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園道觀】
這是孫堅給出的信息。
對方終究還是說了,甚至估摸着提前就預料到了警方的窘境,當然,他也是想看這個窘境,特意讓人親手將紙張送來。
一個笑臉。
和張樑坐飛機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樣。
不過他現在是坐飛機走的。
他的笑容消失了。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笑臉都沒了,哪怕取得了至關重要,能直接解決掉整起案件的線索,也沒露出什麼好臉。
十二月二十八日。
早上,七點半。
一個專門擺地攤的地方,和以往一樣熱鬧非凡。
這裡是榮家園。
榮家園不是一個家,不是一個宅子,更不是某某公園。
而是一個地點的代稱。
可以理解爲xx鎮。
至於這玩意是幹什麼的
“害,這玩意怎麼可能就值五百?六千,低於六千我不賣!”
“八百,多一分錢我都不要!”
“那您去別的地吧,八百我收都收不來,四千,沒有四千想都別想.”
“一千五,再多真不要了.”
一個男人悶悶說道,不過他話還沒說完,面前老闆頓時痛快道:
“成交!”
“一千五,買定離手!這是你的了!”
言罷,攤位老闆連忙將東西塞到男人手裡。
男人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虧了!’
類似的場景入目皆是。
他們在地上鋪着個紅毯,上面擺放着充滿歲月的沉澱,散發出古樸的玩意。
“我這是正宗夜明珠,你瞅瞅這大珠子.”
“我的是成精的山參.”
“我這是鼎,懂不懂行啊你?什麼時候成了煮飯用的鍋了!?”
“鼎在古代就”
“我不跟伱聊,你不懂行,你換個懂行的人給我聊,鼎就是鼎,鍋就是鍋,而且我這可是青銅器,怎麼可能是近代的!”
“您這寶貝下面還印着xx廠生產.”
“別看這個,你不懂,你就看這顏色,你看這造型”
“青銅器販賣是重罪,死都有可能。”
“嘿,你看我這下面印着的東西怎麼會是青銅器呢?”
清晨的寒意在街道瀰漫,令人的皮膚冰涼。
孩子在路邊抽了抽鼻涕,懵逼的看着面前爭吵的人。
這些人吵的臉紅脖子粗,似乎和寒冷劃清了界限。
“根據昨晚收到的緊急信息,我們便立馬針對榮家園進行了調查,最終,鎖定了唯一一個道觀。”
“而榮家園本身,是都城的幾個古玩市場之一,在全國的古玩圈子裡較爲聞名。”
“這裡匯聚着各行各業的人,有騙子,也有淘寶人,三教九流,天南湖北的人都聚集在這。”
“有人破產有人發財,有人跳樓有人大笑。”
“這基本算是榮家園最基礎的運行邏輯。”
七點半,徐嚯和張樑踏入目標地點榮家園中。
他擡頭,向周圍掃去。
腳下是青石磚路,道路兩側還保留着百年前的房屋樣式,周遭全是擺地攤的。
這裡能撿漏,但也會讓人跳樓,後者比前者多的多。
這裡也有很多聰明人。
此時,幾個打開門營業的,看了眼外面來的徐嚯和張樑,稍微揣摩一下,便不動聲色關上了門。
徐嚯也沒理會這些,直接奔着目的地而去。
目的地是榮家園邊緣地帶,坐落在山腳。
這裡是一個道觀,不過,和普通道觀不同的是.
“佛像?”
“在道觀裡擺佛像?”
張樑踏入這的那一刻,頓了頓,眉頭一皺。
這裡是個道觀,但內部卻擺放着幾尊大佛。
大佛面前供奉着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旺盛香火,並且還有較多的和尚盤坐,默默唸誦着。
耳邊是梵音,嚴肅且鄭重,但眼前.佛像本身卻讓人感到疑惑。
“這真是佛像!?”
看着面前五官猙獰,滿嘴獠牙,一雙眼睛攝人心魄的大佛,張樑眉頭皺的越發深了。
這是佛像!?
其餘寺廟的佛像確實也有怒目金剛,但眼前這個卻總覺得讓人有點.邪門。
“呵,他們可不是佛,不過是打着這個幌子罷了。”
徐嚯眸中一沉,看到這佛像的瞬間,他就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歷。
接着,他視線一斜。
眸光落到周圍幾個和尚上。
身邊早就接管道觀的人連忙上前開口解釋。
“昨晚死了個人。”
“死的誰?”
“寺廟的主持,一個老和尚,剛來,還沒準備徹查就自己沒了。”
寺廟的.主持!?
