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下雪了……”
楚致淵推開窗戶。
鵝毛般的雪花飄飄灑灑，打着旋兒從天空飄落。
無聲無息的落地，然後一片又一片的堆疊到一起。
這會兒功夫，已經疊了小小的一層。
楚致淵看向漆黑的天空。
一層又一層烏雲遮住了晨曦，很顯然，這將是一場大雪。
“世子爺……”
“嗯，讓他們進地道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出來。”
“是。”
楚致淵擡頭繼續看向天空，超感已然擴散開去，方圓六千米，皆在自己洞照範圍。
他主動將皇宮隔離開去，沒有洞照皇宮。
懸於皇宮上方的天子劍，如今洞照起來再無壓力。
當初看到的天子劍是一柄巨劍，數米長的巨劍。
現在看到的天子劍，僅比清盈劍長一尺，靜靜懸於天空，劍身佈滿了奇異花紋。
這些花紋無法記憶，閉上眼睛便消失於腦海。
這些花紋在輕輕流轉，吸納着四面八方的奇異力量。
虛空有無數道力量匯聚到這劍內，令劍的花紋流轉，令劍的力量在增強。
無數力量的匯聚，劍的力量增強卻不大。
可以知道，這劍上的力量原本便強橫之極，基數太過龐大。
這劍上的力量太過龐大，他稍一洞照便覺得不舒服。
這天子劍好像隨時會斬下來，自己小命難逃。
這種危險感讓他如芒在背，極不舒服，也會干擾他的超感。
所以主動摒除，洞照別處。
他一閃消失在牀榻上，下一刻出現在前廳，來到楚清巖身前。
楚清巖盤膝坐在前廳的羅漢牀上，宛如雕像。
楚致淵抱拳：“叔公，我出去一趟。”
楚清巖睜開眼，神情平靜：“出去看看？”
“看看能不能截住他們。”
“嗯，去吧。”
楚清巖知道楚致淵已經安排妥當，所有人都進到地下秘道。
慶王府的地下秘道極深，縱使那些邪宗大宗師闖進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
足夠他們幾個應對，只要擋住片刻，皇宮的天子劍便能斬過來。
就看這幫傢伙敢不敢來了。
楚致淵飄身出了慶王府，閉上眼睛，開始感應。
隨着踏入大宗師，他的直覺也跟着加強，黃金豎瞳帶來的能力也隨之增強。
片刻後，他睜開眼，露出冷笑。
飄身往南走了千米左右，停在一座屋頂。
大雪紛紛揚揚，已經將周圍的屋頂與地面都鋪得厚厚一層。
玉京城仍舊燈火通明，幾條主幹道的大街上仍舊人來人往，喧鬧不休。
這麼大的雪也無法妨礙這些人的歡騰。
但大雪讓周圍變得安靜許多，簌簌的雪花也讓空氣變得清冽。
楚致淵一襲碧羅真袍，負手站於一座屋頂，掃視四周。
雪花飄到他身體一米外便被擋住，無法再靠近。
這裡距離內城的南門四千米，距離西城門五千米，是覆蓋西與南兩座城門最佳位置。
沒有北城門，東城門則距離太遠，無法覆蓋。
他已然憑直覺預感，他們會從南城門進入。
……
時間緩緩流逝。
天空彷彿更加漆黑。
雪下得更大。
地面已經積了一尺多厚。
幾座酒樓的歌聲悠揚傳於夜空中，傳得很遠。
將周圍映襯得更加安靜。
楚致淵忽然睜開眼睛，手按上刀柄。
超感洞照範圍內，只見四名老者飄飄落到城牆根下。
彷彿與周圍的雪花融爲一體，不發出一點兒聲音與動靜。
他們落地之後，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分散開去，朝着四個不同的方向離開。
有的朝北，有的朝南，有的朝東，有的朝東北。
他們徐徐而行。
雪花落在身上，將他們變成了四個雪人兒。
楚致淵的洞照所見，他們周身晦澀，看不出氣息流動。
只有雙腳位置隱約有一絲靈氣在流轉。
除了雙腳，周身上下沒有氣息流轉，沒有法相，沒有觀想圖。
整個人好像不會武功之人。
如果他們不施展輕功，慢慢行走，乍一下甚至瞞得過超感。
不過如果他有心搜查，仍舊瞞不過超感。
修煉過的身體與沒修煉過的，是有極大區別的。
外表看不出來，可皮膚之下的肌膚與骨骼都有變化。
最重要的是經脈。
練武之人的經脈與尋常人的經脈天差地別，超感一眼便可看破。
而被真氣滋潤過的經脈，與罡氣滋潤過的經脈，還有靈氣滋潤過的經脈，都是不同的。
他們這是某一種秘術，瞞得過大羅天盤，卻瞞不過超感。
這四個老者便是大宗師。
楚致淵飄身落下，腳尖在雪上輕輕一點，宛如御風而行。
他很快來到了東北方向行走的老者跟前，淡淡道：“玉鼎宗的各位，久候多時了。”
老者茫然的擡頭看向他，目光有些呆滯，彷彿是一個老糊塗。
楚致淵輕哼一聲。
腦海內，旭日猛的射出一道光柱，照嚮明月刀。
精神力瞬間灌注於刀魂內。
隨即明月刀魂射出腦海，斬向老者。
老者施展秘術，將所有修爲潛藏於某一竅。
明月刀魂一斬，虛空忽然出現一隻碧玉巨鼎。
“叮……”彷彿有清鳴聲在耳邊響起，卻是響在精神之中。
“噹噹噹當……”明月刀魂瞬間斬出十幾道。
巨鼎鼎身出現十幾個裂紋，隨即緩緩裂開，破碎。
明月刀魂毫不猶豫直接斬中老者魂魄。
大宗師的魂魄與尋常人的魂魄沒什麼兩樣，在刀魂之下皆脆弱得不堪一擊。
老者還沒能反應過來之際，眼中神光已經黯淡下去。
“砰！”老者緩緩摔倒於厚厚的雪上，寂然不動，已然身亡。
他身體沒有流血，明天在被發現之時，會被認爲是凍死的。
明月刀魂迴歸腦海虛空，變得黯淡幾分。
楚致淵皺了皺眉。
旭日再次射出一道光柱落到它身上，令它重新放光。
可這種光是一種黯淡的光。
宛如不同瓦數的燈，雖然都令其明亮，但瓦數不同，亮度也不同。
他若有所思。
斬碎觀想物，所消耗的並不完全是精神力，還有刀魂。
所謂刀魂的來源有兩個，一個是殺人所得，另一個是修行所得。
剛剛殺了一個人，明月刀魂得到了補充，可比起所消耗的，還是差了一截。
如此說來，以腦海裡的刀魂殺大宗師確實是可以殺，但消耗極大。
那便看看以真正的明月刀殺起來如何吧。
他拔出明月刀，飄身而行，來到了朝北邊走的那老者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