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龍等人涌來,秦朝心中一暖。
“小朝哥出關而已,又不是坐月子,大夥兒不必這麼熱情吧,我會不好意思的。”秦朝笑眯眯說着,眼一掃衝來的孩子眉就一皺,“怎麼不見小成、小礪、小厚、小俑?”
“他們在教室裡?”秦龍面色有些不自然。
“教室?”秦朝看向秦龍。
“小朝,別說那些了,大夥兒可都很好奇,你這次怎麼就突然閉關了,還一閉就是兩個月?”秦虎咋咋呼呼說道,秦羽也叫嚷着,“是修煉內功麼?”
“小朝哥還沒滿十歲,我秦家寨的內功哪輪得到小朝來學,是經爺爺需藉助小朝哥的無敵福運爲家族做一件大好事,這不,我成天在裡面端茶遞水,磨墨鋪紙……”秦朝說着也觀察着衆男孩,發現秦佔、秦錄等一些孩子笑容都有些勉強。
“端茶遞水,那豈不是無聊死了,對了小朝哥,你快給大夥說說我小虎有沒有吹牛。”秦虎叫嚷着。“對,小朝哥你快說說狩狼時的情景,他們都不信我和小虎、小樹說你殺了五頭狼的事。”秦海也連叫着。叫嚷說着話衆人擁着秦朝走向竹林。“狩狼時的情形等下小朝哥再說,走,先去教室,對了這次狩狼很危險,大夥可都還好?”秦朝轉身往私塾大教室走去。
衆人聲音微微一滯。
“大體都還好。”秦啓說道。
秦朝心一沉:“怎麼,誰受傷了。”
“秦羽、秦當被狼爪子擦了一下,小羽倒是傷勢較輕,一個月就差不多好了,只是小當受傷比較重,肩膀去了一大塊肉,現在纔剛剛好。”秦龍說道。“小羽、小當傷比較重外,其餘大都是小傷,重的也就半個月便都好了。”
“那小成、小礪呢?”秦朝沉聲。
“小礪他……”秦龍說着聲音突然息了下去。
四周也是一片沉默。
“怎麼?”秦朝心一忐,看向秦虎,這次狩狼節秦朝也是打聽過的,聽說他們一班總體都表現都非常出色,被蛇蟲咬傷,死亡更是一例都沒有,可具體。
“小朝,小礪他本來沒什麼事,只是被狼嵬子舌頭在手背舔了一下。”
“被狼舌給舔了?”秦朝心更是一沉。
秦虎說道:“誰想到,別人受點小傷很快就好了,可小礪他回來後一兩天就病了,寨中請了郞中,可是這兩個多月,他的身體……可能不行了。”
“不行了?”
秦朝只覺得腦子一下都有些空白了,旋即心裡彷彿有無數蟲蟻在噬咬一樣。
“他那是被感染了,我不是說就算被狼爪給擦破了皮,也要用烈酒洗過麼?”秦朝沙啞着聲音,本來動物的嘴裡就非常不乾淨,狗咬了都可能得狂犬病,而狼餓了都吃腐食,這嘴就更毒了,病毒細菌多得很,被狼給舔了,換作現代得立即清洗,同時打各種抗菌素才能保證不發炎。
“那小成呢?”秦朝沙着聲音,“是不是也感染了?”
“小成不是,不過他……”
“他怎麼?”
“小朝,你進教室看就知道了。”秦樹說道。
這時衆人也都走到了私塾他們一班的教室家,秦朝連跨上幾步,一推門。
“小朝!”
“小朝哥!”
聲音響起,只見教室一角坐着三個男孩,面色都有些蒼白,正咧嘴衝秦朝笑着叫喊。秦朝視線一掃,當先落到前面的秦成身上,忽然一凝,落在秦成右邊的衣袖上,那截衣袖垂着,秦朝感覺有些不對勁。
“嗖!”身影一閃,秦朝兩個竄步便到了秦成身旁,手一伸抓向那截衣袖,而後一抓一捏,抓手處完全空蕩蕩的。
轟的一下,秦朝感覺腦袋都一下炸開了。
“你的手呢?”秦朝沉聲。
秦成露出兩顆大虎牙,咧嘴笑着:“沒了,被狼咬斷了,不過,小成沒丟臉,那狼也被小成砍了兩刀。”
“喂狼了?”
