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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轟!”

睡夢裡, 宛如驚雷在耳畔炸響。

餘初驚坐而起, 忘記此時正裹著睡袋在地上睡覺, 起的太急一腦門就磕在了辦公桌上。

“嘶——”

她倒吸一口涼氣,將頭埋在膝蓋之上,好不容易等頭暈過去後,把自己從睡袋裡解放了出來, 剛扒拉出個上半身,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有小弟推開門, 探了個頭進來, 語氣小心翼翼:“初姐?”

餘初努力扒拉著自己下半身, 跟只毛毛蟲似的左右蠕動了起來:“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這一幕, 餘初總感覺到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是什麼時候, 也是這樣。

差不多的時間,一樣的響動。

餘初將自己從睡袋裡徹底剝離出來, 拽了貼身的長款羽絨服穿在自己身上:“肅美人這次, 不是又炸手丨雷了吧?”

小弟一臉尷尬:“是手丨雷,封總說太單調了, 聽個響……周隊讓我來叫您, 說救火如救命,讓您一定念及兄弟情義, 去封總那滅滅火……”

真是,她從古代區回來已經兩年多了,新來的小弟都換了一批, 肅美人的臺詞怎麼還是老一套?

餘初將古式的工作服套在自己的身上,用腰帶纏了兩圈,打了個活結又緊了緊,纔算是勒住了。

她咬住髮帶的一頭,手握住髮帶另一頭,半低著腦袋,綁著自己的髮髻:“小周既然教你來了,一定囑咐過你應該說什麼,說吧,這一次肅美人爲什麼生氣?”

“咳咳。”小弟清了清嗓子,嘴沒有張開,臉先紅了,“封總今日來得急,忘記帶面具了,他在街上,被一夥古代區的人攔住了。”

“然後?”

“然後……被調戲了……”

“哈哈哈哈。”

小弟看著抱著肚子笑的前俯後仰的餘初,臉上有些著急:“初姐,您別顧著笑啊,要不是周隊攔著,伸手調戲那日都要被封總剁了。”

然後小弟說完,就看見餘初抱著肚子,笑的更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巴掌排在自己腦門上,這都什麼事兒?

***

餘初這一回兒,倒是不需要別人領路。

她從休息室出來,一腳剛踏上界市的大門,看見的第一個攤位攤主,就伸手往前指了指。

之後的攤主紛紛效仿,靠著手指和直接開口,將餘初從最中心的休息處,指向了界市最周邊的街道上。

此時,正裡三圈外三圈圍著不少人。

巡邏的界衛來了三隊,呈圓形散開布控,連同來看熱鬧的吃瓜羣衆,也一同包裹了進去。

其中幾人正面對著餘初,看見她迎面走來,視線落在她臉上的貓臉面具上,都紛紛慫了一口氣。

誰不知道,封總那暴脾氣連指揮部都退避三舍,整個界市又是封總的一言堂,他要是心情好時候,整個界市的環境都會變得如沐春風,暖意融融。

他要是發起火來,那就是天寒地凍,冰凍三尺。

誰往上撞,碰的頭破血流還不要緊,最可怕的是,往往會火上澆油,讓原本封總的怒氣值,再飆升幾個臺階。

結果都是整個界市被波及,試煉的試煉,考覈的考覈……過上了年底考覈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只有餘初除外。

只要封總髮火的時候,有餘初出現,那麼十次裡,有八次是可以平息封總的火氣的,剩下的兩次,也只會降低怒氣值,而不會出現飆升的情況。

所以暗地裡,大家也稱她爲‘餘氏滅火器。’

要不是餘初年紀只比封總小十歲,很多人都以爲她是封肅的私生女,要不然怎麼會跟養個閨女似的,連她的相親對象,也去四處張羅。

年輕的界衛想到這,到底按捺不住性子,迎上前一步,壓低了嗓子道:“初姐,你可來了,封總剛剛都抽刀了。”

“打起來了嗎?”

