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以後，笑容又回到了白月的臉上，解開了一個心結，她也不去在意吳涯的表現了。
日子又這麼過去了幾天，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午後，老鴇子把吳涯叫了過去。
“小柳不太舒服，你帶她到街對面去看看大夫。”
“你就不怕我跑了？”
“少廢話！讓你去就去！”
吳涯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他看上去就是如此可靠兼之好欺負的人嗎？
事實上，老鴇子還真是這樣想的，因爲這一個月來，吳涯簡直老實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踏出過醉星樓一步，幹起活來更能稱得上任勞任怨，所以就給人留下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印象。
其實老鴇子不知道，吳涯他之所以待在這裡僅僅是因爲他想搞清楚白月爲何而失憶罷了，畢竟她在自己的復仇計劃中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吳涯撐起紙傘，揹着那小柳姑娘就往街對面那寫着“婦科聖手”招牌的醫館行去。
在古代，像小柳這樣纏過小腳的青樓女子可以說是非常苦命的，平日裡行動就極爲不便，接客時，得由龜奴背到客人的房中。平日裡還難免染上一些髒病，或是被逼着喝那紅花湯墮胎，前者可能危及性命，後者更是會對身心都造成巨大的痛苦，而到了年老色衰之時，不能接客，也無人爲其贖身，就只能嫁給龜奴。
吳涯確是有些同情這些女子的，雖然在那些嫖客看來，妓女也好，龜奴也罷，沒有一種是被他們當做人來看的，但吳涯卻總是給予這些女子最起碼的尊重，因爲他懂得，那些自甘墮落的人遠比身不由己的人更下賤。
“有人沒？趕緊出來！”吳涯走進那醫館，卻沒發現半個人影。
“來了！來了！吼什麼啊？！奔喪啊？我這不是棺材店，是醫館！”一個懶散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吳涯一聽到那人說話立刻臉色大變，自言自語道：“不會吧……這個聲音是……”
邢武陽從後堂走了出來，毫無顧忌地在客人面前打着哈欠：“哎……這陰雨天氣就是他媽提不起勁兒來呢……是這位姑娘病了吧？你把她放下好了。”
可吳涯站在那裡動都不動，嘴裡還在嘀咕着：“我早該想到了……在妓院對面開婦科診所，還掛着那麼大言不慚的招牌，還能有誰……”
“這位小哥，你聽不見我說話？”
“青龍！你還裝什麼蒜？快說！這是怎麼回事？白月爲什麼會失憶？是不是你有出的什麼陰招？！”
邢武陽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機警之色，不過他的語氣未變：“什麼青龍白虎的？！你到底瞧不瞧病？不瞧走人。”
吳涯無奈，只好把那小柳姑娘放下，讓她跟着邢武陽進了內堂。
他在外堂坐立難安，來回踱步，“怎麼可能啊？難道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失憶了？要是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大概只過了盞茶功夫，邢武陽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外面的小哥，進來吧。”
待吳涯走了進去，邢武陽遞來一張紙：“這是藥方，用法用量都寫的清楚，按時抓藥吃了，幾日便好。”
吳涯湊近他，虛着眼道：“大夫……你是叫邢武陽嗎？”
“這街上的人都知道我刑大夫叫邢武陽，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二十四世紀的意思？”
邢武陽也虛起眼，學着吳涯那犀利的眼神回道：“診金白銀一兩，拿來。”
吳涯整個一自討沒趣，他掏了老鴇子給他的銀子把錢付了，背起小柳就回了醉星樓。
邢武陽緊隨其後，把大門給關上了。
他回到房中，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那金牌的正面寫着四個字“大內密探”，背面則是“青龍”二字，金牌的周圍還鑲着一條金龍，一看就是宮中之物。
“這小子……是如何知道青龍二字的……”他自言自語着。
“這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從邢武陽的背後響起。
邢武陽沒有回頭，他笑了笑：“煙靈啊，還是這麼神出鬼沒的呢……雖然你是我上司，但一個大姑娘家，老是往我這屋子裡跑，就不覺的有些不妥嗎？”
“你還知道我是你上司？那就該叫我統領，煙靈也是你叫得的？現在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你的身份會被一個在妓院跑堂的知道？”
邢武陽兩手一攤：“也許他會天眼通之類的神通之術？”他這意思就是，我的潛伏工作非常完美，絕沒有露出半點馬腳。
“哼，我看是你去對面那醉星樓喝花酒的時候，把金牌拿出來現了吧？”
“呵呵，我去沒去過對面難道你會不知道？也不能因爲我偶爾調戲你一下，就給我扣帽子穿小鞋吧？”
“你！大內密探如何會出了你這麼一個無恥的登徒子！”
“可能是因爲我武功特別高，腦子也挺好使吧，人長得也特別帥吧……呵呵，行了行了，這件事我會查明白的，那小子也好，那碧影的白月也好，等時機成熟，一起收拾掉不就罷了。”
“希望你儘快查明，不要讓我等太久。”凌煙靈說完就神出鬼沒般消失了，似乎武林高手都是這麼來去無蹤。
邢武陽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當天晚上他就來到了醉星樓，想要打探打探吳涯這人的底細。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晚，來得猛人可不止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