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疆！到蘇杭時，時間剛好11點出頭。
路遙直接把車開到了西湖邊上一處看起來環境幽深的茶舍門前。
他不是第一次來西湖，前世他經常來這邊出差，早就見過許多次，所以並不稀奇。
這一路上他接了至少七八個電話，都是要採訪他的，都被他推到了明天。
倆人下車後，他就看到了門口跟迎賓小姐一起站著的一個男人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他的目標是徐若初。
“您好，徐總，我是金創投行陸總的秘書李磊……”
“嗯，你好，李秘書。”
徐若初淡然打招呼，跟著他和迎賓小姐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對他說道：
“我的助理，路遙。”
“誒，你好。”
“你好，李秘書，喊我小路就行。”
路遙禮貌的伸出了手。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他被徐若初這麼介紹了不少次，屬於司機升官到助理了。
自然也不意外。
很快，路遙抵達了包廂門口。
按照他的想法，應該是他跟著這位李秘書，或者其他司機什麼的在一個屋……因爲最近幾次，他雖然名義上是助理，但徐若初和一些人見面的時候，大家都挺注重隱私的，都屬於一個屋子裡只有這羣人，連服務員都不能在裡面。
可今天到了包廂門口時，徐若初卻把自己手裡的包遞給了他。
然後走了進去。
路遙一愣……隨後明白了意思，跟著走了進去。
倆人進屋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有人了。
一個歲數大概在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主位旁邊的位置上，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歲數得五十多，帶著眼鏡，穿著西裝的中年人，以及在這位旁邊，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下巴留著一撮小鬍子的男人。
就這仨人。
“徐小姐，快坐。”
爲首的那個四十多的中年人快速招呼道。
接著，他對旁邊的那個歲數大了的中年人介紹到：
“李教授，徐小姐就是我和您說的，創思投行的董事長。徐小姐，這位是李哲湘教授，咱們國內自動化領域的專家。”
聽到這話，路遙一愣。
李哲湘？
自動化領域？
這名字……重名麼？
下意識的，他看向了李哲湘旁邊的那個哥們。
越看，越眼熟。
心說這哥們不會姓汪吧？
正琢磨呢，就聽這疑似陸總的中年人繼續說道：
“他是汪濤，李教授的學生。”
路遙嘴角一抽……
得。
他算是知道這倆人都是誰了。
大疆！
汪濤……
雖然前世他不是什麼技術粉，但大疆的芯片實驗室，是和他所在的研究所有合作的，雙方在16年開始合作，那會兒路遙纔剛考進去，屬於小透明到不能再小透明的研究員。而18年，實驗室和大疆就合作出來了植保無人機T16裡的熱成像芯片。（注1）
這個項目，他沒趕上，因爲當時他還沒資格做這種課題。
但後續隨著能力的展現，19年的那款MINI，20年的企業級應用無人機經緯300RTK裡面的芯片架構，他都有參與。
只不過大家只是合作，他還沒見過汪濤本人。
那會兒的大疆可是市值百億的龍頭企業。
結果現在竟然碰上了。
那這麼說……
大疆現在應該還沒產品出來吧？
如果記憶沒出錯，他的第一代產品好像是12年纔出來的？
他琢磨的功夫，徐若初和這兩邊都互相認識了。
也順帶著介紹了一下路遙。
一句“我助理，路遙。”
說完，其他人沒啥反應，但汪濤倒是伸手了：
“你好，我是汪濤。”
其實想想也對，要是按照這一屋子人的“地位”而言，徐若初和這位陸總，以及這位李教授是屬於王對王。
而他和汪濤以及李磊不都是小兵麼。
“呃……”
