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下聚集着整個天下的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的耳目都是極爲靈便的,此刻天下着大雨,這樣的天氣下蘇軾居然帶着小妾冒雨出門,這情形自然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蘇軾住院不遠一間門口掛着‘洛’字招牌的院子。
“楊師。”
青年看向對面飲茶的老者,老者叫楊時,字中立,號龜山,名傳千古的‘程門立雪’的主人公,宋代理學奠基人程顥、程頤的首傳弟子指的便是他。
青年是師從於楊時的另一名人‘羅從彥’。
羅從彥字仲素,號豫章先生,是上接程顥、程頤,下傳李侗、朱熹的閩學奠基人,歷史上和程頤、朱熹、李侗共稱四大名儒。
“這個時候創出功法來,此人我不如也。”羅從彥感慨說道。
楊時看着漫天雨幕,也很是感慨:“此人才智且不說,單就這份心性,很是不凡呀。要知道,如今龍神宮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開啓,這種時候所有人都在調神靜息,沒人敢去另做他事,可他倒好……”
楊時、羅從彥感慨。
整個軍營內無數人也在議論,對那不知是誰的創功人很是服氣,不是服氣創功成功,而是服氣他在這種時候還可以靜下心來安心創功。
“楊先生,羅先生。”一道聲音響起。
“東坡先生冒着大雨向西邊方向行去。”
“冒雨出門?”
楊時、羅從彥對視一眼,都雙眼泛亮。
“走,我們也跟過去。”
一老一少連都戴上斗笠蓑衣和旁邊的幾個先天高手出了院子,他們跟過去,這一片院子其他院子也紛紛開門,一個個跟了出來,誰都不是笨人,都猜得到蘇東坡這時出門,很可能就是因爲知道是誰在創功,都想認識一下這個人。
壽寧院西邊。
一處有着古井‘圓照井’的院子門。
蘇軾停了下來。
“蘇大人,這裡是?”
“哦,原來是龜山先生。”蘇軾看向問話的楊時,笑說道,“這裡是圓照宗本禪師住處。”
“圓照宗本禪師!”衆人肅然起敬,楊時連看向院旁一處屋子,那裡栓着條牛,蘇軾也看了過去,笑道:“看來龜山先生也知道這事,沒錯,那頭牛便是當年因要被屠夫所宰,掙脫後逃到這寺中,向圓照宗本禪師磕拜求救的那一頭,如今也到了壽元將近了。”
“原來就是那頭牛。”
很多人也聽過這傳說,楊時目光移回來:“蘇大人,我聽說禪師最近幾年雲遊天下,何以?”
“禪師確實雲遊天下,可龍神宮開啓這等大事,他自然要回寺,只是回寺後沒有驚動諸位,隱居這僻靜小院中靜修,前些日子我來拜訪禪師,便聽說了他在閉關改進功法,我不敢打擾,一直沒再來拜訪,今天天生異象,想必是有成了。”
“是圓照宗本禪師,難怪有如此心境。”
“我倒是誰這種時刻都能孜孜不倦的修改創造功法,是禪師就合理了。”
“禪師的心境修爲已經到了天人合一了,非我等能及呀。”
衆人紛紛說道,圓照宗本禪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老人家在這種時候還能靜下心來鑽研武道並不奇怪,衆人一個個都在院外安心等候,誰也不敢高聲呼喊。
時間流逝。
整個壽寧院所有無事的人除了秦朝院子中的外,幾乎都到了這一片地方。
忽然一直狂下的雨猛的變小,稀稀鬆鬆的落了幾個呼吸後,便嘎然而止,滿天的烏雲散去,天空再次恢復一碧如洗的澄澈高爽。
天地間那只有先天高手能感覺到的風雲變色,波濤洶涌也如同用盡了力量一樣退潮而去,頃刻間恢復了安靜祥和。
“成功了!”
衆人對視一眼,而後都看向蘇軾,蘇軾上前兩步。
“咚!”“咚!”
蘇軾輕敲着院門,九響後。“貴客稍等!”一道宏亮的聲音響起,又過了片刻,院門吱咔打開,只見裡面站着一體貌十分厚、大、碩,看起來淳厚敦實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
年老僧人喧了聲佛號,微笑安祥的看向衆人:“蘇大人,各位施主,勞諸位立於雨中等候實在是老僧罪過。”聲音彷彿有股撫慰人心的魔力。
“禪師。”
蘇軾打了個輯,笑道:“這一場雨?”
圓照宗本禪師微微點頭:“確與老僧有關。”
“恭喜!”
“恭喜賀喜禪師!”