那就是目標人物!
又死了!?
周圍人心中一沉,“他殺還是什麼情況?”
“沒找到有關他人下手的痕跡,經過化驗,也排除了毒殺的可能性。”
那人有搖了搖頭,“大概率是自然死亡。”
“老和尚已經七十多歲,這個歲數被嚇到死亡很正常,這些和尚說老和尚是圓寂,是功德圓滿去了極樂世界”
功德圓滿?
衆人眼前一黑,充滿憤怒的視線掃落在他們身上。
“讓他們閉嘴!”
“派人過來,挨個搜查,不許放跑
跑任何一條與案子參與的雜種!”
對方點了點頭。
隨即徐嚯又走出大堂,他去了隔壁的側臥。
這裡是老和尚的臥室,內部掛着字畫,以及一些莫名的畫像,上面是青面獠牙的佛,而這玩意則是
唐卡,普通的唐卡。
“是他了,跑不了,製作地點在哪查出來了嗎?”
徐嚯扭頭,看向一旁的牀上。
牀上躺着一個老和尚。
對方枯瘦無比,臉上滿是褶皺,像一根枯樹枝。
此時,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等候着徐嚯等人的處理。
“時間太短,我們針對榮家園進行了地毯式搜查,還沒查完。”
“地點現在暫且不知。”
“唯一能確定的是,殺人兇手五人,曾不止一次來過榮家園,具體交易不知。”
“初步猜測,道觀是生產的最終節點。”
“我們正在調查交易鏈,以及這家寺廟究竟是誰在把持。”
留在都城的警方專案組組長開始交流着信息。
唐卡很難繪製。
單靠兇手五人不可能完成,再者他們也不存在繪製的手段。
所以,寺廟內必定還存在其餘爲虎作倀的!
不過徐嚯不在乎他們,他的目的只有兩個。
一地點,二,真兇!
“三小時,再給三小時!”
警方專案組組長臉上露出極其嚴肅的表情。
“這次是特五局,國安以及警方,三方共查的一起案件,權限很高,資源充足無比。”
“再等三小時必然能查的出對方所有一切!”
交易鏈的構成,主要節點就是人。
想要用人皮唐卡來撈取利益,那需要的人就更多了。
首先,是僞造,也就是寺廟,之後是造舊,這種底層生產類。
然後,便是真兇,對方需要去聯絡博物館,去尋找鑑寶人,去做證件,做個局。
這些人.可都是線索!
只要查到任何一個,完全能宛若使用漁網一般將其全都捕撈上岸!
目前,寺廟已經查出,順杆子往上爬完全能揪的出!
“好,到時候記得通知我。”
徐嚯點了點頭。
這種不需要懂腦子,只需要填資源的就和他沒什麼關係了。
至於眼下
他需要搜的是製作地點!
“道觀內存在地窖,但地窖並無異常。”
“鋪地式偵查的榮家園也沒發現第二隱藏窩點,沒有找到與之相關的事情。”
“目前爲了節約時間,我們準備對那幫和尚下手。”
李建業瞭解了當前的狀況,他湊到徐嚯身邊耳語道。
和尚有很多,大堂的只是一部分,其餘的正在接受審查。
只要查到任何一個和這起案件沾邊的,那麼就能節省大量的搜查時間!
“榮家園,包括道觀內都不存在線索?”徐嚯頓了頓,看向李建業。
“不存在。”
“山呢?”
徐嚯將眸子挪到周圍。
此時,都城的雪已經停了,外面晴空萬里,也就空氣略微稀薄。
道觀外是座山,山不大,但總歸是一座山,個人在其面前顯得無比渺小。
“山的概率很大,我們已經派出人員進行搜查。”
“但搜查難度頗高,預估搜查時間少說也要二十四個小時。”
李建業開口迴應。
搜山,他們第一時間就開始了。
但沒辦法,無論是查某個東西,還是在依靠警犬在山上搜人,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二十四小時.
徐嚯頓了頓,他抽了抽鼻子,稍微感知一番。
片刻後,他睜開眸子,感受着那淡薄無比氣息消失的方位,看着遠處被白雪覆蓋的山。
“去山腰中段,正面右側四點鐘方向。”
徐嚯開口說道。
張樑臉上一剎,有點驚訝,但還是掏出對講機指揮而去。
沒多久,一個連砂礫大小都不如的黑影,在徐嚯眼中奔着目的地緩緩挪動。
約莫四十分鐘後.
“找到了!”
一道激動的聲音,從對講機響起,迴盪在衆人耳邊。
還真找到了!
