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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第29章

西山?

王珺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怔。

怎麼會這麼巧,今日父親去西山祭拜周先生,這林雅便也跟著一道去了西山,等等……西山,父親,周先生的墓,周慧。

王珺也不知怎得,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幾個詞以及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

連枝也不知郡主是怎麼回事,只是眼看著她先前還好好的臉色突然就是一變,還不等她說話,便聽到王珺已沉聲開了口:「讓人去準備馬車,我要出門。」

這個時候?

連枝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怔,這個時候,郡主既然要出門,那麼自然是因爲林家那位姑娘的事。

只是……

她想了想還是輕聲同人說道:「郡主,您今日和秦王有約,過會便到了該出發的時辰了。」

王珺聞言,倒是也擰了一雙眉。

不過也只是這一瞬的功夫,她便開了口:「你遣人去秦王府說道一聲,就說今日我有事,等改日我再向秦王賠罪……」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那個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她知道,今日她一定要去西山看一看,究竟父親和林雅是怎麼回事?

連枝見她這般,自是也沒了辦法,只能點頭應允。

她一面是吩咐人去準備馬車,一面是打發了個機靈的小廝去秦王府回話。

好在王珺今日本來就要出門,馬車倒是早早就備好了的,沒一會功夫便有人過來回話,道是「可以出門了」。

王珺見此自是二話不說便朝影壁走去。

而連枝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卻還是覺得奇怪。

郡主對那對母女也實在是太過緊張了,不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商戶女和商人婦,到底有什麼奇特的,竟能讓郡主如此?不過不管心中是怎麼想的,她面上也未曾顯露什麼,只是跟著人的步子一道往前走去。

……

馬車一路至西山腳下才停。

連枝先打了那面草綠色的綢布車簾,探了身子往外頭看去,而後是又擰頭朝馬車裡頭那個靠著靠背端坐著的紅衣女子看去。

自打郡主上了馬車之後就不曾說過一句話。

她心中猜不透郡主的想法,只是凝了凝神,換作如常的語氣與人說道:「郡主,已經到山腳了,咱們可要繼續趕了馬車往上頭去?」

王珺耳聽著這話,倒是終於睜開了眼睛。

經了這一路,她的面容較起先前已平靜了許多,就連那雙桃花目也恢復了舊日那副冷靜的模樣。她就這樣端坐著,而後是透過連枝掀起的那角車簾往山上看去,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王珺纔開口道:「不用,我們走上去。」

連枝聞言自是忙應了聲。

她把車簾勾在一側的木夾子處,而後是率先下了馬車,待搬好了腳踏才又朝人伸出手。

王珺由人扶著走下馬車,卻未曾立刻動身,反而朝趕車的車伕說道:「你把馬車停得隱蔽些,記得,不管過會瞧見什麼人,都不要出來。」

車伕也是王家的老人了。

自然知曉規矩。

他也未曾多問,只是躬身應了「是」。

王珺見此才擡了手,由連枝扶著她朝山上走。

當年她還小的時候也曾跟著父親來拜祭過那位周先生,不過過去這麼久,他的墓立在什麼地方,倒也有些記不清了。倒是連枝,不知瞧見了什麼卻是先停了步子,而後是壓低了嗓音同她說道:「郡主,是二爺的馬車。」

王珺循聲看去。

便見那小道上的一處地方正擺著一輛青布帷蓋的馬車,馬車是用烏木所制,外頭懸掛著兩盞羊角燈,邊上還掛著一塊刻著「王」字的木牌。

正是王慎舊日用得馬車。

連枝不知王慎今日也會在西山,自是一副驚訝模樣。

王珺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她只是朝小道看去,眼見那處除了父親的馬車外便沒有其餘馬車……看來林雅還沒來。

只不過……

她若是這樣大大方方走過去,自然也就探不出個究竟了。

可是父親每回出行都帶著不少隨從,想要瞞過他們,悄無聲息得進去,又怎麼可能呢?

