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驚奇的是，如果英王還京，那何人會接掌北境？
現在的北境，已經扳回劣勢，與大蒙旗鼓相當。
可這是因爲英王的威名再加上對軍中的掌控強大。
憑着英王的名望再加上高超的軍事才華，才扳回劣勢。
不管是國公們，還是大將，都沒有英王的威望與帥才。
英王一旦離開，可以想見北境形勢頓時又要下滑。
他收到信後，忽然又收到一封信，卻是李紅昭派人過來，邀請他去明月樓。
……
楚致淵來到明月樓那間李紅昭素來喜歡的雅間。
李紅昭一襲火紅羅衫，正靜靜的坐在桌邊，神情平靜。
楚致淵進屋之後，上下打量她幾眼。
“亂看什麼？！”李紅昭放下酒杯，哼一聲。
楚致淵笑道：“這是太陽往西邊出來了，委實難得一見你這般模樣。”
與李紅昭相識以來，兩人見面每一次都是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脣槍舌箭，鬥個不停。
罕有如今這般平和模樣。
“我要返回天京了。”李紅昭淡淡道。
楚致淵看向她。
李紅昭道：“準備明天啓程。”
楚致淵要看她說話是真是假，發現此言不虛，便道：“這麼急？”
她雖然走得突然，但這裡畢竟是玉京，不是天京。
她早晚是要走的，看來是修爲差不多足夠，剩下的慢慢練上去便行，不必再跟自己糾纏。
李紅昭哼：“你就沒什麼要問的？”
楚致淵道：“得罪了皇帝？或者是皇帝嫌你辦事不利，要換人過來？”
李紅昭道：“聽說兩朝要開始和談了。”
“和談？”楚致淵失笑：“怎麼可能。”
李紅昭搖搖頭道：“我也覺得離奇，但這消息不會空穴來風。”
楚致淵皺眉沉思。
他會覺得這是一個笑話。
大蒙與大景從來沒有和平過，只有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
大蒙衰落時，大景北境和平。
大蒙崛起時，大景北境峰煙滾滾，打成一團。
是戰是和，全看大蒙的強弱。
大景幾乎都是守勢，很少有越過北境進入大蒙之事。
大景跟大蒙的關係，與大景跟大貞的關係還不同。
大景與大貞風俗相近，而且分分合合上千年。
可大景跟大蒙從沒合過，從沒和談過，一直都是處於戰爭狀態。
兩朝現在竟然要和談，這聽起來何等的荒謬。
李紅昭淡淡道：“既然要和談了，我在這裡也沒用了。”
楚致淵道：“爲何和談？因爲秘地？大蒙也出秘地了？”
李紅昭搖頭。
楚致淵皺眉道：“那是爲何？……沒有足夠大的利益或者變故，兩朝不可能停戰，除非……，難道大蒙皇帝有什麼變故？”
大蒙與大景已經打了這麼多年，而大蒙現在的皇帝正處於勵精圖治的階段，怎麼可能歇戰？
除非有巨大利益，如新的秘地出現，或者別的大事。
但自己絲毫沒聽到這消息。
“父皇病重。”李紅昭淡淡道。
楚致淵訝然。
李紅昭冷冷道：“我很好奇父皇爲何會病重。”
“病重……”楚致淵皺眉。
身爲皇帝，修爲自然是大宗師，大宗師是百病不侵的。
除非到了壽元盡頭，纔會在短時間內無疾而終。
大宗師病重，只有一個可能，受了重傷。
大蒙皇帝手持天子劍，天下間誰又能重創他？
縱使是大景皇帝或者大貞皇帝都不行，除非兩人聯手。
李紅昭哼道：“你覺得父皇爲何病重？”
楚致淵笑了笑：“不知。”
“沒收到消息？”
“一絲消息也無。”楚致淵搖頭：“你可有懷疑？”
“……難說。”李紅昭神情凝重。
楚致淵站起身，負手走了幾步，最終停住：“其實最好的應對是靜觀其變，別急着回去。”
皇帝身系天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出現問題，整個天下都將動盪。
越是靠近皇帝身邊，動盪越厲害，皇室及權貴還有天京，都將是一個個漩渦，稍有不慎便要粉身碎骨。
李紅昭這個時候回去，殊爲不智。
先要弄清楚皇帝到底如何，再回去也不遲。
李紅昭哼道：“呆在這邊，什麼都來不及。”
楚致淵搖頭笑了笑：“你這是被野心衝昏了頭腦，你現在縱使是大宗師，又有何用？憑你的功勳，你能讓天子劍認主？”
“整個皇室，踏入大宗師的只有大哥，而大哥不喜歡這些俗事。”李紅昭道：“我也將踏入大宗師。”
她覺得自己從這裡返回天京的途中便能踏入大宗師。
楚致淵道：“你成了大宗師，就能成皇帝了？”
“未必不能。”
“且不說天子劍那一關，便是大皇子，即便不喜歡俗事，但他是男子，而你是女子，民心所向，你也不可能的。”
“……”
“除非你有巨量功勳，遠超過大皇子，還有便是民心，……再過幾十年，你有希望，現在是一點兒希望沒有，沒必要妄動。”
“可……”
李紅昭臉色肅然。
她終於冷靜下來了，可還是有點兒不甘心。
楚致淵平靜說道：“更何況，皇帝到底如何還沒結果呢，可下令你回去了？”
“父皇沒命令過來。”李紅昭道。
“皇帝如果有事，你回去也沒用，如果沒有事，你急急回去反而太醒目，惹人注意，讓人知道你的野心。”
“我是擔心父皇，着急回去也沒什麼不對。”
“你這話誰會信？……皇帝與大皇子還有諸皇子及朝臣，恐怕沒一個會相信的吧？”
“……”
“蘇先生呢？讓蘇先生回去一趟看看再說吧，大宗師趕路更快。”
“蘇先生已經先回去看情形了。”
李紅昭已然心動，卻沒馬上答應。
直接答應了便好像聽楚致淵的一般，臉面上過不去。
“對了，”楚致淵道：“大蒙的那些邪宗雕像什麼時候能到？”
“我現在哪有心思給你弄這些！”李紅昭沒好氣的道。
楚致淵哼道：“邪宗之事難道是小事？說不定這次便是邪宗乾的！……還有十叔的事，真不是你們大蒙？”
“絕對不是！”李紅昭斷然回答。
楚致淵深深看她一眼：“行吧，儘快弄雕像過來。”
“只要你們大景的不行？”
“不管大景還是大蒙或者大貞，只要有邪宗的雕像，都要。”
“……行吧。”李紅昭哼道。
楚致淵先前已經提過。
這些邪宗雕像，沒什麼用處，給楚致淵也沒什麼。
邪宗能滅掉最好，也能更好纏住楚致淵，讓他少乾點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