反應過來的路遙同樣伸手：
“你好，路遙，喊我小路就行。”
“誒誒，你好你好。”
客氣完，大家落座。
三個人交流，另外三個人旁聽。
先喝茶。
沒用茶藝師。
就著這西湖美景泡茶的，是李磊。
路遙和汪濤挨著，倆人就跟做會議記錄一樣。
而聽著三人聊天，路遙算是聽明白了徐若初這次來蘇杭是幹嘛的。
這位陸總，想給她介紹個投資業務。
徐若初雖然沒明說，但路遙估摸……她應該是爲了表示這個名叫“創思”的投行第一筆生意的重視程度。
算是有紀念價值吧。
並且，可能也是來取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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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陸總點明瞭這筆投資是李教授那邊後，徐若初並沒有著急展開，而是和他聊起來了投行的一些事情。
大有向前輩取經的意思。
而言語期間，徐若初表達的也很清楚，她感興趣的方向，就是高科技創新板塊。未來創思的主要投資方向就在這裡，而不是其他一些傳統的行業。
路遙一邊聽，一邊時不時的觀察汪濤。
因爲在他心裡大概已經猜出來了這次的“生意”範疇。
知根知底之下，自然就想觀察觀察人。
汪濤給他的印象很好。
挺沉穩的。
喝茶，聊天。
等徐若初取經取的差不多後，她纔開口說道：
“那陸總要給我介紹的第一筆投資，是跟李教授有關的？”
汪濤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陸總笑著點點頭，對徐若初說道：
“是的，徐小姐，其實不瞞您說，投資對象就是李教授的這個學生，也是我侄子汪濤。我和他父親是好朋友……”
隨著他的介紹，接下來進入到了爭取投資環節。
汪濤拿出來了一份計劃書。
言語表示：
“這是我研究的直升機飛控系統，請徐總過目，這個項目已經得到了我老師的認可……”
說這話時，李哲湘也在旁邊點頭。
而徐若初也接過了這份計劃書。
不過並沒有著急看，而是直接對汪濤問道：
“直升機飛控系統？”
“小型飛控，未來主要方向在輕型無人機方面。徐小姐對無人機這個概念是否瞭解？”
李哲湘主動開口說道。
徐若初並沒著急回答，而是反問道：
“小型飛控的主要面對客戶羣體是？”
“電控飛行發燒友，徐小姐，我們主要的客戶羣體是這些……”
汪濤代替了老師回答。
這倆人就跟互相開替身一樣。
“羣體受衆如何呢？”
“呃……國內的話關注的挺多的，但更多的是在國外……”
路遙聽著汪濤這麼聊天，就知道不太對勁。
下意識的看了徐若初一眼。
但女總裁卻不顯山不漏水，只是點點頭，繼續聆聽。
而聽來聽去，在路遙看來，其實無非就是那麼幾個意思。
“市場前景大”、“發燒友忠誠”、“市場空白”、“未來具備多方面延展性”等等。
李哲湘呢，伴隨著徒弟的說法，也在和徐若初聊，不過他聊的方向，是公司的人才儲備。
並且直言不諱的告訴徐若初，他現在在哈工大，高科技人才不會缺的，而且自己也很看好這個項目……
怎說呢。
聊的都對。
如果是科技人才聽到有這位老教授的背書，就會明白從技術方面，只要方向對，那麼取得突破是遲早的事情。奈何……這是一場商業投資談判局。
倆人說的，只有理工男懂。
要不是中途有這位陸總幫襯描繪商業藍圖，可能這局就崩了。
可已經逐漸掌握了徐若初一些小習慣的路遙還是發現，她的興趣似乎不是很大。
哪怕這只是一筆三百萬的投資。
哪怕這位金創的陸總已經投資了8萬美金，甚至連汪濤的恩師，這位李教授也說了，他在籌錢，會投入一百萬左右的資金。
倆人的動作都表明，他們很看好這個項目。
但……越是這樣，反倒有種莫名的急迫感。
反觀徐若初。
老神在在。
基本沒有任何主動表露的情緒，甚至如果不是路遙自認爲足夠了解女總裁，光從表面上，甚至都感覺不到她對這項目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