她先前來時著急,卻也未曾細想,如今倒是糾結起來。

王珺這邊正糾結著,便聽到那小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那馬蹄聲起初有些遠,而後倒是越來越近,她擡了眼看過去,便見那小道上有一人一馬正朝她這處過來。端坐在馬上的人穿著一身石青色圓領長袍,離得近了,她倒是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正是蕭無珩。

而就在王珺看過去的時候,蕭無珩也注意到了她。

眼看著站在邊上的主僕二人,蕭無珩不自覺得皺了皺眉,他也未說什麼,只是拉緊了繮繩讓原先疾馳的馬兒慢慢停了下來,等到馬匹慢慢踱步到王珺的身前時,他才垂眼朝人看去,問道:「你怎麼在這?」

王珺對蕭無珩的出現也頗感奇怪,前幾日,她讓如意遣人去齊王府送傷藥,可那看門的小廝說齊王並未回來,這幾日她也曾著人打探過,卻也未見人回府。

哪裡想到,竟會在這處見到他。

不過他的事,她也無意過多打探。

只是在聽到他的詢問後,王珺的腦中倒是閃過一個念頭,她仰著頭看著人,口中是道:「我想請王爺幫我一個忙。」

蕭無珩耳聽著這話,倒是挑了挑眉。

從小到大,這還是他頭一回聽人說起這樣的話。

他沒有問人要幫什麼忙,只是翻身下馬朝人走去,等走到人跟前,便道:「你說。」

……

一刻鐘後。

王珺頗有些不自在得坐在樹幹上。

這還是她頭一回坐在這樣的地方,離地面那麼高,她甚至連低頭都不敢。

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只是先前在與蕭無珩說了之後便被人帶到了這處地方。這是一株槐樹,應該有些年歲了,不僅粗壯,枝葉也很茂密,縱然他們兩人同坐在樹幹上也不見有絲毫不穩之處。

只是……

王珺擰頭朝被人扶住的胳膊看去,她今日因爲要出門,穿得是一身胭脂色的齊胸襦裙,春日的衣衫本就不厚,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人掌心上的滾熱,就像是一把烈火炙熱得燒在她的皮膚上。

她有些不自在。

卻也知曉這會並不是介意這些的時候。

樹幹雖然穩,可她本就畏高,這裡又沒有什麼可以扶著的地方,倘若摔下去可不得了,何況她也擔心下頭的幾個隨從會察覺。

想到這,王珺也只能掩去心中的不自在,壓低了嗓音與人說道:「多謝你了,齊王殿下。」

倘若不是蕭無珩,她根本就沒有法子,躲過那些人的耳目來到這處。

蕭無珩就坐在王珺的身側,自是瞧見了她臉上的爲難,他知道她在想什麼,聞言,便低聲與人說道:「你父親身邊隨從不少,若想避開並不容易,這裡位高又隱蔽,他們不會輕易發現的。」

卻是在同人解釋爲何會想這麼一樁法子。

因爲春日圍獵的那樁事,王珺心中對蕭無珩本就存著一抹信任,何況她也知道這底下都是空曠之地,若想避過父親的耳目自是不易。因此聽人這般說,自是忙接了話:「我明白的。」

可她雖然說著明白,小臉卻還是有些發白。

甚至被蕭無珩握著的胳膊都有些緊繃著,像是鬆懈半分便會摔下去一樣。

蕭無珩看著王珺這幅模樣,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得笑意,成國公身邊的隨從的確算得上武藝不錯,可憑他的本事想避開他們卻也不過是樁輕而易舉的事。

他這麼做……卻是有私心的。

這應該是自從小時候那樁事後,他們兩人頭一次離得這麼近的時候。

雖然中間還隔著一根手指的距離,可兩人的衣裳卻壓在了一道,胭脂色的紅,石青色的黑,交織在一起,既懸殊又相襯。蕭無珩能聞見她身上的幽蘭香,甚至還能瞧見她纖細而又白皙的脖頸上有一顆不易察覺得硃砂痣。

只是想起先前手掌貼著她的腰肢時,便又皺了皺眉。

她實在太瘦了,好似他稍稍用些力,就能把人掐壞了一樣。

王珺卻不知道蕭無珩現在在想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墓地上,那裡如今仍舊只有父親和他的隨從。

就在她差點都要以爲,她猜測錯的時候。

不遠處的小道上,終於走來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穿著一身素色服飾,身上並無過多妝點,就連發上也只簪了一支碧玉釵,正是林雅。

林雅的手上提著拜祭用的東西,臉上添著幾分輕愁,看起來倒是和她的母親越發相似了。

王珺眼看著她越走越近,明豔的小臉驟然便沉了下來。

她什麼都不曾說,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林雅,掌心也緊緊貼著底下的樹幹。

蕭無珩察覺到她身上情緒的變化,便循著她的目光一道往前看去,而後便聽見一道清雅而又低柔的嗓音:「這位小哥,我想進去拜祭我的外祖父。」

……

王慎負手站在墓碑前,帶來的元寶等物都已燒得差不多了,而他的目光卻仍舊落在墓碑上刻著的字上。

「恩師周長淮……」

眼滑過這幾個字,王慎素來溫潤的面容也變得羞愧起來,好在此地只有他一人,倒是也無人窺見他的這幅面貌。

只是聽到外頭的聲音,他卻是皺了皺眉。

「安泰……」

王慎輕輕喚了一聲,等到一個穿褐色長衫的男人走了過來,他也未曾回頭,只是問道:「出了什麼事?」

「回您的話,外頭來了個姑娘,說是來拜祭自己的外祖父。」

外祖父?

