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君心
臺邊,林豪放下酒杯,看著不遠處言行之抱著岑寧走出了酒。
「嘖,言哥果然還是言哥。」
邊上女友好奇道:「誒,這男的你朋友?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啊。」
林豪睨了她一眼:「人蔘軍去了。」
女友:「還是兵哥哥啊,難怪那麼帥。」
「你這眼神給我收一收,我在你邊上你還這麼直勾勾的,是人嗎。」
「哪有啊,」女友嬌滴滴一笑,「不過剛那女孩,是他女朋友?」
「不是。」
「那是啥?」
「這個麼……」林豪摸了摸下巴,淡淡道,「準確來說,應該是未婚妻?」
走出酒後,溫度的差異讓岑寧縮瑟了一下。言行之橫抱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感覺到懷裡的人的嗚咽後腳步停了停。
「冷?」
岑寧並沒有回答他,她難受地皺著眉頭,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言行之眸光微微一斂,收緊了手臂,繼續往前走去。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家酒店外停下。
言行之抱著岑寧,面色冷淡地站在前臺前:「一間房。」
前臺服務員看看他,又看看醉醺醺的岑寧:「您好,我們這房間都沒了,只有一間總統套間,您看?」
「就這間。」
「好的,出示一下身份證。」
言行之放下岑寧,讓她軟綿綿的趴在自己的身邊,遞了身份證過去。
前臺比對了一下,又道:「這位小姐的也需要。」
言行之擰了一下眉,低眸看向岑寧:「身份證有帶出來嗎。」
「唔……師兄,要不你別喝了,我,我喝……」
「……」
「這不好喝,真不好喝,嗝!」
言行之眉角抽了抽:「岑寧,身份證。」
前臺服務員見這情況眼神一絲警惕,這不會是誘拐女孩開房?
雖然感覺眼前的男子一身正氣,但是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句:「先生,請問你們的關係是……」
言行之感到一絲頭痛,今天這問題還有完沒完了?
「先生?」
「女朋友。」
言行之完全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詢問才說了這個答案,可沒想到岑寧忽而大聲嚷嚷道:「不是,不是女朋友,哥哥,不是女朋友。」
哥哥?
前臺:「……」
言行之臉都快綠了,一聲不吭地在她的包裡翻了翻,總算是找到了身份證。
「她的。」言行之把身份證放到了臺上。
前臺默默收了過去,開始登記。
不過,登記的時候她也不忘一直打量兩人。言行之被打量的很頭疼,而且邊上這個一向話很少的人今天這狀態讓他十分不能適應。
「她喝多了,胡言亂語。」言行之終是解釋了一句。
畢竟是開總統套間的,前臺見此也客氣地笑了笑:「好了先生,房卡您收好。」
總算是坐上了電梯,言行之筆直地站著,一手攬著她的腰固定住她。後來因爲岑寧實在站不住,不停地要往地上攤,他沒法只好再次把她橫抱了起來。
進了門後,他彎腰將岑寧放在了牀上。
「躺下。」他反手去拉她環在他脖子後的手,拉了一下後,沒拉動。
「我不舒服——」
「所以以後記得別喝酒,」言行之說完後又去拉她的手,「鬆手,睡一覺就舒服了。」
「嗯……我不舒服。」岑寧不知哪來的勁,勾著言行之的脖子就跟抱著家裡牀頭的小熊似得,一下就抓了下來。
言行之猝不及防,還真被她勾了下去。他愣了一下,剛要起身就意識到岑寧窩到他脖頸,她醉酒後膽子大的能上天,竟然把他當布娃娃一樣蹭來蹭去。
「我不舒服,頭疼……」
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子和耳朵上,又滑又軟的臉頰一直往他脖子裡鑽,一動一轉間,嘴脣劃過。言行之一僵,嘴脣緊抿,手上使了勁要將她的手給扒下來。
「嗯……」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溼意,言行之一滯,低聲道,「弄疼你了?」
岑寧又嗚咽了幾聲,然後言行之便發現脖子上溼意越來越重。
她在無聲地流眼淚。
言行之:「岑寧?」
「能別老是離開嗎。」
「……」
岑寧沒有什麼意識,邊哭邊哽咽:「能嗎,你能不走了嗎……」
岑寧實在是哭得太厲害了,雖沒聲音,可卻能感覺到眼淚啦啦地往他襯衫領子裡流。她細細碎碎地說著什麼,他聽不明白,最後只能好脾氣地哄著。
「好,不走了。」
「別哭了。」
「多大了還哭成這樣?」
「岑寧……」
不知過了過久,岑寧總算是消停睡了過去。
言行之起身,活動了一下幾乎快僵化的脖子,感覺舒服點後,彎腰將被子掀了半邊蓋住她。
就在這時,岑寧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言行之拿出來看了眼,螢幕上寫著:夏逸師兄。
他記得這個人,那天來接她回學校的是他,今天坐她邊上喝酒的是他,方纔岑寧耍酒瘋喊的也是他。
寂靜的房間,只有岑寧微沉的呼吸聲。
言行之任由手機震動了一會,按了關機鍵。
幾秒後,螢幕徹底黑了下來。
言行之將手機放回她包裡,他看了眼睡得正沉的岑寧。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她偷偷親了自己那件事。
那會,她才十六?