“那裡面可能有皇族,在入口的時候,就調……花花口了幾句,封總生氣歸生氣,並沒有發火。”年輕的界衛搖了搖頭,“後來又在藥物組那遇上了,幾個人見封總身邊沒人,就想上手……封總連刀都拔了,幸好周隊來的快,攔住了封總。”

即使是在界市,皇族也是有特殊許可權的。

得保證他們來時怎麼樣,回去時依舊是怎麼樣,不然容易招惹到皇族人士,會影響到古代區負責組織的工作人員。

“哎……”餘初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了他們沒有機會見過肅美人的刀法,在京都的時候,肅美人是拜過名師的,一手刀法結合了古代和現代的優點,自成一派。

餘初當時見過他舞刀的樣子,總覺得時間凝固在了他的刀刃之上,刀所揮舞之地,連空間氣氛都驟然改變。

凌厲肅殺。

年輕的界衛還以爲餘初看熱鬧不嫌事大,哭笑不得:“初姐,您就別顧著可惜了,真要打起來,封總又得挨處分了……您先進去看看?”

餘初知道他誤會了,也不解釋,點頭:“嗯,我先看看。”

年輕的界衛界衛鬆了口氣:“那我替您開路。”

這個“開路”用的十分有靈性。

圍觀羣衆多是古代區的人,絲毫沒有看熱鬧有什麼不對的,也沒有什麼個人空間概念,你擠著我我挨著你,人和人之間連條縫隙都沒有。

他走在餘初前面,用手肘抵在一人的肩膀上,使用巧勁將他往旁邊壓過去,左右各來一次,就能開出一條一人寬的空間來。

餘初緊跟在他的身後,幾乎沒有花多少力氣,就被界衛帶到了正中央。

此時,中央正站著九個人。

左五,右四。

左邊一行五人,帶著黑色面具,古代衣服款式不一,顏色不一,連同材質也不太一樣,有做書生打扮的,有做貴公子打扮的,也有做武人打扮的。

可能並不覺得當街調戲人有什麼不對的,他們依舊嬉笑著交談著。

而右側一行四人,除了肅美人之外,其他三人都帶著白色面具,穿著界衛統一制服,他們呈三角形圍在肅美人的前方和兩側。

被包在正中間的肅美人顯然氣狠了,手裡握著一把刀顫抖著,臉色漲紅:“周寅,讓開!”

周寅還沒來得及再勸上一句,對面五人率先笑了出來。

貴公子打扮的人一展紙扇,扇面是一幅山水畫:“這美人長得好看,生氣起來更好看了,可惜就可惜在,做了男子打扮。”

旁邊書生附和道:“京都不是流行這樣的話本子麼,男扮女裝,尋得如意郎君後,朝夕相處,郎有情來妾有意。”

“哈哈哈,有理有理。”

連周遭圍著的吃瓜羣衆,也有不少跟著笑了起來。

封肅前線十餘年,界市五年,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他腦子裡最後一根神經斷了,一擡腳踢在了前面的周寅膝蓋後方,讓他膝蓋下軟,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長刀半揚起,朝著對面笑著的五人走去,身上殺意滔天。

恰好此時,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說周寅,我當初說什麼話來著?”餘初擋在封肅面前,“老大不開心,一定是我們做屬下的錯,後面呢?”

周寅擡頭,聽見熟悉的聲音鬆了口氣:“老大要是生氣,那一定是我們沒有好好替老大出氣,他要是發火,那一定是惹火的人還在老大面前蹦躂。”

其實這句話,但是餘初是說給封總聽的。

封總,似乎好像挺吃這一套。

所以他當時就默背幾遍,記在了心裡,偶爾餘初來不及救火的時候,也會以“餘初曾經說過”爲開頭,將這一句背出來。

往往有奇效。

“那我今天再教你一句。”餘初笑了起來,轉身看向肅美人,“老大永遠是對的,他要是想殺人,我們只負責遞刀,他拿的刀要是不趁手,那麼我們就是老大的刀。”

她說著,從肅美人手中拿下刀,這刀是界衛標配刀,居然連刃都沒有開。

怪不得對面的人會如此張揚,完全沒有肆無忌憚。

她將手中刀扔在地上,看了一眼後面的三人:“周寅你傻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他們幾個抓起來。”

周寅:“啊?”

“出了事,我兜著。”

反正她退休申請都下來了,揍個皇室子弟,會影響封肅的前途,可是不會對她產生毛線影響。

周寅眼睛一亮,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扭動了脖子:“兄弟們!”

兩個小隊,一共十四人,異口同聲:“在!”

“咱們好好伺候伺候這幾位爺。”

“是!”

