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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第八十章

除了界市的公平交易之外, 駐地在古代區, 也一直暗地在收集書畫和工藝品。

書畫、官窯瓷器、木雕石刻、刺繡、詩歌詞曲, 曲譜戲目……大多按藝術造詣收集,冷門的偏門的,不成名的不佔少數。

他的習作,堆了滿滿一屋子, 每年開春曬書,都會處理掉一些。

燒的燒, 扔的扔, 壓箱底的壓箱底。

——他的筆墨, 並不適合在古代區流動。

譚憲見他扔掉可惜, 就和他商量著, 拿部分送到現代區, 他說一來能夠促進文化交流,二來還能換點經費, 廢物再利用比燒成灰燼的好。

他覺得有道理, 之後的處理出來的書畫,蓋上了林定的印鑑, 交給了京都駐點, 也從來沒有問過後續。

沒想到,在這遇上了。

“假的?”餘初頭靠的更近了些, “怎麼看出來的?”

若是別人對一幅畫只看上一眼,就篤定說拍賣會上下來的畫是假的。

餘初十有八九會認爲對方是個騙子。

但是楚小哥不一樣——

作爲古代藝術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加上他本身的性子, 從來不會在這方面開玩笑。

“這糖醋排骨味道不錯。”葉長謙沒有回答餘初肚餓問題,夾了塊糖醋排骨,放在餘初的碗裡,“你嚐嚐這個。”

又拿吃的打發她。

餘初自己夾了塊排骨,咬了一口肉:“不吃嗟來之食。”

“我吃。”葉長謙端起碗,放在餘處的面前,示意餘初給他夾菜,“那道蝦看起來不錯。”

餘初臉笑皮不笑:“您說笑了……”

臉呢?

難道現在的國師大人,已經可以連臉這玩意都不要了嗎?

兩人坐在角落裡,又是特意壓低了聲音,周圍的人並沒有聽見兩人所聊內容,但是並不妨礙這倆的在人羣中的突出。

陸芸甜回頭一看,大家都去看畫的時候,只有這小倆口還坐在位置上,低著頭說話,竊竊私語。

這也太不合羣了。

她走到兩人的身側:“陳萬里的畫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

餘處露出一個笑來:“班長,我對國畫也不是特別懂——”

宋家大哥押著她描了兩年的丹青,除了女紅描樣有了十足的進步之外,畫畫本身,十分堅強的在原地不動。

陸芸甜看著餘初帶著心虛的笑臉,想到自己教室裡那些學生,也就多說了一句:“就當開開眼界,看看就行了,也不需要真說出些門道來。”

這屋子裡,能看得懂國畫的有幾個?

有附庸風雅的,有好奇拍賣品看個熱鬧的,大多數人也只是隨大流找個話題聊聊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餘初跟著楚小哥起身,站在人羣的後面,開始打醬油。

只不過這個醬油,餘初打的有些艱難。

她出生江南,個子不高,又不愛穿高跟鞋,淨身高只有一米六出頭的她,放在一衆男人或者踩著高跟鞋的女人身後。

就只看見了別人的後背,和他們不同髮量的腦袋。

葉長謙側過頭看著餘初,見她連蹦躂掙扎的慾望都沒有,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露出個笑來。

他從旁邊的餐桌上拉了個把椅子,然後一手摟住餘初的腰,將她提了上了椅子。

騰空而起後聞到上面空氣的餘初,終於看清了畫,她拍了拍楚小哥的肩膀:“葉同志,謝啦。”

那是一幅山水畫,青山疊嶂,瀑布磅礴。

若是之前她面對這幅畫,腦子裡浮現的估計都是讚美之詞了,但是知道這畫是假的後,她居然也能看出些不對勁來。

畫的幾處線條著色太深,像是爲了模仿而加重了筆法,卻因爲功夫不到家,做不到舉重若輕,重的地方是重了,可輕的地方卻沒有輕出來。

落款的地方,林定二字——

她怎麼越看越熟悉。

“餘初,都說登高遠見”站在前方的吳啓東,回頭衝她眨了眨眼,“你都站這麼高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見解?”

一羣老同學這才發現餘初因爲個不夠,站在了椅子上,就這樣她也只露出個腦袋,紛紛笑了起來。

餘初表情嚴肅的想了想:“畫的好。”

一羣人又笑了起來。

這不是相當於沒說呢,只是她佔了臉嫩的光,又長得好看,一羣剛剛踏入中年的同學們也沒在難爲她。

吳啓東搖頭失笑:“餘初,你當年要是這麼有意思……”

也不至於現在參加個同學,也只是跟自己家屬聊天了。

陳萬里沒有忘記這次是個飯局,而不是什麼書畫鑑賞會,見大家該看個熱鬧的目的達到了,出聲道:“畫就先看到這,我們繼續吃飯……”

餘初看著散開的人羣,正準備從椅子上下來,就感覺到後腰被人重重的一推,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她反應很快,但是葉長謙的反應更快。

餘初還沒做出反應動作,就感覺到楚小哥抓住她了衣服,幾乎將她從半空中,直接撈了出來。

只是葉長謙撈住了餘初的人,卻制止不住因爲慣性朝著旁邊倒的椅子

前方人羣還沒有散盡,被餘初這動靜一驚,散的散,下意識扶人的扶人。

還有個短髮的女性家屬,腳踩著高跟鞋,行動不便躲閃不及,被椅背撞到,腳底重心不穩,摔下去的同時,手裡的紅酒往前一潑。

將陳萬里剛從拍賣會上下來的畫,毀的徹徹底底。

女家屬可能家庭條件一般,想起了十八萬,整個人有些發懵,她腦子空白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向餘初:“不是我,是她,是她撞得我。”

不僅是她,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葉長謙卻無暇在意別人的眼光,她看著餘初蒼白的臉色,見她疼的幾乎站不住,眼底有些慌亂:“傷到哪了?”

“腰。”餘初額頭都是汗水,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具體是哪裡疼,“可能是腰扭了。”

葉長謙臉色凝重了起來,他伸出手按了按餘初的腰間盤位置:“這?”

“不是,在左側,對,嘶——是這裡。”

葉長謙鬆了口氣,應該是扭到肌肉了,多休息幾日就無大礙。

兩人若無旁人的對話,惹得有人出聲嘲諷:“十八萬呢,就打水漂了,秀恩愛也得賠了再說呀。”

是蘇淑婷的聲音。

餘初看向不遠處的蘇淑婷,疼的有些思維渙散。

但是還是知道,她這事兒做的隱秘,自己根本沒證據證明是她推的。

再說,她連對方的動機都找不到。

“都是同學,畫毀了就毀了,就不用賠了。”陳萬里眼裡都是痛惜,卻還強撐著露出個笑,“別傷了同學情分。”

“我說陳萬里,你的錢也不是天上刮下來的。”蘇淑婷慢悠悠道,“再說,你怎麼知道餘初她不是低調呢,說不定人根本不在乎十幾二十萬。”

餘初疼的兩眼發黑,卻還有心思想著:

這完全不給後路的樣子,自己要麼搶了對方資源,要麼斷了對方的財路。

又或者,搶了她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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