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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司馬光的斷言

第七十章 司馬光的斷言

這時答案纔開始明顯。

汴梁宰相府。

司馬光晃悠悠的在院中打着拳。

“父親終究還是被煩擾到了。”司馬康看着打拳的司馬光,心中嘆息,若是平時這個時候司馬光不是在處理政務就是在讀書寫字,像今天這樣走到院子中打拳練功,還真是極爲稀奇。

“也難怪,新一期的報紙快下來了,總該出現答案了吧。”司馬康目光看向外面,報紙上一而再的出現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

雖然這信司馬康,包括司馬光自己都認爲寫得很好,沒有絲毫差漏。

甚至外面也有一大批的擁躉者,認爲這些信已經是千古奇文,完美無缺。

可是……

“秦仙傲不是普通人,如月、妙玉將這些東西刊載在報上不可能不得到他的認可。”

司馬康可不信,秦仙傲、如月、妙玉等人會自找其辱。

司馬光也不信。

所以這一事便如一塊魚骨梗在喉間,事情不水落石出,他們這當事人總是不安,而今天又到了新報發行日,司馬康沒心情做其他事,司馬光也少見的沒心情做事了。

“相爺,來了,來了!”

急促的跑步聲響起。司馬老僕人抓着兩份報紙小跑着進來。

“快拿來!”

司馬光少有的展露一身不錯的輕功,一個閃身來到了老僕人身前。

“嗖!”

司馬康也出現在司馬光身旁。

兩人急急接過老僕人手中的新報,就站在原地連翻開,眼一掃便找到頭版,而後目光便落在一處,那裡寫着《答司馬諫議書》。

“這不是王介甫給我的回信麼?”司馬光一愣。連續兩期出現了他寫給王安石的信,他還以爲這一次是解釋原因,沒想到。

“把王介甫寫的信也刊出,這什麼意思?”司馬光埋頭往下看,《答司馬諫議書》後,還刊登了一封司馬光寫的《與王介甫第三書》,而後則是:

“歷史長河,淵源流長,大多庸庸碌碌。然而總有那麼一些人對黎民,對後世,對整個天下造成深遠而決定性的影響。”

“這些人便如一輪紅日,天地越是黑暗,便愈發光茫四射。”

“時代發展到我大宋。”

“距離春秋戰國已有千年時光,歷史彷彿又迎來了一次新的繁勝期,王旦、趙普、寇準、包拯、晏殊、范仲淹、歐陽修、蘇軾、周敦頤、張載、邵雍、程顥、程頤……名相名臣,大學問家枚不勝舉。”

“然而諸巨星之中有兩人可謂時之臥龍、鳳雛。”

“此即司馬相公與王相公。”

……

先是吹捧了司馬光與王安石一頓。若是往日看到別人在報上這麼吹捧自己,司馬光也許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可這一次,司馬光卻高興不起來。

這報接着寫道:

“兩位相公的文采及雄辯,以及在做事做學問上都是值得人敬仰並且以之爲楷模的。……”

“我寫《論辯的藝術》一書,講理思維,講做學問。追尋天地至理,必須嚴謹符合邏輯,不可過於自信,而致使有遺漏……”

“我何嘗不知文章需得不拘一格,百花齊放。方可讀來爽心悅目。……”

“然則無規矩不成方圓,孔聖賢亦說吾七十而隨心所愈不逾規,我們追尋在自由,更需要遵守規矩,所以哪種規矩纔是真正該遵守的纔是真正我所要說的。……”

“學問是用來增長後人的智慧的,他的第一要義是什麼?絕非文詞優美,絕非朗朗上口,而是傳道,而這裡最重要的是傳正確的道。”

“一門真正的‘道’,我提倡必須經過概念、性質的考定,各方面的論證,這是根本,是原本,有了這原本的書籍存在,他所包含的‘道’則可以如諸位所說那樣去做,你願寫楷書,還是行書,亦或草書,做成你想要給人的美味皆可。”

“可是當今天下,又有哪一本書完全做到了這一點。”

“佑大中華,藏書無數。”

“我觸目所及,翻遍歷朝歷代藏書居然找不出一本有‘原本’存在的書籍,依此可知,天下爲何爲成爲這樣,皆因缺少本原,本原一缺,一切學問便如砌在沙土上的樓閣,豈能讓人信服?”

“司馬相公與王相公作爲集歷朝歷代學問大成者,又是爲天下計,變法強國之事而寫就的討論書信,在我看來具有無可比擬的代表性。”

“我初讀此四封信,便視爲天神之書,大呼痛快,傾佩不已,再三拜服。”

“其信無論是司馬相公也罷,亦或王相公也罷,句句合乎道理,句句實在,句句理足氣壯,然而誰錯了?”

