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學的宿舍,分成一個個院區,每個院區,又分成好幾個宿管站,宿管站裡面,還有好幾排宿舍樓。
光是一個宿管站,就住着四五千的學生,每個院區的人數,都是用“萬”來計算。
可以說,這所大學,本身就是一座小城市了。
陸崢的宿舍在三樓,他到的時候,裡面剛好有人出來。
一個是貴婦模樣的中年婦人,挎着奢侈包包,戴着香檳色的墨鏡,脖子上、手腕上,掛滿了閃耀的珠寶首飾。
另一個的穿着就樸素多了,唯唯諾諾的跟在貴婦身後,看上去非常的膽小,應該是保姆下人之類的身份。
貴婦經過陸崢旁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接着臉上就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像是躲避乞丐一樣,遠遠躲開。
等陸崢走進宿舍,裡面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生。
他長得白白淨淨,模樣也斯斯文文的,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有種淡淡的傲氣,就好像覺得自己與衆不同,比周圍的所有人都高出一個檔次。
“你叫什麼,哪裡人?”宋文遠突然問道,帶着明顯的命令語氣。
看樣子應該是同宿舍的室友,陸崢也就沒怎麼在意,回答道:“我叫陸崢,老家在沿江省南華市裡面的武巖縣。”
“南華市?武巖縣?聽都沒聽說過。你們沿江省,也就一個省會臨州,勉強算得上是城市。臨州那地方,跟隔壁的海州差了一大截,和我們京城就更不用比了。”宋文遠鼻哼一聲,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種口氣,就好像國內只有兩個城市,一個是作爲首都的京城,另一個則是東南沿海的經濟中心海州市。
而且,宋文遠貌似連海州都瞧不起,眼高於頂,看誰都是從上往下的俯視。
“同學,你叫什麼?”陸崢問道。
宋文遠微微擡起下巴,高傲的說道:“宋文遠,宋氏娛樂集團聽說過嗎?平昌區那邊,大大小小有二十幾家酒吧、ktv,都是我家的產業。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不是京城本地人,估計連平昌區在哪裡都不知道。”
“第一次來京城,確實不知道平昌區在哪裡。”陸崢淡淡說道。
剛到京城,才接觸了兩個本地人,一男一女,對待外地人,都有種與生俱來般的優越感。
陸崢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他們有點可憐。
像這種把出生地,當成炫耀資本的人,就好像把戶口本掛在胸前,滿大街的招搖一樣,蠢得可憐。
幾句話聊下來,陸崢大概能看出來,這個宋文遠的品性如何,也懶得再和他多說什麼。
“既然你住進來了,那我們以後就是室友了。我把話說在前頭,我們大城市的人,和你們這種鄉下小縣城的不同,特別愛乾淨,房間裡稍微有點氣味,我都會受不了。”
“我不管你以前在老家,是十天半個月換一件衣服,還是一年就洗幾次澡。你跟我住在一個宿舍,就得按我的規矩來,最起碼三天洗一次澡,兩天換一套衣服,這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
“對了,待會你自己去買瓶空氣清新劑,把你那位置的周圍,都好好噴一遍,省得薰到我。平時,你也要多注意打掃。不然的話,我們兩個的位置挨着邊,你那些髒東西,會把我的位置也弄髒的。”
宋文遠一句句話,說得非常刺耳難聽,完全把陸崢當成了,窮山惡水裡出來的難民,在他家門口要飯的乞丐,字裡行間,沒有一丁點的平等和尊重。
陸崢微微發怒,五指忍不住的狠狠一抓,空氣在他的掌中急劇壓縮。
砰!
一團空氣,居然在他的手中,直接抓出了爆響!
“怎麼了?”宋文遠聽到了這聲爆響,奇怪的問道。
陸崢淡然一笑,說道:“沒什麼。”
沒什麼,只是差點想打死你而已!
這時候,其他兩個室友也到了,四個人大學宿舍,很快就湊齊了。
除了陸崢和宋文遠,另外兩個室友,一個叫高財,一個叫鍾小平。
高財名字俗裡俗氣,模樣長得黑黑瘦瘦的,像個剛從黃土地裡出來的農民小子,說話的聲音非常小,整理東西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什麼。
高財老家在西北的一個偏遠小地方,從他的穿着,尤其是那副老舊的黑框眼鏡上,都能明顯的看出來,他的家境不好。
高財在整理衣物的時候,特意把衣櫃門兩邊打開,整個身體鑽進去,大概是想用衣櫃門,遮住那些讓他感覺丟臉的衣服。
至於鍾小平,就顯得歡樂多了,性格大大咧咧的,一上來就跟陸崢稱兄道弟,還拿出珍藏多年的1tb硬盤,非要跟大家分享,所謂的“日本現代愛情動作藝術片”。
“你們真不要啊?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啊,以後我準備一代代的傳下去,傳男不傳女。早晚有一天,我要建個博物館,再辦個文化展,大力推廣這種人民羣衆所喜聞樂見的藝術片。”
鍾小平高舉着1tb的硬盤,厚顏無恥的說道。
“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傳播島國藝術片,可是違法犯罪,小心警察叔叔查水錶!”陸崢笑着說道。
三個宿舍室友,宋文遠眼高於頂,高財沉默無聲,也就這個鍾小平比較有趣,能和陸崢聊得起來。
“只要你們別出賣革命友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個鳥毛!”鍾小平得意的說道,“對了,難得我們4302的四大天王集聚一堂,晚上出去搓一頓不?放心,錢包鼓着呢,我請客!”
宋文遠眉頭一皺,嫌棄的說道:“聚餐可以,但我這人比較講究。街邊路攤,我是不會去吃的,那些髒兮兮的小飯店、小餐館,你也別指望我會走進去。”
“那你想去哪裡吃?說個地方,咱有的是錢,到時候儘管點!”鍾小平拍着胸脯說道。
“那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就去燕城飯店吧,反正也不貴。”宋文遠淡淡說道,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