這時候，路遙才真正的發現……
或者說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養氣功夫”。
和自己前世接觸到的那些領導什麼的完全不一樣。
明明她更年輕，可這功夫……怎麼看都比眼前這二位要更深一些。
就這樣從茶局，到飯局。
吃完飯，下午1點多。
徐若初就讓路遙收起來這份計劃書，打算告辭了。
臨走前也禮貌的留了名片。
但沒留電話。
路遙想了想……決定破格一把，主動說道：
“汪哥，咱們留個電話唄。”
“……啊？”汪濤一愣，接著很自然的點點頭，笑道：
“誒，好。”
徐若初看了路遙一眼，眼神微動。
……
出來後，大家禮貌道別。
上車後路遙問道：
“徐總，我們去哪？”
“回去吧。你下午不是還和記者有約麼？”
“呃……好的，謝謝徐總。”
路遙開始往魔都的方向走。
剛走出了這處茶舍，就聽徐若初在後面問道：
“你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
剛纔已經做出破格舉動的路遙聽到她這麼說後，正愁自己該怎麼表達的他立刻點點頭：
“嗯，我覺得它的未來很有前景。”
“但它的應用場景很有限，據我所知，這種無人機的用途多爲軍用。民營企業想染指……太難了。”
這點，其實以現在這個節骨眼而言，她並沒有說錯。
老美最早在越南戰爭的時候，就用高空無人機偵查了，並且海灣戰爭中，這項技術也大放異彩。
可說白了，軍用和民用確實是兩回事。
民用方面，如果第一次接觸的人確實很難以廣義戰略角度看待這個新興的玩意。
但後世的方方面面證明，大疆很刑……不對，很行。
可這玩意要說服別人吧……還是需要斟酌一下。
於是，路遙想了想後，說道：
“徐總，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但我想舉個例子。”
“嗯，你說。”
“我記得我看過一篇報道，說是好萊塢那邊，拍攝那種飛在空中的鏡頭，特別貴。好像是一分鐘就要七八萬美元，直升機油費，使用費，還有飛行員，攝影師的費用啥的加一起。”
“嗯，然後呢？”
“您剛纔沒聽他說麼，他們在去年就已經突破了超視距技術……先姑且不論這種突破和軍用級別差距多大，但剛纔他說的時候，我就不自覺的在想，如果用無人機操控，搭配……就是往無人機上安裝一個攝像頭，說白了，美軍越戰的時候用的不就是這種麼？改民用後，它的應用場景還是挺多的。想想看，我站在一樓，用無人機直接就能高空作業，拍攝到很全的城市景色……”
他說，徐若初就聽。
而聽來聽去……扭轉了多少關於這個叫汪濤的人那份計劃書的印象不提。
看著路遙眉飛色舞的樣子，她歪了歪頭，問道：
“你很喜歡這個計劃？”
“……嗯。”
他點點頭，想要繼續跟她聊聊既然想投高科技創新板塊，就不要侷限於自己的認知和眼界……
結果話還沒出口。
徐若初便說道：
“那就約他來魔都吧。你跟他打電話約，不過這次……不用其他人來。我想聽真話。”
路遙一愣。
但也沒多想。
因爲在他看來，如果自己有錢……那他就直接投了。
才三百萬，就能買到大疆的原始股份。
放到十年後，富婆你就感謝我八輩祖宗吧。
可惜，他說服不了父母拆房子賣地，姐姐還要上學。
不現實。
但贈人玫瑰的事情，他還是願意做的。
別的不提，那十八萬裡面，有富婆的一份功勞。
於是，他點點頭：
“好的。”
“嗯，讓他……過幾天來，等你忙完。”
“……好。”
……
蘇杭的行程就這麼短暫。
下午3點多的時候，倆人已經回到了財富花園。
徐若初倒不累，但路遙得走了。
臨走前，富婆喊住了他：
“路遙。”
“徐總，您說。”
“恭喜。”
此刻的女總裁褪去了那種商業強人的氣質，站在車邊，表情也好，言語也罷，都透露出了一股無與倫比的真誠。
而眉宇間的那一抹混合著柔和的喜悅，更是讓她那種秀麗端莊的氣質增色了不少。
純純的錦上添花。
哪怕是路遙，也免不得有些呆滯。
但馬上反應了過來，用力的點點頭：
“謝謝。”
“嗯！”
喜悅化作了她的笑顏如花，以及灑脫的揮手道別：
