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懸於泰拉之上的扭曲星艦中,灼熱的恆星光芒照耀在王座之前,
王座上坐着的是一尊扭曲的黑暗影子,那影子隱約還能看出些人類的痕跡,但在龐大的身軀中更多的是蠕動的褻瀆力量,
它發出了尖銳的咆哮,怒罵着恆星刺眼的光芒,呵斥着那光芒傳來之處,
那是一個乾屍般的人類,猶如亡靈般站在黑暗影子的面前,乾癟的血肉中釋放出刺眼的光芒,眼睛正在洶洶燃燒,恍若一顆冰冷的黑色恆星。
在那乾屍般人類的面前,是一尊穿着磨光金甲的天使,潔白的羽翼緩緩張開,爲乾屍抵擋着黑暗影子的怒火。
但丁曾無數次看到這一幕,看到這似是預言又似是過去景象的場景,
據說這便是聖吉列斯昔日曾看到的預言,象徵着他將爲帝皇而希望,倒在荷魯斯的利爪之下
然而但丁卻時常覺得,這份預言也許尚未真正視線,總有一天他也會如同這景象中一樣,就像是那位天使一樣,爲了帝皇和人類,倒在某個漆黑存在的面前.
這個想法常常讓但丁逗樂自己,他知曉這是自己靈魂深處屬於賣鹽人孩子的那部分在作祟,那個孩子渴望成爲一個英雄,想要在生命結束之時付出偉大的犧牲
你渴望像大天使一樣犧牲,還有什麼比這更狂妄的呢?撕肉者首席智庫的聲音似乎在但丁的耳邊迴盪。
他搖了搖頭,知曉眼前的夢境即將結束————
然而那景象忽然泛起了漣漪,在乾屍、天使與黑暗影子之間又出現了第四股力量,
但丁聆聽到了衆機的靈魂在讚頌,聽到了蟲羣吞食食物的嗦嗦聲,
他看到了數不清的太空死靈歌唱着富有情感的歌謠,他們泛着光的眼睛中滿是積壓了千萬年的情緒在波動,寂靜王和數不清的法皇垂下頭,祭拜着神聖的身影.
他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深淵,似是一片不屬於現實的領域,無數的惡魔在這領域中溶解,蟲羣啃食的嗦嗦聲亦在其中迴盪,某種圓形的糕點正如繁星般不斷增值,蟲羣啃食這些糕點擴張,這片領域又將新生的蟲羣溶解,形成了一條銜尾的巨蛇
然後但丁看到的這些景象逐漸沉澱了下來,變成了一個藍色的、圓滾滾的身影.
那身影向着乾屍和黑暗人影同時伸出了圓形的手
但丁只聽到了黑暗諸神的怒吼和咆哮,只看到了一個半圓形的口袋在空中翻飛,落入一口深邃的井中
黑暗,然後只有無止盡的黑暗.
但丁捂着腦袋,手指觸碰到自己因年齡而鬆弛的皮膚,
他花了一秒鐘的才理解到自己正躺在天使堡的臥室中,而非在那艘懸浮於泰拉上空的星艦中
又是夢.但丁時常做夢,夢到自己處在泰拉上的那艘星艦中,見證乾屍、天使和黑暗人影間的戰鬥,
但這次夢境發生了變化,但丁看到了看到了哆啦A夢,
他認出了夢中的那藍色身影,正是自己昨夜曾見過的那位哆啦A夢.那位周雲,
哆啦A夢向乾屍和黑暗人影伸出了手.這是某種暗示或者隱喻嗎?
倘若干屍象徵的是帝皇,那黑暗人影象徵的是荷魯斯或黑暗諸神,這是否意味着哆啦A夢會在未來的某日與帝皇和黑暗諸神同時爲敵?
那又爲何天使對此視而不見?死靈們又爲何讚頌?那由不斷增值糕點、蟲羣和漆黑空間組成的銜尾蛇又是什麼?
還有最後看到的白色半圓形口袋,口袋墜入的深邃井口.那些都象徵着什麼?
莫非是預兆着那位聖哆啦A夢最終失敗了?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丁不擅長解讀預兆,也許該說給墨菲斯頓聽聽?
剛剛升起這個念頭,但丁就將之掐滅,墨菲斯頓顯然已經倒向了那位聖哆啦A夢。
這當然不能告訴他但丁緩緩從牀上爬了起來,
昨夜在周雲離開後,但丁收拾好了文件,見有了難得的空餘時間,便沉沉睡了一會.這是他數日來難得的一次睡眠。
但丁看了一眼牀邊的鐘表,他大約睡了三個小時左右這不足以消除但丁的疲憊,他真的太老了,
首席聖血祭司考布羅甚至警告了他不要前往血棺,以他現在的狀況進入其中是很危險的。
但丁看着自己的肌肉與皮膚,帝皇將不朽給予他的子嗣們,這份不朽又通過基因之父的血液流入了每一個阿斯塔特的身體中,
如今他的身體中仍然充滿力量,神經依舊靈活,頭腦還是一如既往的迅捷,可但丁就是能感受到衰老.也許不止是肉體層面上的衰老,但丁的靈魂可能也衰老了。
但丁回憶着自己在夢中看到的景象,尋找着夢中景象更細節的變化,
除去那位藍色身影的出現之外.但丁還隱隱注意到垂在乾屍膝邊、那把洶洶燃燒的帝皇之劍也消失不見了這也是個壞兆頭嗎?
