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炙熱而刺眼,1點40分時,韓源離開網吧,前往青中。
他微眯着眼睛適應外面的光線,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燥熱空氣。
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幾輛汽車偶爾駛過。
韓源邊走邊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母親溫柔的聲音傳來:“兒啊,考完啦?”
“媽,上午考完了。”韓源朗聲回道,“我在學校這邊還有點事,大後天才能回來。”
“哦,好的,那你在外的話,得注意安全。”
韓源樂呵呵說道:“媽,放心吧,你兒子只有騙別人,沒人能騙到我頭上。”
母親輕笑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嗯,不管怎樣,在外都要小心爲上。
對了,考得怎麼樣嗎?”
“挺不錯的,”韓源隨口應道,“估計本月26號纔出分數。”
母子倆又聊了幾句家常,韓源才掛斷了電話。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繼續向學校走去。
與此同時,在韓源家中,劉鳳清剛放下電話,對在中廳一起忙着編織竹籃的老公韓立說道:“兒子打回來的。”
韓立擡起頭,問道:“哦,咋說?”
劉鳳清用手背擦去額頭的汗珠,緩緩說道:“阿源說考完了,考得還不錯。學校有事,大後天才能回來。”
韓立聞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哦,按照他模擬考的成績,有希望上重點線的。”
他說着,聲音裡帶着一絲驕傲。
但笑容背後,心底卻泛起一絲苦澀。
他低下頭,繼續和老婆一起編織竹籃,粗糙的手指靈活地穿梭於竹條之間。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中間商來收購他們的竹籃,他們就賺個辛苦錢。
韓立心裡明白,兒子考上大學是件好事,可高昂的學費又讓他愁眉不展。
家裡還有老二老三需要補充營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就在昨天,村裡有人邀請他到鎮上喝酒,他婉言謝絕了。
雖說是別人請客,他不用花錢,但他得請回來啊。
一家幾口,一地雞毛,再加上沒啥本事的他,哪裡那麼容易哦。
所以說,拒絕邀請多了,久而久之,連朋友約都少了。
韓立不禁陷入了沉思。
年輕時,他總覺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可幹了之後,才發現,行行都罵娘。
每年都在賺錢,卻一年窮過一年,太扯蛋了。
老頭子跟他說先苦後甜,可就是苦了一年又一年。
幸好老大出國有出息,還能寄錢回來照顧兩老,減輕了他家的負擔。
一想起這事,自己真是個窩囊廢。
他不怕苦,就怕吃不完的苦,還看不到希望。
唯一有希望的,只在兒子身上了。
經過一番思考,韓立似乎下定了決心。
他轉向老婆,說道:“老婆,我看老二老三也大了,我想去工廠打工,一個月好歹有兩千塊錢。”
劉鳳清停下手中的活,擡頭看着丈夫:“你想打什麼工嗎?你那初中沒畢業的,又沒有技術。”
“溫城那邊那麼多鞋廠,應該缺包裝工這些不需要技術的工人。”韓立解釋道,“我今年45歲,要是再不做,過幾年就幹不動了。”
“你去打工了,家裡兩個小的,還有地裡的活,我一個婆娘,哪裡忙得過來。”劉鳳清有些擔憂。
韓立堅定地說:“種完這一季就不種了,種田還不如打工,不夠吃再買米。
要不然,根本存不下錢送阿源讀大學。”
劉鳳清思考了一會,點頭道:“那行吧,你自己看着辦,別幹那些拿命拼的。”
她也贊同老公出去打工的想法,畢竟家裡那些存款總有用光的一天,兒子未來的彩禮也沒準備好,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再說,老公不在家,她用起錢來才方便一些。
這段時間,她給兩小丫頭買牛奶喝,老公老是問她錢哪裡來。
韓立繼續編織着,忍不住感慨道:“阿源讀書的時候還要點學雜費,老二老三上學不要學費了,我正高興着,但各種興趣培訓班多去了,咱也沒錢交。
老婆,你說這社會,哎,怎麼這麼卷啊。”
這個世界在飛速發展,而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卻始終在爲基本生存而奮鬥。
教育雖然越來越普及,但優質教育資源的獲取卻越來越昂貴。
“那還能怎麼辦,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唄。”
劉鳳清迴應,默默地編織着竹籃,就像他們一直在編織着對美好生活的希望。
如果不是兒子舉報有獎,她現在也會很愁。
……
下午將近兩點鐘時,韓源準時回到學校,看到教室走廊上到處是學生故意扔飛的試卷,收垃圾的阿姨正彎腰撿拾這些紙張。
每年高考結束後,總有一些學生撕書撕試卷,彷彿要將過去三年的壓力一併撕碎。
反正考完後,高中課本從此成爲過去。
也懶拿回家,要不直接賣掉,幾毛錢一斤也不錯了,也算是給高中生涯畫上了一個句號。
韓源還沒走進教室,就聽到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在熱切地核對答案、討論估分;
有的討論考後去哪裡旅遊,甚至出國探親的。
還有幾個同學,因爲估分結果不理想,神情低落,沉默不語。
高考的結果往往能在短短几天內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人難以接受。
此時,班主任還沒有到來,教室裡瀰漫着一種特殊的氛圍,既有解脫後的輕鬆,又帶着對未來的期待和忐忑。
韓源剛準備坐下,就有同學急匆匆地走過來詢問護膚品的事。
他微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別急嘛,明天下午拿貨,就在校門口給你,記得打電話或QQ留言。”
“你這肌膚好得太快了,都快趕上女生了。”同學半開玩笑地說。
韓源自信地迴應:“沒辦法,東西好。
你看德華、陳陽他們,臉上都沒青春痘了,肌膚也變好了許多。
買我的東西,肯定有品質保障。”
“靠,搞得我都有些期待了,明天記得拿貨啊。”同學興奮地說道。
韓源剛坐下,鄭德華就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道:“老韓,晚上通宵不?
班裡有不少同學打算通宵,發泄一下。”
韓源婉拒:“我就不去了,明天還有事,我得去拿貨。你也少通宵,那事可殺精。”
他的腦海裡全是創業的計劃。
“好吧。”鄭德華表示理解,拍了拍韓源的肩膀。
不一會兒,兩位女同學向韓源走來,其中一位女生張思佳輕聲問道:“韓源,你那兒有沒有美白護膚的產品啊?”
韓源微微一笑:“有啊,美白型精華液,不過價格很貴哦,我怕你接受不了,別說我坑同學。”
“能有多貴哦?”張思佳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