……

“因此種種,我在此留下這最後一道作業題,試分析此四封信的道理。”

……

司馬光臉色難看無比。

雖然文中並無一字一句說他司馬光的三封信寫錯了,有邏輯漏洞,甚至文中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捧他司馬光,甚至將他司馬光與王安石喻成臥龍、鳳雛。

秦仙傲寫的《三國演義》一書,描繪了無數奇人異士,其中有一些人像郭嘉、程昱,賈詡,陸遜、周瑜……每一個都似乎是有着驚天地,奪造化的絕世才華,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牛氣沖天的牛人,可是所有人中。最牛的便是被稱爲臥龍、風雛的諸葛亮和龐統。

文中將他與王安石比喻成諸葛亮、龐統算是非常的客氣,甚至有些諂媚。

可是

無論說得多麼好,只最後一句,將他司馬光的信做作業,讓讀者去分析其中的道理,便無疑認定了他司馬光這些信有問題。

若只是妙玉、如月這麼說也罷。

偏偏後面秦仙傲居然加了一點料:

“如月、妙玉最後的作業我覺得很有意思。我們讀書,必須要學以致用,否則不如不學,而致用這用並非死用,這本《詭辯的藝術》雖然裡面講的似乎與寫信無關,可是真的就用不到?”

“司馬相公與王相公都是當世人傑。”

“他們的文詞一字一句都是可以作教科書的,此四封信,以我觀之,當爲千古雄文。其地位毋庸置疑,如月、妙玉拿來做作業題是很不錯的,因爲只有這樣纔有難度。”

“爲免太過枯燥,也爲新青年報社成立一週年。”

“我報特地舉辦一次有獎徵文,這徵文便是如月、妙玉的作業題。”

“此次徵文規則如下:”

……

司馬光一口氣看完。

秦仙傲拿着他的信在報上搞什麼有獎徵文,司馬光心中是又怪異,又惱火憤怒,又哭笑不得。

“父親……”司馬康擡起頭。“這秦仙傲太過放肆了,什麼如月、妙玉。根本就是按他的想法做的。”

“而且把父親的書信展示出來,供小人糟蹋也罷,居然還唯恐沒人願意去做,弄出一個什麼有獎徵文,當真是欺人太甚。”司馬康可是知道什麼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秦仙傲這樣的設置獎勵。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跳出來,要知道這天下靠嘴皮子吃飯,指鹿爲馬,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人才多的是。

“康兒,你急什麼。”

司馬光這時反而笑了。

“我反而覺得後生可畏。他們這些後輩,年輕人能拿出,敢拿出現在的當朝宰相書信上報徵文,這勇氣可嘉呀。”司馬光調侃一句才說道,“熙寧年間老夫寫這幾封信,當時是出於公義,不得不勸慰王介甫,至於其他倒沒多想,此人要拿我的書信作題,老夫也很想看看,這天下人會將這一封信給分解成什麼樣?老夫也想看看秦仙傲選出來的最佳文章是如何個模樣。”

“可這明顯是在構陷我們。”司馬康沉聲,“父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天下本來就有很多事是模模糊糊,隨便怎麼說都可以是對也可以是錯的,天下人云亦云的愚民太多,這些人往往不能深究道理的對錯,聽憑他人嗦使,將白認成黑……”

“康兒無需多慮,你這樣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仙傲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司馬光說到這,眼裡有一絲光芒,“秦仙傲現在的名氣,尤其是在民間,那可是比你司馬康要有名得多,爲父可以說,他現在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天下年輕士子的心,是真正的年輕一代第一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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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代的領袖?”司馬康微皺眉。

“這樣的人。”司馬光嗤的一聲笑,“若是做出你所擔憂的事情來,我反而不會在乎他了。”

“可是如果我們的……”司馬康道。

“好了,你不用擔心。”司馬光一擺手,“秦仙傲這人高傲無比,這樣高傲的人,和我,和王介甫,蘇東坡一樣,不屑於玩弄那種陰謀詭計,真正高傲的人,是從骨子裡高人一等,他若是那樣玩了,心性便自低人一等,別的我說不定,可這一點,我司馬光可以自信沒看錯了。”

司馬康還是微蹙着眉。

“再說了,別忘了你姑媽,能得你姑媽認可的人,可不是凡人,而且這篇《詭辯的藝術》……”司馬光看着報上的署名,“這個叫如月的,不知是不是你姑媽的化名?”

“這不可能吧?”司馬康瞪着眼。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誰又說得準呢?”司馬光挾着報紙慢悠悠往自己書房走去,腳步輕鬆顯然真的不擔心此事。

“我這三封信,憑的是天地良心。”司馬光雙眼咄咄有神,“寫的一切並無故意詭辯或者污造構陷他王介甫處,這樣的實在東西,如果都成了詭辯,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你的方法是錯誤的,你秦仙傲錯了,甚至而《工具論》中所記載的方式都有誤漏。”

是《工具論》有錯,還是其他呢?司馬光反而有一絲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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