張樑一頓,眼角一抽,看着徐嚯死活沒想出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徐嚯沒解釋,眼神都沒多留,邁開步子向地點走去。
“走。”
其實,警犬和他存在一個區別。
那就是,不能說話,同時不夠聰明!
對於警犬來說,氣味斷了,那就是真斷了,只會在附近打圈搜查。
但對於他來說,他可以憑藉氣味消失的方向,以及對方目標地點所需的環境,來猜一個地方!
如果警犬能將這些信息彙報給警方,自然能達成這個地步。
但.警犬不會說話。
警方便只能根據警犬的反應來猜。
可他們終究不是警犬,無法感知那種氣息,做不出十分精準的判斷!
徐嚯卻可以。
此時,他耗費十五分鐘的時間來到白雪皚皚的山腰處。
“這裡有個山洞,洞口很小,最多隻能容納兩個人進入。”
“這裡經過遮擋僞裝,以及下雪後的掩蓋,導致和周圍的牆體沒什麼區別。”
警員開口彙報着,臉上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
“這裡有人搜查過,卻沒帶警犬導致忽略,現在警犬靠近,靠着殘留下的味道才得以鎖定住!”
徐嚯點頭,言罷他也不在墨跡。
直接擡腿,踏入眼前的山洞內。
山洞洞口很狹窄,依照徐嚯的體格,和張樑並肩是進不來的。
但,走了三四米後
便豁然開朗。
裡面有個洞。
很大的洞!
洞的牆壁上掛滿了蠟燭,同時被開鑿出洞窟,擺放着一些面部猙獰,神態詭譎的佛像。
幾十座小佛像,幾座大佛像鑲嵌在牆壁內,填滿整個空間!
中心有一張很矮的桌子,桌子周遭有蒲團。
而在旁邊,還能看到.
剪刀,刀子,以及一些畫筆,還有染料與清水!
還有被完整切割,散落的骨頭。
“哧~”
徐嚯站在角落,拎起一塊玉牌一樣的東西,上面的裂縫呈現出‘人’字。
三界牌。
這是顱骨製作而成。
換句話說,這是天靈蓋製作的!
身旁還有外形宛若麪筋一般,被繩子串起來的東西。
同時
存在兩個鼓。
兩個腰鼓大小的東西,看上去宛若大號的沙漏,兩側蒙着一層皮。
徐嚯伸手觸摸這,指頭摩挲着乾癟鼓皮,感受着皮膚與人皮宛若砂紙的觸感
這是
阿姐鼓。
官方博物館中便存在記錄。
你稍稍敲動,人皮產生的震動便會浮現出一道聲音,被稱爲純潔的法器。
在這裡,這種鼓有兩個!
“他媽的,這幫畜生!”
張樑臉色黑下,看着這壓抑至極的畫面,喉中低吼,聲音在內部迴盪。
他們面前,還有一張人皮。
人皮早已乾癟,上面的畫畫到了一半,怒目佛像只有上半身。
李建業戴着手套,將其握在手裡,默默拿着,感受着皮膚的手感,內心沉重不已。
這是‘功德圓滿’的大師所做.
就爲了這麼些個東西,對方對周圍人下手!
不對,如果代入到這老東西的視角來看或許他沒將這些人當人看待。
徐嚯看着內部的環境,嘆了口氣。
很隱蔽的一個地方,如果對方能將入口封死,哪怕是警犬站在門口也嗅不到什麼。
“處理現場吧。”
徐嚯掃了眼周圍各種佛像,又看了看那幾張人皮,搖搖頭,隨後走出洞。
他站在山腰,眺望着山下的榮家園。
“媽的,畜生,一堆狗雜種”
張樑也跟了出來,他在裡面只能感到壓抑和憤怒。
“對受害者這個年齡段都能下如此毒手.”
受害者纔剛18,風華正茂,散發着年輕活力,但,被剝了皮,曬成幹刻畫圖案.
直到
“張組長,你會對烤乳豬感到心疼嗎?”
恍惚間,徐嚯開口。
張樑一頓,隨即瞬間明白,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烤乳豬和人有區別嗎?有!
但,當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過大時,那麼人看人的視角,便不會以同類的感官對待。
而是動物!
舉個例子。
徐嚯上一世,西國,對方在發現新大陸後,看待當地的土著
這麼說吧,用頭皮製作而成的靴子,他們會售賣五十硬棒,一百硬棒。
同樣,由人皮製作的鞭子他們也十分受歡迎。
穿在身上握在手裡不會感到彆扭?
