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是魔鬼,說的就是現在的蕭黎。
牛天虎帶着人把官兵打跑了,然後抱着女兒就是一頓檢查,看到她一身是血,急得都冒眼淚了。
“九花,閨女,你說說話啊,你給爹說句話啊?”
蕭黎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找了個地兒坐下,閉眼不說話。
看着剛剛還帶着一羣人大殺四方的人現在一張臉擠出褶子,眼淚汪汪的看着她,蕭黎感覺比被砍一刀還難受。
蕭黎不想理,但牛天虎卻不放過她。
“九花啊,你說話啊,你怎麼全身都是血啊?”
廢話,殺那麼多人,能沒血嗎?
“九花啊,你回答爹一句,你怎麼了,傷到哪兒了?”
那熊掌一般的雙手鉗住兩個肩膀,蕭黎感覺自己都快被他搖出去了。
他要是真能把她遙出去倒好,現在純折磨她。
蕭黎趕緊開口打斷他:“我傷得不重,拿點兒藥來我自己上。”
牛天虎瞪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傷在哪兒?”
蕭黎:“.”
蕭黎能理解牛天虎擔心自己女兒,但現在這身體裡是的靈魂是她,實在是有些消受不起。
最終,她還是向牛天虎展示了傷口,仍由他給自己上藥。
A-A,看着他大手掌捏繡花針一般的輕柔上藥,再看他比她還覺得疼的表情。
蕭黎能說什麼,人家心疼自己女兒,她能說什麼?
上了藥包紮好,牛天虎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去處理事情,但還是一步三回頭,生怕她出問題,直到有個婦人自告奮勇來照看蕭黎,他才終於離開。
官兵來了三百人,死了七十多人,俘虜了四十人,剩下的跑了。
而寨子的損失更是嚴重,寨子裡的人死了四十多,重傷七八十,輕傷一百多。
房屋被燒燬無數,財物也損失不少。
要問爲什麼官兵比寨子的人死得還多,那就的問現在的‘牛九花’了。
死去的人被集中放在中間的地面,受傷的被擡去治療,還要忙着撲滅火,搶救家產。
便是這麼又忙又悲痛的時候,也有人忍不住偷偷議論‘牛九花’。
劫後餘生、震驚得難以復加,還有見到強者的崇拜:“她就拿着刀,一路殺,見人就殺,誰都擋不住,那些官兵,她一個人殺了四五十人,刀刀斃命,全砍脖子上。”
這裡雖然都是百姓,可怎麼說也是土匪寨,爲了奪取物資,他們崇尚武力,男人女人都會點兒拳腳功夫,但真的就是一點。
除了年輕的男子和牛天虎等人經常出去打殺搶劫,是真的見過血殺過人之外,宅子裡很多人都沒傷過人,尤其是女孩子。
今日之前,牛九花從沒殺過人,可她卻突然爆發,殺了那麼多官兵,以一敵百,殺得後面的官兵害怕後退。
那場面,實在是太震撼了。
“要不是她,我們都得死。”
“這九花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簡直如有神助。”
“我覺得她是被刺激到了,你看現在都動彈不得,明顯是用力過度緩不過來。”
“可她要是早點出手就好了,這樣阿婆就不會死了”
任憑他們議論紛紛,蕭黎就坐在哪兒一動不動,看似是累得睡着了,實際上是在想辦法離開呢。
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困在別人身體裡。
蕭玄陽是平行世界裡的她,牛九花可不是。
雖然現在她擁有身體能動了是好事,但她並不能接受自己佔領別人身體這件事情。
“那個.請問您是哪位?”
身體裡傳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蕭黎猛然睜開眼:“牛九花。”
對方輕輕的‘嗯’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謝謝前輩救了我還有寨子裡的人,不知前輩是何方神聖?”
蕭黎:“孤魂野鬼。”
裡面的人沉默了,蕭黎又道:“你想辦法,看怎麼把我擠出去。”
牛九花疑惑:“前輩不想要我的身體嗎?”
下一刻聲音黯淡道:“我知道我長得醜”
蕭黎無語,這跟美醜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見不慣那些官兵侮辱女子才上你身救你,現在事兒完了,我自然該走。”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牛九花就是覺得她嫌棄自己。
兩人都沒說話了,倒是把留下來看護的婦人嚇得不輕。
完了,完了,九花這丫頭撞邪了。
看着婦人跑遠,蕭黎愣了一下,倒是真沒注意還有這麼個人,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個屁!
牛天虎一聽說自己女兒撞邪了,立刻就讓人去把寨子裡的神婆請來,對着‘牛九花’又唱又跳,還非要逼她喝符水。
蕭黎可不想喝,心裡煩躁道:‘牛九花,你要不出來,我可動手了。’
牛九花着急道:“別別別,我想想辦法,我這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
“前輩,你不是鬼嗎,你想想辦法啊。”
蕭黎:‘第一次當鬼,經驗不足。’
牛九花QAQ:.這誰還能有經驗啊?
眼看着那符水都要灌下來了,蕭黎終於找到了訣竅,突然將自己拔出來。
牛九花一睜眼,直接一碗符水灌進去,吐都來不及。
“哇嗚,好難喝,爹.”
牛天虎聽到這一聲,頓時喜笑顏開:“太好了,是九花,這是九花。”
還以爲牛九花不知道,他急忙解釋道:“剛剛你撞邪了,是劉婆婆幫你把髒東西趕走的,回魂就好,快謝謝劉婆婆。”
牛九花看看劉婆婆又看看親爹,悶悶的說道:“可是爹,剛剛就是你口中的髒東西救了我們。”
牛天虎和劉婆婆面面相覷,這.
“那個九花啊,你好好休息,爹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好好休息。”
牛天虎說完就出去了,牛九花嘆口氣躺在牀上,她知道爹不會認可她的想法的。
被制住的是她,被非禮的是她,那種絕望憤怒還有噁心感她記得清清楚楚,是那個鬼救了她。
還殺了那麼多官兵,保住了那麼多人。
所以哪怕蕭黎說了自己是鬼,牛九花也不害怕她。
寨子裡不是忙着給死人設靈堂哭喪,就是修繕房屋收拾財物。
蕭黎覺得這羣人真是沒一點兒危機意識:“官府既然動手了,顯然是要剷除這個土匪寨,現在官兵也死了這麼多人,更不會善罷甘休,怕是還有一場惡戰啊。”
牛九花驚喜道:“前輩,你還在啊。”
蕭黎飄在柱子上,疑惑的看了眼牀上的牛九花:“你還能聽到我說話?”
牛九花連忙點頭:“能。”
蕭黎覺得真是神奇了,不過這樣也好,有人能聽到她說話,應該也能給她幫點兒忙,然而下一句話直接被創。
“前輩婆婆。”
蕭黎差點兒從柱子上掉下去:“我倒也沒那麼老,受得起你喊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