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崇和岑岸被以最快的速度抓過來,只等女帝一出來就立刻給她治傷。
但蕭黎走出來卻沒看他們,而是徑自去找楊鈞。
兩具屍體被並排放在地上,楊鈞親自捧着一個瓦罐。
蕭黎:“倒。”
“遵命。”
楊鈞小心的打開瓦罐,將裡面的東西緩緩倒下。
頃刻間濃煙滾滾,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
第一次見這畫面的岑岸和寧崇兩眼震驚。
寧崇:“這毒你弄出來的?”
岑岸:“我可是正經大夫,只會看病救人,弄不出這可怕的玩意兒。”
寧崇:說得好像誰不是正經大夫似的。
岑岸盯着蕭黎被鮮血打溼的後背:“你猜女帝還能堅持多久?”
寧崇捏了把終於長長的鬍子,非常自信:“倒。”
寧大神醫言出法隨,女帝倒下了。
樓魘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接住,輕柔的抱起,腳步急促大步往回走。
岑岸還好,快速跟上,可苦了老胳膊老腿兒的寧太醫,因爲走得慢,直接被架起來走。
“唉唉唉,輕點、輕點兒”
這羣粗人,這麼用力,等下別說救女帝了,他怕是都需要去搶救了。
蕭黎的傷不輕,蕭景鈺那一劍幾乎將她肩胛貫穿,還傷到了一點兒肺。
她強行把劍退出來,傷勢更是加重,而且她後來情緒激動,還動了武,又流了這麼久的血。
能堅持到現在才倒下,也是狠人。
宮裡有醫女,但女帝的事兒馬虎不得,寧崇說自己老眼昏花,岑岸只能親手縫合。
看着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岑岸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這女帝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身體嗎?
都是帝王了,哪兒還需要她自己提刀殺人?
那麼多武將是擺設?那些銀甲衛是吃乾飯的?
岑岸越縫越氣,但他強忍着火氣,仔細把傷口縫得細密,女帝的龍體可不能留下醜陋的疤痕。
等岑岸縫合好,寧崇配好藥過來,敷上之後,由紅月和藍月包紮。
岑岸滿手是血的出來,王婉清端着水盆上前,緊張問道:“岑太醫,陛下怎樣了?”
岑岸看了眼王婉清,自從公主成爲女帝,他也跟着進了太醫院,按理說同在皇宮裡,他應該經常能見到王婉清的,可事實是這麼久纔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突然就明白當初自己爲了見王婉清想進太醫院的想法多天真了。
曾經一見鍾情的姑娘,再看見還是會喜歡,但情緒中少了當初驚豔不能自已的衝動,喜歡還有,但平靜了不少。
“陛下傷勢有些重,得看今晚,三個時辰內醒來,六個時辰不發熱,那就沒有大礙。”
王婉清懇求道:“岑太醫,你醫術那麼厲害,一定一定要讓陛下無事啊。”
岑岸:他只能儘自己所能,其他的可保證不了。
不過面對王婉清哀求信任的眼神,他僵硬的點了點頭:“放心,陛下一定會沒事的。”
禍害遺千年,那麼兇殘的命,閻王爺怕是也不敢收。
然而女帝這一昏迷就是三天,期間岑岸和寧崇用盡辦法,也喚不醒她。
要不是之前蕭黎有昏睡一個多月還能醒來的情況,恐怕他們早就亂套了。
不過即便有過這樣的經歷,看着女帝昏睡不醒也是嚇人,她已經不是公主了,而是一國女帝,這麼昏睡可不行。
銀甲軍將女帝寢宮團團圍住,整個皇宮戒嚴,大炮都架上了。
文官繼續處理朝政,武官全部穿了鎧甲。
所有使臣繼續出去逛街,銀甲軍護送,讓他們四處遊覽,還得微笑。
衆使臣:這個街也不是非逛不可。
說起來也是可怕,他們親眼看到女帝遇刺,眼下情況應該是不容樂觀,可這三天過去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從皇宮裡泄露出來,皇宮戒嚴,對外宣稱的也是赤戎使者妄圖謀害女帝。
而他們這些使臣更是被銀甲軍牢牢看守,別說傳遞消息了,他們的信鴿都被燉了。
龍盛並沒有因爲女帝出事而亂套,反而爲了護住女帝,固若金湯。
——
女帝寢宮,岑岸一直守在這裡,戎擎和楊鈞全副武裝在門口站崗。
屋內幾個宮女輪番盯着,宋君湛和樓魘也輪流來女帝牀邊當門神。
樓魘高大的身軀帶着凌冽的氣息走進來,岑岸看一眼就發現他受傷了,濃烈的血腥味簡直刺鼻。
不過他跟這人不熟,也就沒有多言。
樓魘走到牀邊,幽冷的眸子盯着牀上熟睡的人,多想她下一刻就睜開眼,哪怕甩他一耳光也好。
可他盯了足足一個時辰,她卻動都不曾動一下。
岑岸:.女帝還活着的,但樓魘這渾身陰冷絕望的樣子,感覺女帝已經死透了一般。
至於麼?
心裡正吐槽着呢,他的好兄弟宋君湛來了很好,今天兩人還湊一起了。
樓魘這太監不像太監,他這兄弟也不像兄弟,這幾日來回進進出出,愣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進來眼睛就盯着女帝,然後跟樓魘差不多,站到女帝牀邊當柱子,一看就是一個半個時辰不帶動彈的。
當初他就說宋君湛跟女帝之間不純潔,現在一看,栽得可不淺呢。
宋君湛走進去,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立刻皺眉:“樓公公還是別把這一身血腥氣帶到陛下這裡來。”
樓魘動都沒有動一下,冷漠回答:“陛下不會介意這個。”
頓了頓又道:“辰王餘孽已經清除乾淨,宮中其他勢力也重新清繳了一遍,該殺的我都殺了,不會有人打擾陛下養傷,即刻起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丞相只需要處理好朝中事務就行了。”
宋君湛:“朝中事務本官自會處理好,不會耽誤來看陛下。”
樓魘無情的趕人:“丞相也看過了,可以離開了。”
宋君湛:“本官不放心,還是儘量多抽出時間來守着陛下。”
樓魘眼神晦暗:“陛下身邊有我一個就夠了。”
一語雙關。
宋君湛也冷着臉:“那天陛下身邊倒是隻有樓公公一人,離得那麼近,樓公公又自詡武功高強,怎麼還是讓蕭景鈺傷到了陛下?”
樓魘臉色瞬間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問題,他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岑岸:嘖,這火藥味濃得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