很多人連道賀,圓照宗本禪師微笑着:“長路漫漫,偶拾一粟,雖可喜可賀,然天地之寬,無盡花海等着你我,若能勤修勿怠,則心可喜,即使無粟在手,亦能拈花一笑心海寬,切勿爲鏡花水月所惑,諸位若沒事,還請自回吧。”
衆人莫不心有所感。
“禪師所言極是,然而這等境界我等雖然明白,可要做到如禪師這樣曠達磊落,不着一塵,實非易事。”蘇軾感慨。
“禪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卻不是我等俗人能做到的。”章博通爽朗說道。
“阿彌陀佛。”圓照宗本禪師打了個佛號,正要說話,忽然眼露驚訝,看向天空。
這四周一個個先天高手也都眼露驚訝之色。
原本已經平靜安祥的天地間,再一次驟起風雲,波潮涌動,聲勢比之圓照宗本禪師創功更是浩大數分。
“又有人創功了。”
“這是誰?”
“還有一個能媲美禪師的高人?”
一個個先天高手瞪着眼睛,相互詢問。
“吾道不孤也。”圓照宗本禪師眼露異色,看向蘇軾,“蘇大人,可知此人是何人?”蘇軾蹙眉搖頭:“這雷峰塔下,聚集了整個天下的高人異士,想不到這其中也有境界高如禪師者,只是這是何方神聖,我還真是猜不出來。”
“諸位。”忽然一聲嗤笑響起。
只見林希華高聲道:“要找到這高人還不容易,我看整個壽寧院文人中,幾乎全都聚集到了此處,咱們只要點一下人,看看都有哪些文者沒到,不就一切都清楚了麼?”
“好主意。”
雷峰塔下,除了軍隊要負責維持秩序外,其餘人都是沒什麼事的,此刻確實幾乎全都圍到了這院子外。
“我天媚教全到!”
“慈航靜齋都到齊了。”
……
一個個盤查,時間過去,漸漸的天空再次下起傾盆大雨。
“酒色公子不在!”
“沒錯,酒色公子和他的女人,以及無相宗林素、秦婉凝,洛派的秦婉清都不在。”
第一個被查出不在此地的便是秦朝一行,而後衆人又排查出數十名不在場的人。
“諸位,研究武道一事,必須專心致至纔能有所成就,這些人中經常在外和大夥閒聊,玩耍的都不可能,那麼……”很快衆人又發現一直處於‘閉關’狀態,沒出來見過人的其一是酒色公子一行,另外有七個僧人,二個道士,五個各教派人士。
“我覺得是高麗王子‘義天大師’,他的佛法之高深我是十分傾佩的,諸位不如隨我去義天大師閉關所在的院落等候如何?”
“絕對是紫陽真人張伯瑞,紫陽真人的《悟真篇》出儒入道,能調和三教,這次的事,不是他弄出來的,我把名字倒過來念。”
“是我羅馬大帝國的雅典娜,她的智慧如宇宙般深遂,如天地般寬廣,是上天降下的智慧女神……”
……
爭論聲中,整個人羣分成15份,往各自支持的院子走去,章博通、張巧爭、林希華、康元卿、公孫大鵬夫婦則是往秦朝院子前涌去。
秦朝院子內。
“今天的天氣還真是怪。”
王語嫣坐着屋檐下,看着傾盆的大雨,“先前天空明明沒一絲雲,突然間風雲驟聚下起大雨,總算雨停了,又到了豔陽高照,可轉眼間又是大雨滂沱,還有秦公子他們……”王語嫣看向內屋。
屋子內。
本來面相清俊漂亮的秦朝如今皮膚臘黃,眼眶深陷,整個人消瘦到了極點,正神色肅穆偏又的快速書寫着。
那運筆如飛,王語嫣一看就知道秦朝此刻處於一種極度的興奮顛狂狀態。
“真看不懂秦公子他們。”二十天前後,秦朝便帶着衆女進行了閉關,而王語嫣則被秦朝再一次當作侍女,每天的吃喝都是她負責。
“二十天每天呆在屋子不是寫算就是想,連話都不說一句。”王語嫣都快要瘋了,好不容易秦凝第一個出關,可出關後,王語嫣看向一旁。
牆角石柱下。
蹲着一個少女,少女也是眼眶深陷,雙頰極瘦。
“啊唷,小螞蟻啊,不許你走這邊。”
只見秦凝正蹲在地面挑逗着螞蟻打架。
秦凝旁邊也蹲着幾個女子,分別是後面出關的秦雨、秦婉清、林素、郭媛媛,四個向來穩重的成年女子此刻也都和秦凝窩在一起看螞蟻搬家。五個女子這兩天先後出關,一開始都不怎麼說話,特別噬睡,睡醒了後便是像孩子一樣,不是看蜜蜂採蜜,就是撲蝴蝶,這下大雨時,又去玩螞蟻。
天色漸暗。
屋子中秦朝落下最後一筆,便將筆一扔,哈哈大笑着走出屋子。
與此同時。
整個天空傾盆的大雨小了下來,三四個呼吸後陡然停止。
(謝謝‘會咬狗的人’‘吃掉那碗熱面’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