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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太子妃戲精

石舜華抓住太子的胳膊:「別急。劉嬤嬤, 先說怎麼回事。」

「這, 這事其實也不能怪德妃娘娘。」劉嬤嬤很是不安地看石舜華一眼。

石舜華頷首:「不用怕, 繼續。」

「奴婢和段嬤嬤看著大阿哥在東那邊樹底下玩石家二爺前些日子送來的蹴鞠,守門的小太監孫江——」

「等等。」石舜華打斷她的話, 「不是晉江?」

「啊?對,奴婢說錯了,是孫河。他倆的名字一個江一個河, 奴婢總是弄混。」劉嬤嬤:「晉江說明兒去御膳房看望他師傅,就跟孫河調換一下,今兒他守門, 明天換新來的那個孫, 孫河。

「孫河才十三歲, 小孩子心性,閒著沒事見大阿哥玩蹴鞠就跑過去跟大阿哥一起玩。有人陪著玩,大阿哥很高興,孫河又在旁邊說『大阿哥, 使勁踢』,大阿哥一用力,就把蹴鞠踢到從太后那邊過來的德妃跟前。

「孫河過去撿蹴鞠, 奴婢也沒注意到是哪個宮女, 擡腳把蹴鞠踢南邊河裡去了。孫河裝作沒看見德妃一行, 回來時經過德妃身邊, 孫河大概很生氣, 也沒向她行禮。」

「德妃就把孫河抓起來了?」太子問。

劉嬤嬤:「沒有。德妃看著孫河說, 這就是東宮的規矩?孫河大概仗著福晉敢把德妃娘娘的弟弟扔大牢裡,咱們不怕她,就大著膽子說那也比永和宮規矩好。德妃娘娘一見孫河還敢頂嘴就很生氣,這才把孫河抓起來了。」

「你確定大阿哥的蹴鞠不是滾河裡,而是被德妃的宮女踢到河裡的?」石舜華問。

劉嬤嬤很肯定:「大阿哥當時站的地方離河邊有五丈遠,蹴鞠雖然很輕,大阿哥最多踢出去一丈。德妃的宮女不使勁,也不能把蹴鞠踢到河裡。孫河可能也想到那個宮女故意的,又見大阿哥的蹴鞠沾了水,纔不給德妃行禮。」

「我知道了。阿笙,阿笛,阿簫,阿箏,謝嬤嬤,程嬤嬤,小順子備轎,隨我走一趟。」石舜華轉向太子,「爺,您留在這裡,德妃不憨不傻,她怒火中燒也不敢打孫河。」

「那她爲何把孫河帶走?」太子問。

石舜華很是不屑:「鬼知道又犯了什麼病。估計是想看我服軟。」

「合著打這個主意。」太子冷笑,「張起麟,你去把孫河帶回來。」

「別難爲他了。」石舜華道,「敢趁機讓我低頭,那也得她有那個本事。劉嬤嬤,大阿哥沒事吧?」

劉嬤嬤抿抿嘴:「大阿哥很自責,一個勁說他不應該把蹴鞠往德妃那邊踢,段嬤嬤要抱他回來,他也不願意。其實大阿哥只顧跟孫河玩,根本沒注意到德妃,他轉過身踢蹴鞠的時候才注意到,只是那時候大阿哥已經把蹴鞠踢出去了。」

石舜華到外面就對大阿哥說:「跟嬤嬤回家,我去把孫河帶回來。」

「對不起,嫡額娘,都是我貪玩。」小孩雙眼通紅,臉上全是淚痕。

石舜華摸摸他的臉:「不是你貪玩,是有人壞。」

「我知道,也是我貪玩。」小孩吸吸鼻子,就問:「孫河會不會死?」

「不會!」石舜華道,「趕明兒孫河還陪你玩蹴鞠,咱們在院裡玩,不在這裡玩了。」

「好。」小孩使勁點了點頭。

段嬤嬤抱著大阿哥回去。

石舜華往德妃處去。然而一到門口,石舜華看到門大開,似笑非笑道:「她這是料定我一定會來啊。」

「福晉……」謝嬤嬤不安地開口。

石舜華擺手:「落轎。小順子,記得待會兒去請太醫,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肚子不舒服。」

「嘎?」小順子心驚:「福晉不舒服?那咱們快回去吧。」

「蠢啊你,不是現在,是到德妃跟前的時候不舒服。」阿笙點點他的額頭,「小點聲。」

小順子眼中一亮:「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以前福晉沒來的時候,小李側福晉就經常不舒服,爺很煩她,還跟奴才唸叨過小李側福晉生兩個格格都夭折了,就是因爲她身體不好。」

