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媛媛思索棋局,王語嫣、秦雨也好奇走過來觀看。
“王姑娘。”秦朝踏上一步,將身橫擋在王語嫣身前,微笑說道,“你不擅長下棋,這珍瓏看着沒意思。再者打打殺殺的有什麼趣,正好拙荊也不擅棋,不如讓她陪你四處走走,這一帶鬆穀風景還是不錯的。”
王語嫣鼻翼一皺,知道秦朝不願她觀看這局珍瓏,她對棋道本無多大興趣,只不是好奇這局珍瓏而已,當下遠遠瞥了那珍瓏一眼,便止住腳,看向秦雨。
“婉雨,你帶王姑娘轉轉吧,順便打兩隻野兔山雞煨着,我想這裡的主人未必願意招待我們。”
秦雨怪異看了秦朝一眼,帶着王語嫣往其他地方走去。
“王語嫣若是記熟了這棋局,難保她不會告訴慕容復,將來若再有擂鼓山劇情,慕容復還會不會應棋?會不會自殺,而之後的其他……”秦朝思索着看向下棋的範百齡。範百齡雙目放光。“好,好一局珍瓏,不愧是師祖佈下的。”範百齡嘖嘖讚了一聲,他精研圍棋數十年,實是此道高手,此刻見了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登時精神一振,連聚精會神計算起來。
“一,二,三……”秦朝邊看着棋局,邊跪着手指嘴裡唸叨着。
“秦公子,你數什麼?下棋有這樣數的麼?”秦雨和王語嫣此刻並未走遠,王語嫣好奇問道。
“此局珍瓏如此複雜詭異,看久了就會氣血翻涌。”秦朝瞥了王語嫣一眼笑說道,“這位前輩不自量力,不聽師者言,非要見識,我在想啊,這樣從一數到十,他會不會累得吐血?”
王語嫣、秦雨噗哧一笑。“哪有這麼邪乎,盛朝你就愛說笑。”秦雨笑道。
“放屁!”一道聲音頭頂響起,康廣陵怒道,“我二弟棋藝高超,姓秦的,你和那女子吐血,他都不會。”秦朝不理康廣陵,只是向秦雨一笑,“婉雨,你看好羅,四、五、六……”跪着手指轉眼數到十下,王語嫣笑道:“秦公子,你這可失算……”她一句話沒說完,聲音嘎然而止,瞪大着眼睛看着下棋方向。
坐在蘇星河對面的範百齡此刻悶哼一聲,嘴角浸出豔麗的鮮血。
“怎麼會這樣?”範百齡臉色難看的叫道,“剛剛不是算了那白棋是死的,怎麼現在又有可活,可這要活下去,怎麼又生生死死纏在一起,倒底是死還是活?這纔是一個邊角,若是到了中原大地……”
“哼!”蘇星河一拍棋盤,冷冷看着範百齡,打着手勢道,“這局棋原是極難,你天資有限,雖然棋力不弱,卻是萬萬不夠的,早讓你知難而退,你偏不,如今你到底要想下去呢,還是不想了?”
“生死有命,弟子我……”範百齡說道,“我……我……決意盡心盡力。”搖搖晃晃的又看向棋盤,計算起來。
“王姑娘,我們來猜猜,你說這位不自量力的前輩,還會不會接着吐血?”秦朝說道。王語嫣瞠目結舌的將視線從範百齡身上移開,看向秦朝,“秦公子,這下棋還真的會吐血呀?”
“小子!”
康廣陵猛的飛身而下,怒瞪着秦朝:“姓秦的小子,你是不是對我二弟做了什麼?”
秦朝冷冷一瞥康廣陵:“白癡!”
康廣陵更怒:“我二弟下棋以來,無論多難的棋局,都未曾吐過血,不是你暗中下毒?快拿解藥來。”說着毫無徵兆的一拳擊出,這一拳拿得好快,幾乎電光火石間便到了秦朝眼前。
“啊!”王語嫣、秦雨驚叫。
秦朝眼皮一跳,怦的一下心跳加速,他雖然知道康廣陵天龍原書中曾偷襲一招擊拿包不同、風波惡,但也沒在意,這一下措不及防,康廣陵拳頭幾乎觸身了。
“哼!”秦朝心中冷哼。
康廣陵出拳速度已經超過正常水準,若真是包不同、風波惡在此,就算沒中寒毒,事先已經提防着怕也難以逃脫受傷命運。可秦朝,是能獨自對戰慕容復四大家臣,屬於喬峰、慕容復一個級別的高手。
“啪!”
