒用,可對你們卻是有用的。”憐妙玉微微一笑,插嘴道,“比方說你們三人剛剛講的兩件事。”
“你是說,他能讓陳兄在徵文中中獎。”
“還能讓陳兄弈棋勝過蘇星河,或者能告訴陳兄蘇星河在擂鼓山擺棋局的背後真意?”周侗、楊同好奇詢問。
這兩件事。
報上徵文能夠決定中獎人選的,只有三大主編有那個資格,而擂鼓山之事,就更撲朔迷離,與三大主編絕對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如果有人在這兩件事上都有內幕,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兩件事是小事。”秦朝一笑,“陳兄若想要中徵文獎,我一句便能辦到,蘇星河擺棋局背後的原因天下只有三人知道,其中一人便是我,他那局棋天下能破的不超過三人,其中也有一人是我。”
這話一出。
陳廣、周侗、楊同瞪大了眼。
“姓秦,能一言而定報紙徵文中獎……”忽然周侗眼睛一亮,連說道:“秦公子,您莫非就是……”
秦朝一擺手阻止周侗往下說。
“你不要多想。”秦朝道,又看向陳廣,“陳兄,我給你半盞茶時間想一下。”
陳廣眉一挑:“不用想了……”
“陳兄。”周侗連碰了碰陳廣,陳廣一愣,連看向周侗:“光祖,你想說什麼?”
“這位秦公子,應該是個大人物,你不是想做點事,又不想受官場的窩囊氣麼,你可以要求跟在他身邊,做一些事呀。”周侗低聲道,眼睛直往陳廣懷中的報紙看過去。
“跟在他身邊做事?”陳廣眨了眨眼,眼前一男二女一看就知道是成天遊山玩水,參悟武道的人,而自己要做的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
“周兄,你瞎出什麼主意。”陳廣哭笑不得。
楊同也是好奇的看着周侗,滿是不解。
“這位秦公子做的事,很可能是一舉一動,都能攪起風雲的大事,而且也不用受官場的氣,我有這種預感。”周侗知道秦朝不想他說出秦朝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說去報社做事,只得轉着彎說道。
陳廣一笑:“周兄,你不用多說了,我陳廣無功不受祿。”隨即抱拳向秦朝道:“秦公子,不用多想了,我陳廣打定主意這一輩子就窩在這山裡教教書,練練槍,也是逍遙自在沒人管,豈不快哉。”
秦朝點了點頭。
“你若想好了,便可來找我,告辭。”而後也不說去哪裡找他,直接轉身向山下走去。
“能訛姓秦的一把,這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呀,你可要抓住了。”憐妙玉向陳廣嫣然一笑,和君月如轉身追隨秦朝離去,轉眼間一男二女消失無影無蹤。
“周兄,你先前說他是誰?”楊同詢問。
“我懷疑,他就是酒色公子。”周侗道。
“酒色公子秦仙傲?”
陳廣、楊同眼睛瞪得滾圓。
很快楊同說道:“還真有可能,能決定報紙徵文,只有三大主編,這三大主編除了秦仙傲外,還有兩人叫天竹、小婉,那小婉是個女性化的名字,那天竹,也男女難分,說不定就是個女子,這一男二女,說不定就是……”
“這絕不可能。”陳廣搖頭。
豈不說三大主編是不是真如你所說是一男兩女,就算真是,你想想秦仙傲做的事。
楊同、周侗苦笑。
他們都是聰明人,也都明白秦仙傲是專攻學問的人,每一期都要在報上連載這麼多文章,那些文章,只是一篇要寫到那個份上,以他們自己的時間來算,短的半天,長的有時便是半個月。秦朝期期要寫那麼多文章,這所耗時間不用說,一定是極恐怖的。就算秦仙傲文思比常人敏銳百倍,下筆成章,也得忙得屁股都冒煙。
而如今這一男兩女,一看就是四處遊玩,修煉琢磨武學。
“我陳廣遠離江湖,躲在這個小山村中,雖然本身槍法有些特別,可武功並不多麼出衆,能有什麼名聲?可以說除了極少數人外,江湖中根本沒人知道我這號人。”
“我這種無名之輩,秦公子居然也能找過來,顯然他是個沒啥事天天四處遊蕩江湖,鑽研武學的人。”
“只是這人鑽研槍技居然是要用來創造一門拳法,用槍創拳法……”陳廣心中搖了搖頭。秦朝說有要求儘管提,陳廣不是想不到提什麼。
畢竟光武學。
秦朝三人展露在他面前的便是深不可測。
“我陳廣並沒有給予你多少,就算你偷看我練槍得到了些許益處,我也從你的槍法中得到了相應回報,更何況你還給了我一個**法,我若再不知足,那就太過份了。”陳廣有自己的傲氣,所以不認爲自己吃了虧。
“光祖、楊兄。”忽然陳廣爽朗一笑,“今天看了秦公子三人的武學,我才知道天外的天到底有多高,想不到武功能夠練到那種程度。”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周侗也點了點頭,“不過我看這三人的武學,就算放在整個天下的高手中,也是鳳毛鱗角的。”
“這三人比北喬峰、南慕容不知高了多少,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的。”楊同感慨一聲,心中很是好奇,如果這真是秦仙傲,那這秦仙傲就太可怕了。
感慨着三人走向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