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聖君還是昏庸,師長!
佳康城。
宇文璃淺這一行從主城的官道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驛站。
今天已是第三天!
一行人沒有啓程動身去往燕王府,因爲宇文璃淺在等大楚的學子使團。
宇文璃淺之前在大楚白鹿書院求學,這次來人之中就有昔日的先生。
大楚使團除開荀禮這位大楚重臣外。
白鹿書院學子的領首者乃公孫世家之嫡孫,今已榮升白鹿書院學督,兼掌戶部侍郎之職,名望與家世皆顯赫一時。
璃淺對此人並無好感,以其行事張揚過甚。
他所的崇敬的那位師長,雖是在大楚白鹿書院求學,家境寒微,卻有一身豪壯之氣,處事豁達,讀書用功,精通時政,善詩詞,寫下過幾篇名動大楚之作。
然此人淡泊名利,不願涉足官場紛爭,學成後歸隱鄉間,開設私塾,以教幼童爲生。
宇文璃淺卻知其才,離開大楚親自走入巷子裡拜訪過這位師長。
想他去韓國爲官仕途,被其拒絕。
未料!
此番大楚使團蒞臨燕地,師長竟赫然在列。
不過想來也是,師長在白鹿書院讀書之時,五國人物也是最爲推崇這位“大慶少保”。
第二日乾元的使團便到了,領頭的是乾元的第三親王武隆。
武隆在乾元權利極大,軍中九大柱石之首,深得女帝信任。
她帶學子游歷乾元之時,都沒有見過此人,想不到竟然來了這裡,可想乾元對燕地的重視。
這三日裡!
宇文璃淺並未在驛站內久留,而是換上了便服,悄然步入佳康城內。
眼見百姓生活富足,笑容洋溢於面。
行至江邊,只見碼頭上腳伕們忙碌之餘,也不忘歇息片刻,談笑風生間,衣襟半敞,內裡竟是細軟的絲綢。
宇文璃淺攜侍女穿梭於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官道兩旁空氣清新,道路下面排水和有專人打掃之故。
路上拉車的馬匹品種繁多,甚至不乏七八匹駿馬並驅的壯觀景象,初時宇文璃淺還覺驚訝,如今卻已習以爲常。
午後時分,宇文璃淺見一羣孩童在名爲“公苑”內嬉戲打鬧,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這“公苑”乃是城主府斥巨資數百萬兩白銀所建,專爲百姓聚會遊樂之用,內有避暑涼亭,亭中飼養着各式花草貴樹,佔地廣闊,足有上百畝之巨。
宇文璃淺望着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在寸土寸金的佳康城,竟建專爲百姓玩樂,實屬罕見,卻是爲何?
反觀佳康城的府衙!
卻是另一番景象,府衙建築低矮,要不是上面的牌匾上的幾個大字,難以認出這是衙門之地。
不似一座如此大城的府衙!
宇文璃淺心中疑惑,遂向當地商販打聽緣由。
“燕王有言,衙門不必高,以免百姓心生害怕。”
宇文璃淺聞言,目光掠過眼前這簡樸的府衙,心中暗自比較,它與韓國的官府截然不同。
在韓國,官府建築巍峨壯觀,門口石獅子威嚴。
意在讓百姓心生敬畏。
而在這裡,卻是以親民爲本,兩者理念大相徑庭。
二女一路再走,去看碼頭的青幫。
卻沒有想到!
這座青幫的堂口,竟然有如此之大,比之剛剛的官府都大了許多倍。
甚至在這城中就有七八個堂口。
宇文璃淺帶着侍女,站在青幫堂口的大殿之中,屋頂是璀璨的琉璃瓦,桌椅也是沉香黃木,做工精緻。
三日前攔路的陸三親自接見二人,態度恭敬。
也見到了大堂中央懸掛的那副畫像。
沒有天地君親師!
在正堂之中所掛只有一副畫像。
圖畫上所繪之人乃是一挺拔青年。
他身材欣長,身披道袍,姿勢自然而立,左手負後。
右手拿着一卷書籍。
五官俊郎,神態自然,目光向下,眼神之中多是溫和之意。
身邊是畫朵朵彩霞,周身環繞着祥和之氣。
宇文璃淺自然認得,這佳康城之中商戶百姓家中多有懸掛。
燕王陸沉!
香火繚繞其上,畫像之人便是這位燕王年輕之時。
手上的那捲書籍據說乃是,燕王一夜寫成的《治北政要》。
宇文璃淺走出青幫祠堂,踏上回驛站的路途,夜幕已悄然降臨,華燈初上,將佳康城裝點得如詩如畫。
“公……小姐你看,好漂亮呀!”
宇文璃淺卻有些走神,這佳康城似乎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位燕王在民間的威望實在太高,就算是自己在韓國有聖君之稱的父親也達不到。
她聽到侍女的驚呼聲,慢慢回過神來。
街上人聲鼎沸,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彷彿每一個角落都洋溢着節日的氣氛。
然而!
今天並非什麼特定的節日,這份突如其來的熱鬧!
