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遠在萬里之外的長平郡城,正要上演開刀問斬,菜市口人滿爲患,圍觀之人熙熙攘攘,聽說要問斬牛角山二寨主,沒事的都來湊熱鬧了!
監斬臺約有三丈高,三排彪悍的甲士圍攏四周,平舉着獸面盾牌,柱着寒光閃閃的戰戟,維持着現場秩序。
長平郡守將張彪,滿臉絡腮鬍,挎着橫刀四平八穩靠着太師椅,眯縫着眼眸,仰望燦爛的太陽,大吼道:“午時三刻已到,帶反賊獨孤亮!”
洪亮的聲音響徹四方,全場驀然一靜,圍觀衆人齊刷刷轉過頭去,望向不遠處的囚車。
“嘩啦啦!”
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名瘦削的漢子蓬頭垢面,穿得衣衫襤褸,腳踝的鐵鏈嘩嘩作響,大步流星走上了監斬臺,趾高氣揚的向四周一抱拳,豎起了大拇指,猖狂的吼道:“大爺就是牛角山二寨主,八臂魔猿獨孤亮,響噹噹的一條好漢!”
“獨孤亮,你這賊子惡貫滿盈,燒殺搶掠危害地方,還有臉自稱好漢!”張彪怒斥道。
“哈哈哈,道不同不相爲謀!大爺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你自然看不見。今天大爺認栽了,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人死卵朝天,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獨孤亮仰天長笑,頗有視死如歸的風采,徑直走向斷頭臺。
“好漢子!”臺下響起喝彩聲,圍觀衆人哪管這麼多,獨孤亮是好人也罷,是壞人也罷,總之就要斬首了,一切流言蜚語,都是過眼煙雲。
“算你是一條漢子,準備行刑!”張彪語氣落寞,揮了揮大手。
紅衣劊子手敞着胸膛,露出巴掌寬的護心毛,身高足有一丈,扛着明晃晃的鬼頭刀,晃着膀子站在獨孤亮面前,甕聲甕氣的道:“兄弟職責所在,莫要怨恨某家,黃泉路上無兄弟,大哥親自送你上路!”
聽到熟悉的聲音,獨孤亮驚駭欲絕,仰起頭放聲狂笑,說不出的淒涼落寞,朗聲道:“好好好!”
紅衣劊子手滿臉橫肉,提起一罈烈酒,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噴在鬼頭刀上,高高舉起鬼頭刀,等待着斬首的命令。
“斬!”張彪抓起令箭,扔向了斷頭臺,看清劊子手的兇惡長相,神情古怪起來。
“咣啷啷!”炫麗的刀光乍然一亮,手銬腳鐐斷爲兩節,劊子手一把扛起獨孤亮,鬼頭刀劈向不遠處的張彪,腥紅的刀芒劃破虛空,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猝然遭遇偷襲,張彪拔刀招架,恐怖的力量席捲而來,壓得他連連倒退,張嘴吐出一口逆血,憤怒的咆哮道:“嗷,劊子手是血頭陀假扮的,斬殺此賊者,官升三級,賞黃金萬兩!”
“殺呀!”四周鐵甲士卒面紅耳赤,舉起寒光閃閃的戰戟,爭先恐後的衝向劊子手。
圍觀衆人嚇得心膽俱裂,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場面瞬間混亂起來,哭喊聲此起彼伏。
“哈哈哈,張彪你這走狗,有種跟爺爺一戰!”血頭陀興奮得大笑,拋飛了大尖帽子,露出光禿禿的頭頂,四周有一圈捲髮,鬼頭刀舞動如飛,一片片腥紅刀芒飆向鐵甲士卒,劈得盾牌破碎,戰戟紛紛折斷,甲士哭爹喊娘倒地一片。
“裂地斬!”張彪怒吼一聲,高舉橫刀向前劈去,一道五丈寬的刀芒轟然落下。
“嚓啦!”血頭陀橫鬼頭刀招架,刀頭斷成兩半墜落地面。
刀芒餘勢未消,重重劈在血頭陀的大光頭,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濺起一串火星子,大光頭只留下一條白印。
全場鴉雀無聲,甲士目瞪口呆,驚悚的盯着血頭陀,難以置信的向後倒退三步,士氣跌落到極點。
“可惡的死光頭,給我放箭!”張彪氣急敗壞,大聲指揮戰鬥。
九百弓弩手排成三排,紛紛提起三牛弩,瞄準了耀武揚威的血頭陀,同時扣動扳機,弩箭離弦飛出。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聲響徹全場,箭雨密如飛蝗,快如閃電,鋪天蓋地的覆蓋血頭陀,發出劈啦啪啦的金屬撞擊聲。
血頭陀威風凜凜,護住了肩頭的獨孤亮,血色靈氣爆發,炸飛了劊子手的紅袍,露出銅打鐵鑄的古銅色肌肉,站在密集的箭雨裡,渾身耀眼火花,隨手拋飛折斷的鬼頭刀,狂笑道:“哈哈哈,灑家不玩了,有種就攻打牛角山,灑家隨時恭候!”
話音一落,血頭陀化作一陣狂風,瘋狂的衝進戰戟組成的槍林,撞斷了一片戰戟,鐵甲士卒漫天飛舞,血頭陀急速衝進人羣,消失在長街之上。
春節過後,天氣還是那麼寒冷,牛晃統帥八千鐵騎出發了,前往萬里之外的長平郡。
白茫茫的積雪覆蓋大地,密密麻麻的鐵騎席捲天地,黑壓壓一片呼嘯而過,騎兵頭戴插着黑羽的鑌鐵盔,披着鑌鐵鎧甲,提着寒光閃閃的長矛,奔馳在空曠的原野上。
天空蔚藍透明,白雲流轉而過,趙無憂和趙奢坐在豪華的馬車裡,金小福也跟來了,揚言要見識一下,隨行的還有蕭鐵牛等鐵衛。
晌午十分,隊伍停在小河邊埋鍋造飯,趙無憂坐在篝火前,悠閒的吃着烤肉,百無聊賴的聊天打屁,牛晃從不遠處走來。
牛晃濃眉虎目,面如黑鍋底,身高在九尺開外,披着黃金鎖子甲,大步走到篝火前,甕聲甕氣的道:“兩位殿下,一路辛苦了!”
趙奢面帶笑容,撕下一條烤鹿腿遞了過去,客氣的道:“牛將軍請坐,鹿肉剛剛烤好。”
牛晃並不客氣,坐下接過鹿腿,熱情的道:“行軍打仗風餐露宿,多有不便,殿下有何需要,儘管吩咐末將!”
趙奢笑道:“沒問題!”
趙無憂擡起頭來,隨意的道:“牛將軍,距離長平郡還有幾日路程!”
牛晃喝了一口烈酒,憨笑道:“正常是十五天路程,不過冬季還沒過,路面積雪難行,要達到萬里之外的長平郡,最少也要二十多天。”
趙無憂頗爲鬱悶,無奈的苦笑道:“暈了,還要走這麼久!”
牛晃淡淡的道:“長平郡地處北方邊陲,民風彪悍,賊匪肆虐!血頭陀佔據牛角山,手下有近萬悍匪,並不好對付!”
金小福滿臉堆笑,恭維道:“有牛將軍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牛晃頗爲得意,啃了一口烤肉,自信滿滿的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