「就你知道的多。」阿笙瞪他一眼,扶著石舜華進去。

「德母妃,多日不見近來可好?」石舜華看到德妃坐在主位,小太監孫河跪在地上,淡淡地瞥孫河一眼,見他還好好活著就笑眯眯的問。

德妃嗤一聲,心說,你也有今天:「託您太子妃的福,好得很。」

「既然德母妃無礙,我就不打擾你,孫河,走了。」石舜華說完,轉身就走。身材壯碩的程嬤嬤伸手把瘦瘦弱弱的孫河提起來。

德妃一愣,反應過來,霍然起身:「站住!」

石舜華緩緩轉過身:「德母妃是在同我說話麼?」

德妃呼吸一窒,「這個奴才——」

「哦,這是我們宮裡的奴才。」石舜華道,「不小心迷了路,謝謝德母妃撿他回來。孫河,還不快謝謝德妃娘娘。」

奴肖其主,孫河笑眯眯的說:「奴才謝謝德妃娘娘。」

「你——」德妃怒不可遏。

石舜華往前一步走,笑眯眯的問:「德母妃還有事?」

德妃看到石舜華皮笑肉不笑,猛地清醒,坐下悠悠道:「太子妃怕是搞錯了,你這個奴才太不懂禮數,見了本宮不知道行禮,按理說本宮和惠妃、宜妃和榮妃協理後宮,有資格替你管教管教他。但他畢竟是東宮的奴才——」

「原來德母妃還知道我這個奴才是東宮的人啊?」石舜華很是不解,「汗阿瑪令德母妃協理後宮,敢問德母妃,東宮什麼時候是後宮一部分?也沒人告訴我這個太子妃。難不成汗阿瑪對德母妃一人說的?」

德妃噎住。

石舜華冷哼一聲,臉上的假笑陡然消失,面無表情道:「東宮的奴才即便犯了天大的錯,也有我和太子處置,不勞煩德母妃。我稱你一聲母妃,是給汗阿瑪面子,別真把自個當成我和太子的小娘,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走!」

「你你你——」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你怎麼啦?快請太醫!」

小順子拔腿往外跑,邊跑邊大聲喊:「太醫,太醫,太子妃不好了……」

德妃渾身一僵,睜開眼就看到石舜華靠在嬤嬤身上,看起來很是虛弱。頓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

「我肚子不舒服,謝嬤嬤,小阿哥會不會有事啊?」石舜華眼裡蓄滿淚水,焦急又痛苦。

謝嬤嬤忍著笑,安撫道:「沒事,沒事,福晉別著急,小阿哥沒事,太醫快來了。」

德妃傻眼了,下意識看向她的心腹嬤嬤,只見滿屋子奴才一個比一個待,包括二等宮女郭布羅秀逸,彷彿第一次認識太子妃。

石舜華痛苦道:「可是我不想待在這裡等太醫。」

「奴婢擡你回去。」阿笙話音落下,程嬤嬤上前,兩人架著石舜華出去。

德妃張了張嘴:「你——」

「德妃娘娘,奴婢求您了,您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阿簫開口道。

德妃一噎:「我——」

「快走,還楞著幹什麼。」阿箏催促擡軟轎的兩個太監。

石舜華一行直奔討源書屋。

半道上遇到宜妃帶著宮女在樹底下乘涼,孫河眼珠一轉,哭天搶地,好像死了親孃一樣,撕心裂肺大聲吼:「主子啊,您可要撐住啊,都怪奴才不懂規矩衝撞了德妃娘娘,還要您去求德妃娘娘把奴才放了。都是奴才的不是,都怪奴才……」說著話啪啪往臉上甩兩巴掌。

宜妃眉頭緊皺,緊接著就對她的大宮女說:「去打聽打聽,太子妃怎麼會從德妃那兒出來。」

「閉嘴!」石舜華看到討源書屋近在咫尺,揉著太陽穴,「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戲?」

孫河張嘴想說,跟主子您學的,話到嘴邊:「天賦異稟。」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天賦異稟。」阿簫瞪他一眼,「以後再惹出事來,主子要去救你,我也攔著。」

「主子纔不會不管奴才呢。」孫河話音一落,就看到晉江滿眼驚恐,轉身往後院跑,連忙追上去,「晉江,晉江,晉江,福晉沒——」

「你們今兒一個個發什麼瘋?」太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石舜華:「阿箏,關門。阿簫,在路口等著小順子。你們放我下來。」

「怎麼了這是?」太子跨進前院就看到石舜華像哭過一樣,三步做兩步走,「德妃欺負你了?!」

「沒事。」石舜華叫阿笙講給太子聽,隨後才說,「我原本是想著德妃如果不放人,我就裝肚子痛,誰曾想我還沒裝,她倒先裝作被我氣暈,我只能將計就計給自己加戲。」

太子不禁扶額:「你可真行。現在整個暢春園都該知道太子妃被德妃氣得肚子疼,小阿哥恐夭折了。」

「呸呸呸,亂講什麼,我好著呢。」石舜華道,「做戲做全套,我還得回牀上躺著。待會兒太醫到了,你們裝像一點啊。」

「裝的再像也不如你。」太子無奈地搖頭,「孤去屋裡陪你。」

暢春園的當值太醫住在康熙殿內的東廂房裡。小順子嗓門太大,太醫被他喊出來,正在和大臣商議政事的康熙也被他喊出來。然而,正殿離東廂房有些遠,待康熙走近,就看著小順子扯著太醫的胳膊往討源書屋方向去。

