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會場無數眼睛都看着臺上掂着刀的身影。
“小羽,上次我贏了,上上次你贏了,這次你怎麼看!”
“我倆也就半斤八兩,誰能贏就看運氣,可惜這把刀,外面包什麼木料,太輕了,用着不趁手!”
“是不趁手!我們,隨便表演表演,算是找點樂子!”秦當、秦羽揹着單手,一副高手模樣,一些大人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刀雖然包了些木料,可內裡卻是實質的銅刀,對十歲沒修煉過內力的孩子來說雖不重,可絕不輕。
“你們倆個,囉囉嗦嗦幹嘛,快點動手!”裁判秦書武催促道,就在這時,秦當、秦羽嘴角一翹,同時微微一蹲身,轟!兩道身影動了,一動就引爆了整個賽場的氣氛!
臺上。
彷彿兩尊炮彈射出,兩個小小的身子幾乎瞬移一般消失,而後兩柄大刀以同一個動作斜砍,重重撞擊在一起。
走了兩年‘雞步’,兩人的步法速度早達到非常快的地步。
這一動,有個明堂叫崩步,形意拳中,郭雲深半步崩拳打天下,崩步的暴發力是非常猛烈的,就像**爆炸一樣,兩人這一衝,就彷彿兩尊火炮同時射出。
兩個裁判原本漫不經心。
可秦羽、秦當刷的一下,動作快得瞬移一般幾乎從眼簾中消失。
“快!太快了!”
兩個裁判眼睛一下瞪大了。
十歲的孩子有多快的身法速度,作爲老裁判的他們是非常清楚的,正是因爲這樣,才完全漫不經心,可沒想到兩個小屁孩不動時,靜如處子,一動,便如雷霆。
秦書武、秦書海汗一下都出來了,賽臺上要裁判幹嘛,不全是用來評勝負的,最大的作用就是隨時追尋比賽選手的狀態和招式,一旦有可能出現意外傷亡時,在對方攻擊落在人身上時,提前截留。
可連看都沒看清,還怎麼判斷!
“那裡……”
秦書武、秦書海視線追尋到兩個孩子後,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這樣的好苗子,六十年難得一見的武中天才,絕不,絕不能出意外,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他們出意外,秦書武、秦書海又是狂喜又是緊張死死鎖定着兩個身影。
兩柄刀狠狠撞擊在一起,這一撞也是非常狠,彷彿兩顆巨石撞擊一樣,撞擊又飛速彈起,可兩個孩子身子一轉,手一帶,彈起的兩把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轟回來。
撞擊,彈開,又轟回……一瞬間,無數刀影翻飛,快得讓人汗都出來了。
“轟!”“轟!”“轟!”“轟!”“轟!”
密集的巨響轟炸着人們的耳朵,整個周圍觀看的大人一下集體鴉雀無聲,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二叔公原本半躺半睡的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彷彿垂死老頭一樣,這時猛的就坐了起來,背樑筆直,身形挺拔,整個人精神得彷彿二十多歲的年青人,而老族長刷的一下,彷彿觸電般身形一閃,就到了賽臺最近處。
“好,好傢伙!”老族長嘴裡不停的念叼着,興奮得手都在抖。
一分鐘!
二分鐘!
三分鐘!
賽臺上的轟擊足足響了三分鐘,衆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二師弟!”
前排觀看的大師兄秦樂星雙眼緊盯着兩個揮刀的身影,“最近,你們一班師兄姐是誰在教導他們,怎麼個把月不見,就長進這麼大?”
二師兄此刻也是滿臉驚訝。
“大師兄,這……我和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弟一直都是在監督他們訓練,可是……”秦鬥心中的震驚比任何人都大,因爲一直都是他在訓導着這些孩子們,可以往在訓練場上這兩個孩子的表現,再隱藏實力,也絕沒到現在這種程度。
“是啊,這兩個小子,昨天還是那個樣,怎麼……”秦亮、秦風也連說道。
“那這麼說……”秦樂星吸着氣道,“是秦羽、秦當這兩個孩子平時隱藏身手了。”秦樂星也是經常去演武場的,對秦羽、秦當兩人平時表現也是知情的,這會兒突然強到這種程度,他自然也想到是兩人故意示弱。
“嗯,是藏了!”
“不過,這兩個小子勢均力敵,又這樣拼命,哈哈……”
秦鬥笑着,秦樂星、秦亮、秦風等也笑了,兩把‘重刀’這麼狠拼下去,就算是修煉了內功的他們,也不能一直拼下去。
“頂多盞茶工夫後,兩人就該分勝負了!”秦樂星笑說道,他們這麼估計,老族長、二叔公、書字輩一衆老人,樂字輩的大人們亦都是如此想。很快一盞茶工夫過去,兩把刀瘋狂轟擊,二盞茶過去了,轟擊聲絲毫不見減弱。
“呃……”
臺下樂字輩、書字輩,三代的青年們一個個瞪着眼,甚至有些人都完全懵了。
“這兩個孩子的體力……”老族長嘴微微張着。
“族長,是不是讓他們?”一旁的秦書月說道。
“不!”