但丁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他驅散了這部分思緒,轉而嘆了口氣,
今日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忙碌,需要思考,在角鬥場天使之井中,聖吉列斯的戰士們將以戰鬥結束一切分歧,但丁必須趕過去。
他想要開口叫來陪伴了自己上百年的老血奴阿拉費歐.然而但丁想起來這沒有任何意義,阿拉費歐已經走了,
一個凡人的年輕到衰老,在如今的但丁眼裡居然變得這麼快,彷彿轉瞬即逝。
他嘆了口氣,自己拿出了長袍披在了身上,長袍上繡着天使的圖案.這是由某位戰團兄弟親手編制的。
但丁知曉許多星際戰士戰團過着苦行僧式的生活,
可聖血天使們依舊記得基因之父的一些教誨,在戰士應知的本領之外許多聖血天使們還懂得藝術、詩歌、烹飪、手工和釀酒,甚至有些戰團兄弟還在天使堡內開墾了菜地,種植起了作物。
這能幫助聖吉列斯的子嗣們壓制體內的猩紅飢渴和黑色狂怒,可惜的是但丁本人對這些技藝都不算通曉
如果有一天銀河間不再有戰爭,但丁大約會是戰團中再就業最困難的人之一但丁的嘴角劃過了一絲苦笑。
大概不會有那天了
忽然,但丁聽到了充滿血腥味的嘶吼聲,那是在他臥室窗戶正對着的那座高塔中傳來的.
迷失之塔,那些淪陷於猩紅飢渴之中,外貌幾乎如同異形般的聖血天使們就被關押在其中,
它們也醒來了但丁走到了窗戶之前,看着遠處的迷失之塔,
那座尖塔如此銳利,直插雲霄之間,幾乎要觸碰到天空上的猩紅裂隙,像是一根銳利的獠牙,在汲取血液.
猩紅尖叫仍然在繼續,但丁找了一瓶沒有摻入血液的紅酒打開,喝了一杯後便大步走出了臥室,穿過樑山烏木門,踩着紅寶石組成的馬賽克,順着天使堡內的通道走向天使之井,
隨着他來到了高塔之外,迷失之塔內傳來的猩紅尖叫聲越來越清晰了,
那些囚徒、那些食屍鬼、那些兄弟,正在尖叫着渴望汲取血液.
他們的嚎叫往往預示着戰爭,
泰倫生物們已經很近了,非常近了.留給但丁的時間不多了。
現在擺在但丁面前的問題是,通過天使之井內的決鬥結束各個戰團兄弟之間的紛爭,
這很簡單,幾乎不會有什麼意外出現.用角鬥來結束紛爭是很常見的方式。
但丁也可以趁着這個時候,分出一些腦子考慮哆啦A夢的事情,
那位亞空間存在想要前往大天使的陵墓,他暗示自己要使用大天使的屍骸來複活大天使,
但丁腦海中仍然迴盪着他昨夜的話語,內心的天平正在一點點傾斜向相信他。
只是身爲戰團長的理智仍然控制着但丁,提醒但丁縱使信任他也不能不做防備.
但是該如何做呢?
“不行!這是我們戰團的聖物!絕對不行!”
還未走到天使之井,但丁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他眼中露出了一些迷茫,正式決鬥尚未開始,
但丁邁着步子,快速走進天使之井中,
天使之井是由一座死火山的豎井改造而成,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坑洞,平常這裡是一個小湖,當有決鬥需要時便會像這樣被排幹,露出深陷的戰鬥坑和坑底的洗沙,
在決鬥坑的四周環繞着層層嵌套的六邊形長桌,長桌後是足有上萬的席位,
天使之井是昔日軍團時期的建築,保留至今,完全能供應如今已抵達巴爾的兩萬多阿斯塔特使用。
但丁快步從高處進去,四周的戰士們頓時向他投來了視線,
但丁向他們微微頷首,然後看向決鬥坑之中.
他看到了一個身着金屬藍色塗裝動力甲的星際戰士正站在決鬥坑中,
他的對面是精益天使戰團的連長埃爾文,埃爾文正有些不情願地將手中的精工動力斧向眼前的藍甲星際戰士遞過去.
“這可是我們戰團的聖物啊!”埃爾文的聲音中滿是惶恐。
“你是哪個戰團的?”藍甲星際戰士問道:“願賭服輸,你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戰團耍賴吧?”
“我們是精益天使換個別的可以嗎?我賠你兩把別的動力斧,只要不是戰團聖物就行!”
“精益天使啊?反正你們以後也用不到了!拿來吧你!”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