王慎耳聽著這話卻是又皺了回眉。

恩師膝下只有一女,那這位姑娘,難不成是那人的女兒?王慎想到這,負在身後的手卻是一頓,他也未曾說話,只是循目往外頭看去,眼看著一道清秀的身影,便開了口:「讓她進來。」

安泰聞聲應是。

沒一會功夫,原先攔在外頭的兩個隨從撤下手中的劍。

而林雅也被請到了裡頭。

王慎耳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便轉身看去,待瞧見林雅的面容時,便是一怔。

相較於王慎臉上輕微的怔忡……

林雅的臉上卻是震驚的,似是不敢相信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人,卻是過了有片刻的功夫纔回過神來向人請安,口中是跟著一句:「國公爺,您怎麼會在這?」

王慎聞言卻不曾回答,只是垂著眼,細細打量著人。

怪不得上回見時,他便覺得這個丫頭格外熟悉,只是那會,他也未曾多想,沒想到,她竟然……真是她的女兒。

林雅見人一直不曾出聲,便悄悄掀了一雙靈動的眼睛朝人看去,而後是咬著脣,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待又過了一會,她到底還是咬著脣,問出了聲:「國公爺認識我的外祖父嗎?」

王慎耳聽著這話,倒是回過了神。

他仍是負手而立,口中卻是問道:「你不知道?」

等這話一落,眼看著林雅眉目疑惑的模樣,王慎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才又放柔了嗓音與人說道:「你的外祖父曾是我的先生。」

林雅聞言,一雙眼睛卻是睜得很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卻是過了好一會,她才驚歎道:「我竟然都不知道,外祖父竟然還有您這樣的學生。」

她此時扮得一副嬌俏模樣,倒真像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等前話說完,她卻是又頹廢得低垂了臉,連帶著嗓音也低啞了許多:「不過自我出生起,就未見過外祖父,母親也很少與我說起以前這些事。」

王慎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愣:「你從小就沒見過你外祖父?」

見人點了點頭,他才又皺著眉問道:「那你們這些年,搬去哪了?」

林雅聞言,臉上的神色卻又頹落了幾分。

她未曾說話,只是微垂著眼,待屈膝把拜祭用得東西放在了墓碑前,她才把原先就準備好的說辭,放低了嗓音說了出來:「我和母親,上個月纔剛從姑蘇回來,當年外祖父因爲不喜母親嫁給一個商人,便和母親斷了往來。」

「這些年,那人又一直攔著母親不讓她回長安,就連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時候,也不准我們回來。」

「這次還是我頭一回來到長安,知道今日是外祖父的祭日,母親便讓我帶著他愛吃的東西過來探望他一回。」

「希望外祖父在天之靈可以原諒我和母親。」

王慎聽著她這一字一句,卻攏了雙眉。

嫁給商人?

那人怎麼會嫁給商人?

而且聽她這話的意思,那個商人並不是她的父親?

王慎剛想問話,只是還不等他開口,便看到林雅系在腰間的一方玉佩,那方玉佩因爲她半屈膝的動作只露了背後半塊的樣子。

上頭用古法的雕刻功夫,周圍一圈刻著祥雲,而中間卻是兩字——

逾明。

逾明,是他的字。

而這方玉佩是他故去的父親所贈。

當年他一直遍尋不得,沒想到竟然是遺落在了周家。

既如此,那麼……

王慎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是目光從那塊玉佩往上移,落在林雅的側臉上,卻是過了很久,才啞著嗓音問道:「這塊玉佩——」

林雅起初並不知他問得是什麼,等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輕聲說道:「母親說,這塊玉佩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的東西,這麼多年,她一直把這塊玉佩貼身保管著,每日都要翻出來看好幾回。」

「我不知道這塊玉佩的主人,是不是我的父親?」

「只是每回我問起的時候,母親卻只是垂淚,不肯多說,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敢多問了。」

這偌大的墓地,除了山間的清風之外,便只有林雅的細語聲……

等到說完,林雅才擡了臉朝王慎看去,清秀靈動的臉上帶著幾分期盼,就連聲音也帶著些希冀:「您既然是外祖父的學生,那一定也認識我的母親,您知道這塊玉佩是誰的嗎?」她說到這,卻又垂下了眼,指尖輕顫得撫著玉佩上的兩個字:「我想知道,他不是還在人世?」

