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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太子爺哭了

阿笙擔憂道:「四福晉會聽您的麼?」

「她即便不聽我的, 也不會聽德妃的。四弟妹那麼早嫁人, 全拜德妃所賜, 心裡指不定怎麼怨恨德妃呢。」石舜華想了想,「四弟妹和四弟的感情和旁人不一樣。早年他倆可以說相依爲命。我今天的這番話四福晉肯定會告訴四弟。四弟相信我, 四福晉就會聽四弟的。」

「四爺會信你?」阿笙問,「德妃有再多不是也是他親孃。」

「親孃不要他,是殿下和汗阿瑪照顧他一段時間。」石舜華道, 「爺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和爺沒有任何理由害一個平頭阿哥。反倒是德妃很有可能因爲看四弟不順眼, 給他添堵。比如, 把她討厭的宮女打發到四弟府上。」

阿笙不禁嘆氣:「也不知道德妃怎麼想的。看錶小姐不順眼, 把她調到別的宮不就好了。她又不是沒權力。」

「你不能用常人的想法來想德妃。」石舜華道,「五弟和四弟差不多大,如果當初佟皇后要養五弟,宜妃肯定樂呵呵把兒子送過去。換成德妃, 就覺得佟皇后搶了她兒子。真不想把兒子給別人,她應該躲著點汗阿瑪,熬出宮自行婚配。」

「出宮都二十四五歲了, 不好嫁吧?」阿簫問。

石舜華:「你們以後出去好嫁麼?」

「奴婢不一樣啊。奴婢在您跟前當差, 多的是人願意娶。」阿簫說。

謝嬤嬤:「阿簫姑娘有所不知, 德妃娘娘幷不是普通包衣, 德妃娘娘的祖父當過膳房總管, 德妃二十五歲出宮, 以她祖父的人脈,也能把她嫁的很好。」

「那她……」

「又當又立罷了。」石舜華道,「要說聰明人,四妃裡面宜妃是真聰明。當時生五弟的時候,她也是庶妃,身份沒比德妃高多少,也不能自己養孩子,就把五弟送到太后她老人家那裡。據說五弟出宮時,太后給了許多私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主子聽誰說的?」阿笙好奇道。

石舜華:「坊間傳的。不過,無論有沒有給五弟,九弟因爲五弟的關係,起碼能和十四一樣在寧壽宮橫著走。」

「今兒沒見五公主欸。」阿笙道,「奴婢還想看看五公主像德妃還是像皇上呢。」

「看她幹麼。」石舜華道,「有德妃那種額娘,你看了也會失望。」

「不一定吧。」阿笙道,「四爺挺好,十四爺雖然鬼精鬼精,但也怕殿下。奴婢覺得十四爺心裡有殿下才會怕。」

「十四打記事就住在阿哥所,年齡小,性子不定。汗阿瑪對皇子要求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課。對公主很寬鬆,五公主一天去找德妃三次也有時間,汗阿瑪也不會管。

「別看十四是德妃最小的孩子,他這七年來跟德妃待在一塊的時間估計還沒有五公主一年多。天天跟這麼一個娘在一塊能好纔怪。更何況前些日子她舅舅因爲我而被判充軍,不擱心裡罵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今天這事四妃理虧,但以她們的個性肯定會在汗阿瑪面前哭訴。」石舜華邊往屋裡走邊說:「我得想想怎麼才能先下手爲強。」

「主子,奴才坐門口哭一場怎麼樣?」晉江關上門聽到石舜華的話,立馬跑過來,「回頭奴才就說你在寧壽宮受了委屈。你看,奴才都準備好催淚的生薑了。」

石舜華眉頭一皺:「趕緊扔了它。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你待會兒坐在門口唉聲嘆氣,有人問起你,就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接生嬤嬤到現在還沒備齊。」

「奴才知道了。」晉江被訓了一頓,但聽到石舜華說他一個「大男人」,心裡很美,「奴才這就去外面。」

宮女和太監見晉江坐在門口,起先認爲太子妃整治刁奴,從毓慶宮門口經過都不敢停頓。可是連著好幾日見到晉江,毓慶宮有再多的刁奴也不需要這麼久啊。

晌午,打算從日精門進乾清宮的王以誠又看到晉江,便問:「這都吃晌飯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坐著?」