乾脆清亮的聲音響起,只見秦朝斜步踏出,一個耳光甩在康廣陵臉上,而後——“啪!”“啪!”……秦朝連續幾個耳光,抽得康廣陵原地轉圈,一時間都被打懵了。
秦朝一伸手點了康廣陵穴位,便一腳將他踢開。
“秦公子。”王語嫣皺起眉,“你不會真的下毒?”“王姑娘,你說什麼笑話。”秦朝苦笑,“這裡坐着的是聰辯先生,他琴棋書畫,醫術毒術樣樣精通,是薛神醫的授業師父,薛神醫只學了他一點醫道皮毛便可縱橫江湖,你真認爲我有這麼大能耐,能在他面前下毒,還不被他發現?”
蘇星河詫異的瞪了秦朝一眼,王語嫣瞪眼看向蘇星河:“他是薛神醫的授業恩師?真是想不到。”卻是信了秦朝所說。而後王語嫣哼了聲,不理秦朝。
幾人一旁觀看沒過一會。
“噗~”
鮮血噴出,範百齡吐了一口血後,又接連吐出幾口。蘇星河一皺眉,正要出手,秦朝已先出手,連點了範百齡幾個穴位,最後連他聾穴也給點了,才提起扔到一旁,踏上一步正要坐上石塊。
“盛朝。”郭媛媛搶上一步,伸手一攔,“這下一局讓我來吧。”
“不行。”
秦朝搖頭,慕容復、段延慶解珍瓏棋局都先後要自殺,段譽沒有,原因就是慕容復、段延慶心有魔障,一者爲復國壓力重重,最終發瘋,一者爲了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帝皇之位用盡心機,成爲天下第一大惡人,兩人不似段譽光明磊落,毫無壓力,都心中藏着‘魔鬼’。郭媛媛一生盡是不如心意,秦朝也怕,想着歷史中她成爲陷害段無丙母子的元兇,也怕她心中同樣藏着魔鬼。
“夫君。”郭媛媛眼巴巴看着秦朝,“你是大男人,是做大事的,下棋這種遊戲跟妾身一個小女子爭甚麼,就讓給妾身一次嘛!”聲音嬌滴滴的,又軟又甜,和以往冷淡嚴肅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從來不撒嬌的美女一撒嬌,男人哪能受得了。“媛媛。”秦朝搖着頭柔聲道,“高手都是最後纔出場,你是棋道高手,就讓小朝哥這低手先打個先鋒,豈不是更好?”
“你說的話倒也有道理。”郭媛媛輕聲說着,眼裡有一絲狡獪,突然彈出一粒棋子落在棋盤上,“聰辯先生,我已經下了,輪到你了。”說着轉頭向秦朝俏皮一笑,“夫君,雖然你的話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想先下,嗯,只好讓你這個‘高’手,先等等吧。”
“啪!”
蘇星河落子。
秦朝皺眉。“盛朝。”秦雨輕聲勸道,“就讓媛姐下吧。”“那好。”秦朝看着兩人下的棋眼睛微微發亮,“媛媛比那範百齡強,這每一個子都落得非常高明,說不定她能破解。”這一局珍瓏秦朝仔細研究過,所以郭媛媛才落了几子,秦朝便能看出高明。
“不錯。”蘇星河也眼露異色,微微點頭。
郭媛媛開始幾着下得極快,可接着便陡然慢了下來,而後許久才落一子,等下得近二十子着,她額頭汗水連連,而下到二十一着時,她整個人面如土色,抓着一棵棋子怎麼也落不下去。
“不好。”秦朝眉頭皺起。
“盛朝,媛姐她不會有事吧?”秦雨詢問道。
“爲何?”忽然郭媛媛低聲道,“爲何天道如此不公,爲何人人皆要負我?”
“我想要的並不高,可爲何,不給我一條路走,這裡前面是懸崖,後面是虎狼,立腳之地卻是蛇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郭媛媛滿臉淚水。
“盛朝。”秦雨連叫道,秦朝蹙着眉,按天龍中記載,這時要解救郭媛媛很簡單,出手把她打醒,或者替她下一子即可。
“心魔壓在心中只會越來越大,不會隨時間消逝。”秦朝心中一動,連向秦雨說道,“不妨事,媛媛心頭事壓抑得太多,先讓她發泄發泄,未必是壞事,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郭媛媛忽然唱了起來:“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只見她悽悽慘慘先是唱了一曲骨肉分,又唱一曲樂中悲,樂中悲唱到一半又轉爲世難容,聰明累,終身誤……又唱又哭,哭到最後忽然大叫一聲‘賊老天,賊老天,我不服!’舉起往頭上似要拍下去自殺。
就在這時——
“不服?”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秦朝開口,聲音沉重而威嚴:“你有何資格不服?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天地大仁,以萬物爲芻狗,天地最爲公正,你只看到了高升泰拋棄你,可你自己難道就真的問心無愧?”一擡手,快如閃電封了蘇星河穴道,再次點出卻是封了王語嫣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