“回去接手採訪，戴上屬於你的紅花吧。明……後天你是不是要填志願？”
“嗯，對。”
“那大後天見。跟那個汪濤也約到大後天吧，我把大後天下午的時間留給他。”
“好的。”
路遙點點頭，目送對方走入了地庫大堂後，他才上了車。
這會兒時間上倒是來得及。
他想了想，撥通了汪濤的電話號碼。
嘟嘟。
電話接通。
汪濤那邊似乎壓抑著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
“喂，路助理，您好。”
“汪哥，您好。這會兒說話方便麼？”
“嗯嗯，方便方便，路助理請說。”
“大後天汪哥有空麼？我們徐總想邀請您來魔都一趟，把這個項目再仔細聊一聊。”
“呃……啊！？”
汪濤那邊發出了一聲驚訝後，沉默了幾秒，帶著幾分有些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大後天？”
“對，大後天。準確的說是大後天的下午，徐總想和您再聊聊。如果您有空的話……”
“我有。”
路遙話還沒說完，汪濤那邊就趕緊答應了下來：
“我有時間的……路助理，我方便問下，徐總……回去的路途中對我的項目抱著什麼樣的態度麼？”
路遙心說你要啥態度……
能有個自行車已經不錯了。
其實以他現在的想法來看，隨著“大疆”的主觀思維逐漸冷卻，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重新審視這個項目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這仨人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哪怕意圖不明顯。
但……他們應該抱著的想法是“我們已經投了，你只需要跟著就行”。
當然，這絕對不是逼迫。
可如果遇到個腦子一熱的愣頭青，聽到這話後，或許在這位李教授的背書之下，根本不會考慮這麼多，至少口頭會答應下來。
而接下來會不會給三百萬……其實並不重要，汪濤現在應該很缺錢，而具體的投資額度，那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路數了。
奈何，女總裁似乎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任你八面來風，我自巍峨。
厲害啊……
帶著幾分感慨，他說道：
“到時候咱們面談吧。不過這次就不需要帶李教授他們了，李教授那麼忙，也不好總耽誤他的時間。汪哥自己過來就行，把這個項目你最真實的想法，咱們開誠佈公的聊聊。如何？”
“……”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幾秒後，汪濤迴應道：
“好！那後天下午，我到了後跟路助理聯繫。”
“嗯，好，沒問題……”
電話掛斷。
路遙繼續開車往家走。
一邊開車，一邊琢磨著今天蘇杭的這場碰面。
越想，他眼裡那一抹驚訝越濃。
徐若初……
厲害啊。
一路開車。
他從徐若初那走的時候，是3點多快4點。
而等快走到家的時候，是4點10分。
距離家裡還有倆路口的時候，忽然有電話打了進來。
是那個魔都教育網的記者。
開頭第一句話就是：
“路遙同學！恭喜你斬獲2010年全國高考狀元！！！”
“……”
路遙嘴角一抽。
完完全全的本能嘴角一抽。
下意識的問道：
“誰？”
“你！內蒙的分數已經出來了！目前，你以領先第二名9分的成績，以總分720的分數，榮獲2010年全國高考狀元的好成績！恭喜你！路遙同學！”
（注1：大疆在無人機領域……有好多用途。具體我也是從朋友那聽說，就不細說了。總之，它確實和國內一些頂尖的實驗室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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