「殿下還沒回來,福晉說再等等殿下,我們宮裡吃的晚,我估摸著得再過半個時辰才能輪到我們。」晉江託著下巴唉聲嘆氣。

王以誠惦記著東宮的賞錢,以致於對東宮的事格外上心:「怎麼了?太子妃訓你了。」

「我們福晉可沒心情訓我。」晉江沒有小順子腦袋轉得快,又怕言多有失,就說:「也不知道內務府那邊怎麼回事,這都好多天了,四個接生嬤嬤纔來了三個。小阿哥的奶嬤嬤也沒定下來。我們福晉都四個多月了。聽太醫說雙胞胎可能早產,指不定再過三個月就生了。兩個阿哥出生後沒有奶水可怎麼辦啊。」

「嬤嬤還沒定下來?」王以誠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問出這麼大的事,「那怎麼不催催?」

「怎麼沒催啊。」晉江道,「內務府的管事嬤嬤都來三次了。我們家福晉現在看見她都煩,每次帶來的人都不靠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沒把我們福晉放在眼裡。」

「她不敢!」王以誠想都沒想,「你們家福晉是太子妃。」

「孫嬤嬤都差點把我們東宮掏空。」晉江道,「我現在算是看清了,只要有一個熊心豹子膽,沒有什麼不敢的。」

王以誠瞥他一眼:「你這麼清楚幹麼還在這裡坐著?」

「我沒有那麼大膽子啊。」晉江道,「這幾天福晉脾氣不好,見著誰數落誰,我得躲著點。」

「所以你就跑門口坐著?」王以誠鄙視他,「真有出息。使勁擱這邊坐著,你得坐一輩子。」

晉江望著王以誠的背影,心想真能在宮裡守一輩子門,到老拿著存下的錢回到老家,這輩子也值得了。

可是這偌大的紫禁城,又有幾人能熬到出宮養老的那一天呢。

啪!

胤禎腳步一頓,看著地上的瓷片,不禁皺眉:「額娘怎麼了?」

「出——十四回來了?」德妃看清來人,「額娘今兒心情不好,你回南三所用飯吧。」

胤禎繞過一堆碎片,見桌子上連一雙筷子都沒有,想必也扔了:「誰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太子妃唄。」德妃的心腹宮女道,「十四爺,你是不知道太子妃說話多戳心,不過是太子妃,跟主子說起來話來倒把自己當成皇后了。」

胤禎認識她,上次把東宮大阿哥的蹴鞠踢水裡的就是她,心中納悶,怎麼還留著這惹是生非的奴才:「她不是皇后,但這後宮除了太后,還有誰比她尊貴?」

宮女噎住:「……佟妃,皇上的表妹。」

「可惜佟妃不敢這麼想。」胤禎走到德妃身邊,「四哥以前跟你說,別找太子妃的麻煩,她現在肚子裡揣著尚方寶劍,除了汗阿瑪和太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也有汗阿瑪和太子頂著,您又怎麼惹到她了?」

「娘娘沒有惹她,是她故意找麻煩。」

胤禎張了張嘴,想說憑太子妃的機智,她不可能給別人留下話柄:「額娘,您不說我就去問別人。」說著,作勢要出去。

「她宮裡還缺個接生嬤嬤,管事嬤嬤一直沒把人送過去,太子妃心裡可能不大舒服。」德妃連忙說:「不過,這事和我沒關係。」

胤禎小大人般嘆了一口氣:「宮裡進人都會通過你和惠母妃她們,你覺得太子妃會相信?」

「可這事確實跟我沒關係。」德妃道。

胤禎:「但您知道對吧?你看,你明知道太子妃再過幾個月就生了,也不催催管事嬤嬤,擺明無視她麼。憑她敢把太子的奶嬤嬤打個半死,那秉性見你們故意怠慢她,不生氣纔怪。

「額娘,以後別逮著機會就想爲難太子妃,改天她不想跟你們周旋,直接告訴汗阿瑪,回頭汗阿瑪直接叫太子妃管理後宮,有你們受的。」

「不,不會吧?」德妃遲疑道:「從古到今可都沒有太子妃管後宮的例子。十四啊,你可別嚇唬額娘,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胤禎就隨口一說:「額娘,皇家還從未出過雙胞胎呢。一旦太子妃生下兩個壯實的阿哥,即便是格格,汗阿瑪一高興,幹出點什麼來都正常。畢竟那是東宮啊。」