「要是他還活著的話,怎麼捨得丟下我和母親不管?」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更是細弱得聽不真切。

王慎因爲她的這番話,負在身後的手卻是緊攥起來,他未曾回答林雅的話,只是合了閤眼,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林雅,小字冬兒,母親說我出生在元嘉五年的冬月,所以便給我取了這麼個字……」

元嘉五年冬月……

王慎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卻是突然往後倒退一步。

他慣來溫潤的面容此時是一片蒼白,看著林雅那張與那人像極了的面容,雙目怔忡,不知在想什麼。

他想起那生平僅有的一個荒唐夜裡。

那是元嘉四年的時候了。

那日是先生的大壽,他去周家替先生祝壽,臨來喝得太多索性便歇在那處了,等他醒來得時候已是翌日清晨了,罩著白紗的如意菱花窗格外頭是一片灰濛濛的亮光,他剛睜開眼便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

那個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連帶著當日她與他說得那番話,這麼多年,他也不曾忘卻過。

「我知王大哥是醉糊塗了……」

「我不會怪王大哥的,王大哥只當是一場夢,出了門忘了便好。」

……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她半露的肩膀上是一片青痕。

他頭一回落荒而逃。

後來的那一個月裡,王慎也曾想過與崔柔交待此事,也曾想過要給周慧一個交待,可是崔柔懷孕了……他和崔柔成婚四年,頭一個孩子不足滿月便去世了,那是他們期盼了好幾年才得來的孩子,他又怎麼能在那樣要緊時候與人說道這樣的醜事?

再後來,他聽說周先生一家離開了。

又過了幾年,先生和師母回來了,他去見他們的時候,曾聽師母說起周慧嫁人了。

至於別得,卻不曾多說。

而先生更是因爲當年他行出那樣的事,與他斷了往來。

直到去世,都不曾原諒他。

所以這麼多年,王慎纔會對周先生一家格外愧疚,他心中總覺得是因爲自己的緣故纔會讓先生和師母鬱郁而死。

沒想到……

當年周慧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而眼前這個和她像極了的丫頭,便是他……和她的孩子。

王慎不知道怎麼了,他只是怔怔得看著林雅,喉間就像是被一隻手掐著,發不出聲。

「國公爺,您怎麼了?」

林雅眼看著王慎,卻是關切得問了一聲。

王慎耳聽著這一聲,倒是回過神來,他垂眼看著林雅,卻是過了許久才啞聲道:「我沒事……」等這話說完,他是收回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平聲道:「我今日還有事,山間風大,你也早些回去。」

等這話說完,他也不顧人言語,卻是徑直轉身離去。

安泰等人見他動身,自是也忙跟著人的步子一道往外走去。

而林雅眼看著離去的這一行人,卻是收斂了原先面上的愁緒,她擰著一雙秀眉看著王慎離去的方向……先前看他那副樣子,明明是猜出她的身份了,爲什麼他卻頭也不回得走了?難道,他根本不打算認她?

不過想起來前母親的交待,她到底也未說什麼。

只是等王慎等人離開此地,待又過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沒一會功夫,這偌大的墓地便沒有他們的身影了,而高坐在樹幹上的王珺眼看著父親和林雅的相繼離開,卻遲遲不曾說話。

王珺的手緊緊得貼在樹幹上,雖然心中早已有過猜測,可是真得知道真相,她卻還是不願相信。她什麼話也不曾說,只是眼看著兩人越走越遠,前幾日才修繕過的指尖劃著掌心下的樹皮。

蕭無珩察覺出她的情緒,先前底下的話,他自是也聽全了,大概也能猜出幾分王慎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怪不得小丫頭會如此緊張,還特地讓王祈去姑蘇查那些東西,想著查到的那些東西,蕭無珩想了想還是不在這個時候和她說了。

兩人無聲得坐在樹幹上,誰也不曾說話。

如今日頭正好,可他們這處被樹蔭遮蓋著,倒也有些冷。王珺合了閤眼,等到勉強平復了心中的情緒才與人說道:「王爺,我們走。」

蕭無珩聞言也未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他便抱著人的腰肢落了地。

等站穩後,他便鬆開了手。

只是王珺剛剛往前走了一步,就差點摔倒。

蕭無珩見此,自是忙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他皺著一雙眉,沉聲問道:「沒事?」

王珺耳聽著這話卻沒有說話,她只是搖了搖頭,而後堅定得推開了蕭無珩的攙扶,繼續往前走,卻是過了一會,她才喃喃道:「我沒事……」

她不能有事,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她。

她不能軟弱也不能退縮,她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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