看着露出虎牙笑的秦成,秦朝心都顫了起來,緩緩擡起頭看向秦成身後,一根柺杖出現在秦朝眼簾。
“柺杖?”秦朝連看向秦俑、秦厚下面的雙腳,這次狩狼節,秦朝班上有一些根本就沒去,秦俑、秦厚就是留守的人。
“斷腿的是小俑。”秦樹說道。
“他雖然沒去殺狼,可這腿……”秦樹說着欲言又止,秦虎哼了聲,高聲道:“有什麼不好說的,小俑的腿是他爹打斷的。”
“打斷的?”
秦朝心裡悲哀同時猛的竄起一把火。
“小朝,這次狩狼,小俑沒去,而我們去了的都表現得很不錯。”秦龍低沉說道,“寨子裡總是喜歡說這事,小俑他爹最好面子的,可能是……”
“都怪我。”秦俑咬牙,“這次狩狼節,都怪我第一個站出來,說不去,弄得我爹在外都擡不起頭,他其實也很苦……”
“苦?”秦朝臉陰沉如水,“在外受了氣,就把火發在孩子身上?”
秦俑低下頭:“不怪我爹的,我娘說了,我爹其實並沒想真要打斷我的腿,只是不小心才。”
“小朝,我想上狩狼節。”弱弱的聲音響起。
秦朝看過去,只見秦厚低着頭:“明年,明年的狩狼節,就算死,我也一定要去。”
秦朝看向秦厚的背部,看得出秦厚坐姿不自然。“小厚,你爹也打你了?”秦朝沉聲,每個班都有差生弱者,這秦厚就是秦朝班打架最差勁的,這樣的人,正常是不能去狩狼,不然必死。
“不是,他身上的傷不是他爹孃打的,是他哥哥打的。”秦虎憤憤不平,“沒見過小厚那樣的哥哥,不就是小厚沒去狩狼,讓他們在外丟了丁點面子麼,值得這樣……”“是啊,小厚的三個哥哥還都一起打他,他爹孃也不管,小朝,大夥兒都商量着是不是要替小厚報仇,我們整個班都去找他幾個哥哥算帳,哼,我們就不信這麼多打不過他三個哥哥,現在你來了,正好……”嘰嘰喳喳的聲音又起。
秦朝心中沉重。
“我錯了,應該早點傳他們拳法的。”秦朝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嘰喳聲音中,一些男孩始終沉默,還有一些氣色很差,甚至比起狩狼節前,都瘦了一大圈,最重要的是,他們缺少了一股氣和精神,沒有了之前那種得瑟自信。
這些人裡,幾乎大都是因爲實在體子太弱沒有參加狩狼節的。
“小朝。”
忽然嗚咽的聲音響起。
衆人一靜,只見秦佔忽然哭了起來:“我也想參加狩狼,我不想被人罵是窩囊廢,我不想爹孃在外被人指指點點,我不想回家後看爹孃的臉色……”
“小佔,哭什麼!”秦則喝斥。
“我,對不起……”秦佔咬牙,淚珠大顆掉下。
“大夥兒其實誰不想參加狩狼節,可我們的體質……”秦祿低沉着聲音,秦朝班打架四大差生,秦厚、秦俑、秦佔、秦祿,秦祿自然都沒有參加狩狼。
“摸骨時,我們就根骨差,狩狼節前,我本來是要去的,爹孃反對,不讓我去,我纔沒去,可現在又這樣,明年,不,我現在就想去狩狼,哪怕是受傷,哪怕是像小礪一樣被狼舔,小成一樣斷手……”
“我現在在外走都擡不起頭,說話也沒底氣,不就沒去狩狼麼……”
“你們說,我是不是真膽小?”
……
一個個留守的差生說着話。
“小朝!”秦佔忽然一把抓住秦朝的衣袖,“小朝,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秦佔,你扯着小朝哥幹嘛?你的根骨差,這事是天定的。”秦虎喝叫着。
“不!”
秦佔擡着頭,看着秦朝:“小朝,你最有辦法了,你一定能幫我的。”
“對!小朝你肯定有辦法!”秦厚忽然也叫了起來,“小朝哥,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教教小厚……”
秦佔、秦厚這麼一說,其餘差生都擡起頭,大大的,原本失去生氣的眼神都帶着一絲乞求的看着秦朝。
“小厚,別亂爲難小朝了。”秦虎喝叫着。
“你們搞什麼?小朝哥又不是神。”秦啓也是火了,“這事大人都沒輒,只能打我們,你們讓小朝哥來想辦法,真是胡來……”
“小朝,別理他們。”
……
一幫孩子幫着秦朝說話,可秦厚、秦佔等人只是睜着大眼睛哀求看着秦朝。
秦朝沉着臉。
“走,先去看看小礪。”秦朝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