老族長一擺手,“不急,再看看!”
又是一盞茶時間,老族長眼眯了下,武會時間是有限的,一個年齡的,一般也就那麼兩天時間,最多拖到三四天,畢竟一上臺就是全力以赴,頃刻之間便能分勝負,幾十個人兩天完全夠比完了,可現在……
“族長,我讓他們停下吧!”秦書月低聲說道。
“哼!”老族長一瞪秦書月,“停下什麼?你自己看……”秦書月順着老族長手指處一掃,四周一個個族人都睜着滾圓的眼睛瞪着臺上,一些緊張得汗都出來,一些則興奮得滿臉紅光,特別是一些寨中向來潑辣的大嫂,大媽們,不僅興奮看,更捋着膀子,聲竭力嘶討論着臺上兩個孩子還能打多久?
秦書月閉嘴了。
“多久?”
秦書月其實也想知道。
全力以赴,完全不可能出現這種拼了幾盞茶工夫還分不出勝負的事,而且他們的體力也支持不了,可以說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好奇,兩個孩子的底限在哪?
“這些人,還想等小羽、小當體力耗盡!”
衆大人等着兩個孩子體力耗盡,或者出現失誤而分出勝負,那些坐得近的男孩卻是湊着腦袋小聲嘀咕,一個個臉上露出笑。
秦羽、秦當除了一開始的崩步衝擊外,後面的砍刀對砍,看起來兇猛激烈,可是——
那都是用了端大槍的技巧。
端大槍掌握了人身陰陽,陰換陽、陽轉陰,渾身肌肉就像輪流着休息。而那兩把撞來撞去的刀就像兩套鏈子錘一樣。鏈子錘一條鏈子連着兩個鐵球,一個鐵球不動,另一個衝出去,衝出去的鐵球不動,原來那個就跟上來了,一左一右,就像盪鞦韆一樣反覆不息,肌肉只是在鞦韆蕩下時‘蹬一下地’,加一把力。
兩把刀撞在一起,借對方力彈起,秦羽、秦當只需轉身換形,用技巧一拉,那彈起的刀划着弧便又轉回來了,這次轟來的力大部份還是上次彈出的。
這種打法後世就是嶽王爺逞戰沙場,岳家軍聞名天下打得金軍聞風喪膽的真正秘訣,不過現在被秦龍、秦虎一個班四十幾個男孩,平日裡偷偷藏起來躲在樹林裡當遊戲玩。
別說打幾盞茶工夫,真打上一個上午,甚至整天,苦熬着也能撐下去。
轟!轟!轟!轟!
五、六……六盞茶過去了,依然轟鳴個不停。
老族長彎着的嘴角麻木了,秦樂金、秦樂明等一個個大人,眼睛幾乎是一邊盯着臺上看,一邊盯着那沙漏計時,那邊秦羽、秦當父親秦樂鷹、秦樂升咧着嘴笑得臉都發僵了,身旁孩子母親則是嘮叼着,“七盞茶了!”“八盞茶了!”“又是一沙漏漏過了,這還是我家小羽麼?”“當兒啥時這麼強了?”
第九盞茶時間過去,突兀的——
“小羽,小當!別玩了!”四十多個男孩齊叫起來,而後賽臺上兩個拼個不停的身影驀然分開。
“真沒勁,才玩一會兒就不能玩了!”
“是啊,誰讓我們前幾天遊戲中得分低了,剩下就讓別人玩吧!”秦羽、秦當身上熱氣騰騰,臉頰也微微發紅,可氣息還算勻稱。
“好了,樂武、樂海叔,我們要正式開始了。”秦當叫道。
秦羽也瞥了兩個裁判一眼,慎重道:“接下來我和小當全力以赴,出手可能很難控制,二位叔叔你們一定要小心點。”
“什麼?”秦書武、秦書海兩個裁判懵了一下,“你們剛剛還沒全力以赴?”
“我們只是在玩?”秦羽白了白眼睛。
秦書武、秦書海額頭青筋直跳。
玩?打得這麼瘋,只是在玩?敢情我們倆瘋子一般的爲你們緊張,盯着每一招,每一個動作,這九盞茶的提心吊膽,心驚膽顫全是給你們玩的!
“你們……玩得好!玩得好呀。”秦書武吸了幾口氣,這才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叔叔們也是在玩,現在叔叔們認真了,你們快點決出勝負!”秦書武,秦書海真的很開心。
十歲沒修煉過內力的孩子,兩把包木銅刀,疾風驟雨般的轟擊了九盞茶工夫,僅僅只是熱身的玩玩鬧鬧,連氣息都不太喘。
這樣的玩,族中誰不願意被耍?哪個武林世家不開心!
“都這樣玩,我都願意!”秦書武,秦書海看着一個個孩子的臉,眼裡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