康熙眉頭緊鎖:「樑九功,使個人過去看看。」

「嗻!」樑九功衝專門跑腿的王以誠招招手,「去看看太子妃怎麼了。」

太醫以爲石舜華很不好,又見她臉色蠟黃,忍不住一個勁擦額頭上的汗水。有熱的也有嚇的。

太子站在太醫身側,見他神色驚疑不定,給石舜華把脈的手顫顫巍巍,暗瞪石舜華一眼,瞧瞧你乾的好事。

「太醫,我沒事吧?」石舜華適可而止,便沒有故意問,太醫,我肚子裡的孩子還好麼?。

太醫眉頭緊皺。

太子納悶,這麼短的時間,你連太醫也買通了?

石舜華當然沒這麼大本事,聽到太醫心裡一個勁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連忙問:「太醫,我這是到底怎麼了?」

「您沒事。只是有一點下官還不能確定,需找幾名同僚一起診斷。」太醫收回手,站起來,「殿下,勞煩您派人去把今兒太醫院當值的御醫接過來。」

「這還叫沒事?!」太子大驚,「福晉到底怎麼了?」

太醫下意識看石舜華一眼,猶豫道:「下官暫時還不能確定。」

「那孤問你是好是壞?」太子換個說法。

太醫道:「下官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太子妃沒事。」

「那就是好事?」即便不是,太子也當作是好事,出去就喊張起麟找車去拉太醫。

王以誠到討源書屋,張起麟駕車往外走。嚇得王以誠三步做兩步走,「張公公幹麼去?」

正打算關門的晉江道:「去請太醫。」

「太醫不是已經來了?」王以誠納悶,「還去哪裡請太醫?」

晉江:「不夠,把所有太醫都請來。」

「娘啊!」王以誠一拍大腿,就往清溪書屋跑,還沒進門就喊:「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誰不好了?!」殿內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王以誠一凜,連忙行禮:「啓稟皇上,奴才剛剛碰到張起麟駕車去太醫院找太醫,說是要把所有太醫都拉來。奴才,奴才……」可能是太子妃不大好了。這句話王以誠沒膽子說。

康熙臉色驟變。

幾位大臣相視一眼:「皇上,臣先告退。」

康熙擺擺手,猛地坐下,「再探!」

「嗻!」

幾位大臣看到王以誠風一般跑出去,到門口就拉住一個太監:「太子妃怎麼了?」

「今兒怎麼那麼多人問太子妃怎麼了?」

「那太子妃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聽說從德妃娘娘那裡出來就不大好,具體怎麼回事咱們也弄不清楚。估計是在德妃娘娘那裡受了什麼委屈。」

宜妃聽到大宮女打聽到的事,幸災樂禍道:「德妃小心了半輩子,到頭來在太子妃身上栽個大跟頭,你們說皇上這次會怎麼罰她呢?」

「這事奴婢可不知道。只是德妃娘娘也太沉不住氣,跟個小太監計較什麼。更何況先沒事找事的還是她的人。」

宜妃:「她哪是沉不住氣。太子妃嫁進來滿打滿算三個月零六天。在宮裡的那段日子,除了處置了那幾個該死的奴才,平日裡太子妃安分的恨不得把自己縮進殼裡,德妃就把她當成軟柿子。對了,還有她兄弟那事。難得能爲難一下太子妃,她可不得緊緊抓住機會麼。可惜,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技高一籌。」

「主子的意思太子妃沒事?」

宜妃:「你們不要被太子妃平平無奇的外表騙了。能把小九那個皮猴子收拾的甘心情願喊嫂子,沒有七竅玲瓏心,也足矣夠對付德妃的。」

「德妃在宮裡的時間比太子妃的年齡還大。」

「自打七年前佟皇宮病逝,後宮就由我們四人協理,久居上位,她大概忘了初入宮時的小心翼翼。」宜妃說著,頓了頓,「當年皇上很寵德妃,可德妃也沒能攔住皇上納新人。你們再看看東宮,今年多少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啊,楞是沒有一朵能流進東宮。那時已經查出太子妃懷上了。就這手腕,德妃還想跟人家掰扯,簡直自不量力。」宜妃嗤一聲,「準備些禮物,待會兒給太子妃送去。」

「外面都在傳太子妃不大好,主子。」

宜妃道:「放心吧。咱們這位太子妃,厲害著呢。」

十一點三刻,康熙快把太皇太后唸叨出來,盯著討源書屋的王以誠回來了:「啓稟皇上,大喜啊!」

「太子妃沒事?」康熙忙問。

王以誠笑著說:「沒事,沒事。太醫把太醫院的太醫全部找來,就是不能斷定太子妃是懷一個還是懷兩個。」

「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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