各地的酒樓都在張羅開來。
煙花不斷衝上天。
“今天是什麼日子,好像也不是什麼節日,怎麼這麼熱鬧!”
佳康城不設宵禁,敲鑼打鼓之聲此起彼伏,江面上花船穿梭,舞女輕歌曼舞,酒樓小肆更是熱鬧非凡。 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大街之上如同白日之時。
學子們在酒樓開設詩會,吟詩作對,外面之能在窗戶上看見人影。
宇文璃淺繼續前行,煙花的絢爛映照在她的臉上,每一次炸裂都伴隨着人羣的歡呼,彷彿整個城市都在爲某個即將到來的盛事而沸騰。
侍女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拉住了一位匆匆路過的書生,想要問個究竟。
書生初時面露不悅,本來是惱怒之色,見二人皆是貌美,尤其是宇文璃淺自帶一股貴氣。
臉色才放緩,慢慢解釋起來。
今晚之所以如此熱鬧!
原來是燕王要下終南山去往燕京,就要下山路過佳康城。
侍女聽後仍有些不以爲然,她反駁道:
“那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吧?”
書生聞言,笑了笑,說道:
“姑娘此言差矣,燕王下終南山,對於燕地百姓而言,無異於天大的事。”
侍女不甘心地追問道:
“可是,這次四國有使團遊歷燕地,其中還包括了韓國的公主,難道這都不算大事嗎?”
書生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他上下打量了二女一番,似乎明白了什麼,看向宇文璃淺試探問道:
“莫非小姐是從外地而來?”
“小姐,不如一同參加詩會如何,今夜要是受知府幾位府尊賞識,都是有賞的。”
宇文璃淺卻沒有回答,二女告辭離去。
書生望着宇文璃淺離去的背影,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留戀。
女子的容貌比青樓裡的花魁也不遑多讓。
長夜漫漫,苦沒有佳人相陪。
書生有同伴相催,應了一聲便趕緊離去。
宇文璃淺和侍女回到驛站安排的酒樓。
路上都是歡聲喜氣之人,酒樓今天都是可以白吃。
門口有酒樓的老闆見二女穿戴和相貌不俗,笑呵呵主動給了二人紅包。
侍女拆開裡面幾十枚銅錢,看着老闆和煦的笑意,心中想到。
“誰稀罕你這仨瓜倆棗!”
宇文璃淺道了聲謝,走回酒樓的房間,推開窗。
外面還是如此熱鬧,有聚集在一起遊街之人。
有的在抱着孩子,在看打鐵花之人。
宇文璃淺想起三日前,三輛馬車之上載運着金銀之物,足足有數萬兩。
侍女和她也是不敢置信。
這幾日來,宇文璃淺幾乎無法入眠,她所見所聞完全顛覆了她對燕地的認知。
她原本以爲,大幹、北方風以及大楚的變革已足夠令人驚歎,韓國與之相比亦不會遜色。
然而!
燕地的景象卻讓她感到難以捉摸。
一方面這個地方似乎法度不在,刁民四起,官府無能,烏煙瘴氣。
但另一方面,百姓又過得富足,安居樂業,就算是晚上也是足不閉戶。
兩者明明是不相融的事物,完全顛覆了她的想象。
這樣的燕地倒是是在自掘墳墓還是如何?
好在明日大楚先生就會隨之而來,以他的見識應該能爲她解惑。
宇文璃淺,一晚上輾轉反側睡不好。
她夢見了這位終南山的燕王!
這位年輕的少保,在大慶爲將,又開闢了燕地,少年英才。
年紀大了貪戀長生之術,治下官員昏庸無能,民不聊生,最後被四國攻破了京都。
燕地滅亡!
終南山也是燃起了滔天大火,化爲一團灰燼!
宇文璃淺睡得淺,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酒樓驛站有馬匹的嘶鳴,便從牀榻上醒來!
天剛破曉,露出晨光,她起身梳洗。
侍女早已準備好一切,靜靜地在一旁等候。
下樓時,隱約聽到院中有交談聲,心中一動,
她加快了腳步!
在小院之外停着幾輛馬車,院內中就有幾人在攀談!
其中就有三日前的佳康城的知府蘇北海。
果然是大楚的使團!
與蘇北海交談的中年人,是大楚的禮部尚書荀禮。
而荀禮身邊,站着一位氣質不凡的貴公子,正是公孫稷下,公孫中庶的孫子,二人有過幾面之緣。
三人交談間,氣氛融洽。
宇文璃淺打了招呼之後,她目光在人羣中穿梭。
只見!
在最後一輛馬車之上,一頗爲年老的儒生最後車廂鑽出,不急不慢,緩緩走下馬梯。
他身形有些消瘦,頭髮已經花白,卻打理的一絲不苟,穿着洗的有些發白的乾淨儒袍,臉上有着深深的皺紋,一雙眼睛卻透露出少許精光。
正是他的師長,杜誨。
“先生,好久不見!”
杜誨一本正經行禮道:
“杜誨,參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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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趕,沒寫夠,明天補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