心裡有些異樣的情緒,像平靜如鏡的水面突然蕩起了一波漣漪。漣漪掠過,水面看似一樣清澈安寧,實際上,那處水已經不是之前的水。
水會流動,會變化,人也會變。
畢竟,他也走了好幾年了。
又有鈴聲響起,這回不是岑寧的,而是他自己的。
言行之收回目光,拿著手機走出了房間。他邊走邊扯掉了領帶,隨意地掛在了邊上。
「喂。」
「你在哪呢?」辛澤川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言行之望著落地窗外絢爛的夜色,緩緩道:「酒店。」
「……哪?」
「酒店。」
「你,你在酒店?你跟岑寧?啊?」
言行之用腳趾頭都能想像到對面的辛澤川和唐錚此刻是什麼八卦又猥瑣的表情,他平靜道:「她喝多了,不好送回家。」
「喝,喝多了啊?那你們,嗯,這個……」
「想像夠了嗎。」
辛澤川:「……」
「那掛了。」
「誒誒!」辛澤川話沒開口,唐錚就搶過了手機。
唐錚的聲音彷彿是一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言哥!那你今晚不回來了啊!」
言行之按了按眉心,隱忍道:「我又沒跟你住一塊,你管我回不回去。」
唐錚:「啊!我沒管我沒管,那你好好照顧小丫頭啊,別欺負人家。」
「……」
電話那頭傳來了那兩人悶悶的憋笑聲,言行之懶得理他們,直接掛斷了電話。
夜已深了,放在平時,以言行之入伍以來準確的生物鐘他早該睡覺了,可今晚他坐在沙發上,卻遲遲沒有睡意……
***
第二天,岑寧從牀上坐了起來。
頭疼欲裂,嗓子乾澀。岑寧皺著眉頭嚥了咽口水,這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是副社長訂的房間嗎?
岑寧依稀記得他們在玩遊戲喝酒前說過的話,她按了按太陽穴,從牀上下來了。
這麼大的房間?就她一個人?
岑寧一邊朝客廳走去一邊詫異,副社長也太大方了。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岑寧腳步一滯,慢慢往外走:「師姐?」
沒人應她。
岑寧走到了客廳:「師……」
戛然而止,岑寧看著廚房位置拿著一杯水的言行之後,原來的話硬生生又塞了回去。
「醒了?」言行之喝了口水,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眼。
眼前的小姑娘一頭長髮睡的亂糟糟的,因爲宿醉的關係,臉色也有點蒼白。視線漸漸往下移,言行之看到她赤腳踩在地上,地板是深色的實木材質,襯得她小小的一雙腳白得發光。
言行之目光微凝,轉開了視線:「回去把鞋穿上。」
岑寧定在那裡,頭皮發麻:「你,你這麼在這。」
「昨天你喝多了,正好撞見。」
「你也在那個酒?」
「嗯。」
岑寧心裡暗暗尷尬了一番:「我,我很少……喝酒。」
言行之眉頭微微一挑:「哦。」
岑寧:「……」
言行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看著岑寧在原地發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跟靈魂出竅了一樣。
他剛想開口打斷那人的放空時,手機又響了起來。
言行之只好先接起了手機:「喂。」
「言哥,起了嗎?」
「嗯。」
「那等會還要去營裡,你怎麼說?」
言行之放下杯子,朝岑寧走了過去:「你把我軍裝帶過來。」
「哪呢?」
言行之說了地址和房間號,說完後,示意岑寧回房間去。
岑寧一臉懵,不知道他這一下什麼意思。
言行之見她一動不動的,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進屋把鞋穿上。」
岑寧恍然大悟:「哦好!」
岑寧立馬跑回房間了,言行之看著她那慌里慌張的背影,勾脣笑了一下。
半個小時後,唐錚到了。
「給,換上。」
言行之接過軍裝,進浴室去了。
唐錚見此將目光放在了旁邊乖乖吃早餐的岑寧身上:「小丫頭,你昨天很鬧騰啊。」
岑寧一僵:「啊?」
唐錚其實只知道岑寧醉了,但並不知道昨晚什麼情況,他就是想逗逗她。
「哎呀,你不記得啊?昨天你喝的爛醉在言哥面前放聲歌唱,那氣勢那場面……嘖,你知道你唱的什麼不?」
岑寧面色微白:「什,什麼?」
唐錚清了清嗓子,張口就來:「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誒就這首歌,鳳凰傳奇是?」
啪——
岑寧手裡的刀具掉在了餐盤裡。
唐錚嘿嘿一笑,湊上前道:「我唱的還可以,你昨天唱的可比我難聽多了!你都不知道,言哥被你唱的臉都綠了!」
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