五個人帶了兩個護衛,但是兩拳難敵四手,界衛憋著一股氣,平均兩三個人圍毆一人,結果完全不出意外。

一頓拳打腳踢之後,界衛將幾人都綁了起來。

然後一一壓在了餘初和封肅面前,等候界市食物鏈最頂端的兩人發落。

餘初看著堵住嘴還不肯消停的貴公子,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來,眼神凌厲,說話冷冷的冒著氣,像極了一個變態:“老大,您覺得挖眼睛好,還是割舌頭好……或者……”

她視線從貴公子的臉上一直不斷往下移,定個在了某處。

對方雙腿一夾住,終於不敢鬧騰了,豆大的汗水從臉上直下。

封肅終於笑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壓到牢裡,等閉市結束送出去。”

***

封肅伸手戳了戳餘初的腦袋。

“你又胡鬧!我生氣你攔著點就是了,跟著摻和什麼。”

餘初:“……”

大哥,周寅都快攔的水泄不通了,也沒見您拔刀的手有什麼遲疑啊?

封肅唸叨歸唸叨,心情卻是大好,他往沙發上一躺:“這事還是我去背。”

蝨子多不愁身,左不過多寫幾分報告,反正升職這輩子他也沒考慮過,還不如學學餘初,掙了養老金,就早早的準備退休。

“背什麼呀,明王府的庶子而已——”餘初低頭玩著手指頭,“明王府什麼觀景上面又不是不知道,等他們回去一兩個月,早就涼涼了,明王爺現在自己都夾著尾巴做人呢,一個庶子也就是在這逞威風……要是回去後,你讓他出王府,他估計都不敢。”

封肅側過頭看著餘初:“你認識?”

“不認識。”餘初聳了聳肩,“不過我見過那個扇面,明王曾經在論學臺上用過,加上他身邊護衛靴子,和明王府護衛靴子是一個款式……可以斷定,那位出言不遜的,應該是明王府的人,明王府連個側妃都沒有,唯一嫡子才十三歲……這不入流夫人生的兒子倒是有兩個,算算年紀,這個應該是老大了。”

封肅點頭:“這樣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想要確認也很容易,只要去牢裡問清楚來歷,一紙報告遞上去就行了,而且明王兒子混入進來,總不會真的是來吃喝玩樂的吧……說不定還能論上一功?”

封肅笑了起來:“如果有功,都給你記上,增加津貼。”

他顯然是把餘初的話聽進去了,起身走向門外,對外面站著的周寅說了什麼,再轉身回來的時候,眉眼間已經沒有了任何芥蒂。

封肅翻出祁紅,給餘初泡了一杯,然後坐在她對面,一副不經意間問道的樣子:

“說起來,有件事情我忘記。”

餘初低頭喝了一口,當年的祁門紅茶,口感溫厚,後味微甜,脣齒留香,是上好的批次。

肅美人胃不好,所以屋子裡的大部分綠茶和咖啡,都被她和周寅換成了紅茶。

慢慢的大家也以爲封肅嗜好紅茶,再送禮給他,就是上好的紅茶了。

“什麼事?”

“前兩天,你休假,我戰友的朋友的上司的兒子,你不是見了麼,感覺怎麼樣?”

餘初,手一抖,半杯紅茶就倒在了自己衣服上。

沒錯,肅美人給她安排了相親。

其實她對相親也沒有什麼牴觸,她今年都二十六了,雖然在駐地一羣高學歷知識份子中,算不上年紀很大,但是慢慢邁入了大齡剩女的行列。

關鍵封肅這人,自己三十好幾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居然捧著一顆慈父心,給她張羅起相親來。

可能是覺得她上學早,智商不低,所以剛開始時,給她找的都是純理工男,碩士學位以上,駐地技術部門的真學霸。

這些人的特點在於,邏輯思維嚴密,一心沉浸在學術之中,但是情商可能稍稍有些不對等一些。

餘初雖然能夠聽得懂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也能明白他們說的每句話所想表達的意思,但是卻像是在看一本枯燥的數學書一樣。

她雖然都會做,卻沒有多大興趣。

連著兩個失敗後,肅美人也看出點門道來,開始放棄了理科學霸,開始尋求李醫生幫助。

將今年實習醫生都找了過來,親自挑選了兩個,準備讓餘初一對一,依次見面。

這陣仗,驚動了整個醫院。

有好幾個小護士暗地裡打趣說:“界市有人要選男妃……”

嚇得兩個被封肅挑中的實習醫生,紛紛裝病,拒不赴會。

專業的人裝起病來,病例齊全,症狀皆有。

連李醫生都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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