德妃猛地想到太子吃穿用度經常比康熙還鋪張,康熙非但沒覺得太子越逾,反而樂呵呵的,心裡頓時沒底了。

胤禎見狀:「兒子明天再來看你。」出了永和宮就去找九皇子和八皇子,向他倆打聽今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哥仨在南三所碰頭,相互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十四皇子胤禎登時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二嫂是真牛,一打四還能把我額娘給氣得摔碗。」說著,不禁感慨,「太子上輩子積了多少福,這輩子居然能娶到這厲害的嫡福晉。」

「據說汗阿瑪當初定下二嫂幷不是因爲她多賢惠多能幹,而是因爲她阿瑪。」八皇子道,「石文炳一個滿人,到全是漢人的福州當將軍還能令四民悅服,給他蓋祠堂,可見不是一般人。他的嫡女,他用心培養,如果是個懦弱無能,沒什麼主見的,我反倒很意外。」

「那什麼,十四弟,八哥,其實二嫂沒有嘲諷我額娘。」九皇子弱弱道,「二嫂說我額娘幾句,可能是因爲我上次偷偷拿了幾樣她給大阿哥的玩具。」

「你不光惦記太子的東西,你連他兒子都不放過?!」八皇子震驚。

九皇子摸了摸鼻子:「你倆別像看土匪似的看我。我從毓慶宮拿的懸絲木偶在十四弟你那裡。太子妃給十一的百巧板,我拿過來準備玩幾天,剛一到手就被八哥你拿走了。」

「你那個動幾下會敲鼓的小車也是從毓慶宮拿的吧?」八皇子沒搭理他,反問,「我上次問你在哪裡買的,你居然還好意思跟我說在堂堂雜貨店。九弟啊,你知不知道堂堂雜貨店就是二嫂孃家開的,二嫂還佔了一份?」

「什麼?!」

康熙看完太子的奏摺,心中又驚又喜:「保成,這,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也不全是。」太子道,「石氏的堂堂雜貨店裡賣西洋物件,我問石氏西洋物件是不是洋人賣給堂堂雜貨店,然後雜貨店再轉手賣。石氏說大部分西洋物件是從福州那邊運來的。您頒佈過『展海令』,福州有些商人會出海跟洋人交換東西。

「兒臣想著西洋離咱們那麼遠,就問石氏商人在海上怎麼生活。石氏說帶些水和乾糧,想吃肉直接撒網捕魚,兒臣這纔想到八旗兵丁可以跟著沿海的漁船去海上捕魚。但得朝廷派人教會他們用船,鳧水,再找沿海漁民帶帶他們。」

「這些都好辦。」康熙道,「只怕他們不樂意。」

太子很想翻白眼:「這麼好的出路還不願意?以後賺了錢可以回來買茶葉、絲綢和瓷器跟海上的洋人交換。又不是一輩子捕魚。」

康熙眼中一亮:「朕怎麼就沒想到呢,他們可以當漁民的同時跟洋人交換東西,然後放你福晉的雜貨店裡賣,也不算是行商。」

「汗阿瑪怕他們變成商戶?」太子沒想到他顧慮這點,「他們不在地上開鋪子,誰也不能把他們算成商戶啊。最多說他們幫商戶運東西。」

「這點好,海運!」康熙猛地站起來,激動道:「保成,按照你說的做。此事你來安排。」

太子張嘴就想答應,猛地想到石舜華的話,他是儲君,軍國大事少摻和:「兒臣也想,可石氏才四個月,肚子就有人家五六個月大,兒臣很擔心她,最近有些靜不下心來做事。這事還是兒臣問石氏小阿哥的東西有沒有準備好的時候,無意間聊到的。」

「你福晉自有嬤嬤照顧,你跟著擔心什麼?」康熙皺眉道。

太子見狀,癟癟嘴,泫然欲泣:「汗阿瑪忘了額娘是怎麼去的了?」

康熙呼吸一窒,他的第一位皇后正是生太子時難產去的,「朕一時忘了,朕對不起你。」

「汗阿瑪千萬別這麼說。」太子哭不出來,一想到他額娘,鼻頭一酸,眼淚一個一個往下掉。

康熙頓時嚇得走下御座,連忙道:「哎,保成,你別哭啊,朕又沒說不讓你關心石氏,保成——」

「兒臣不是因爲石氏,是想到額娘了。」太子的確是想赫舍裡皇后,但他還沒忘記不能讓康熙誤會石舜華,「看到石氏挺著大肚子,還得打理毓慶宮的事,兒臣纔想到額娘當時多麼辛苦。」

「皇上,鍾粹宮來人稟告,榮妃暈過去了。」王以誠的聲音不合時宜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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