你吃烤乳豬的時候會感到彆扭嗎?顯而易見,不會。
當文明與地位的程度差距過大的時候,人與人,就是兩個物種。
最直觀的就是。
傳說中的野人。
大多人對野人的感官,哪怕對方真的是和人類同一個物種,但也是和看猴子一樣的感官濾鏡。
“他們也是這樣。”
徐嚯指了指身後的洞,指着帶出來的唐卡上那青面獠牙的圖案。
“這些瘋子一樣的罪犯,看普通人的視角.也不是同類。”
張樑沉默了。
確實,如果對方還是以同類的視角看待死者。
那也不會出現死者。
李建業也沒說話。
他們就站在這,在寒風中一邊默默調動人員對內部打掃,同時自己動手去幹。
說實話李建業是不需要乾的。
這不是什麼體力活,也不是什麼很緊急的事情。
但他還是想做點東西。
直到
對講機傳來一陣聲音。
“徐先生,張組長,這案子背後人員”
“查到了!”
都城有個小型的博物館。
不過,和普通的博物館不同,這是私人博物館。
什麼是私人博物館?
舉個例子。
一些喜歡買手辦的,會專門買個櫃子,將手辦放上去,隨後觀摩。
私人博物館便是這樣的性質。
不過,是將櫃子換成了整座博物館的大小。
將手辦變成了以千萬爲單位計算的古董!
一個,盛放自己喜歡的東西的小倉庫。
嗯,不過這個倉庫很貴很貴。
當然,也不是所有私人博物館都只供一人觀看的,偶爾主人會對外開放,接收遊客。
同時,私人博物館也可以租借。
而根據警方所調查。
在都城的某個私人博物館內,曾出現過不止一次買賣唐卡的事件!
又根據目前掌握的來看,對方.在最近幾天,每天都邀請了一堆的人前來博物館進行販賣!
二十八號。
下午,三點半。
“噠噠噠~”
隨着幾道腳步聲的響起,一個眼神帶有激動的男人,踩踏在地面上,皮鞋觸碰大理石地板磚,發出清脆的聲音。
但隨着他拉開一扇門
他眼神中的激動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錯愕。
他下意識邁開腿,想向博物館外跑去。
但是
“咔~!“
一道清脆的上膛聲響起,他頓時呆滯在原地,渾身肌肉僵硬,竭力控制自己不要逃跑。
這裡是博物館的書房。
他交易的地方。
不過,此時卻擠滿了人。
“來了?”
李建業坐在椅子上,看着門外久等的人,沒露出什麼特別激動的表情,反而十分平淡。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坐着吧。”
他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這男人頓時渾身僵硬的邁着步子,挪到沙發上,看着周圍身穿便裝,又或是穿着西裝的人,直覺的大腦一陣空白,思維呆滯。
李建業沒理他,對方只是一條小魚,一個被做局來非法購買物品的小魚。
他將眸子挪到周圍。
書房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這是單透玻璃,內部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
而從這鏡子向外看去,能看到羅列的東西。
那是一個個金碧輝煌的展櫃,單單是展櫃玻璃就是普通人都買不起的玩意。
在裡面盛放的,是很珍貴的東西?
不,不是很珍貴的東西。
假貨!
不對,這樣不太對。
對方擁有專業的鑑定正品證書,擁有權威擔保人,這怎麼會是假的?
如果,某個權威博物館裡也出現了和自己一樣的東西
那對方是假的,這裡的,纔是真品!
尤其是才幾百年前的物品,像是阿姐鼓,唐卡,這種東西是最容易造假的。
因爲嚴格來說這玩意不算古物,畢竟近百年前的還存在。
它的特殊性本身就不在於時間,而是在於存在的意義,所以,哪怕是現代,只要按照流程做一個,那它就是阿姐鼓,不是仿品!
當然,這玩意是不道德的,違反人性、殘忍、反人類、血腥以及違法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做。
“嘖,聯合多人,租借個空博物館,塞入些沒怎麼佈置的假貨充當真貨.”
“做天局”
李建業呢喃着。
這種被做局的會被發現嗎?
會的。
但發現了又如何?
天局重要的不是‘局’字,而是前面的‘天’字!
只要你敢爆出來,那和兇手沾邊,在古董圈站在頂點的共犯,會讓你閉嘴。
當然。
古董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好貨壞貨全看你的眼。
買定離手,哪怕是被騙了,也只能怨自己的眼力見不夠好。
“販賣阿姐鼓呵呵,倒是被那老頭洗腦的不輕!”
目標人物被洗腦了。
很難想象,對方一個靠犯罪身家達到千萬甚至億萬的人,竟然會被一個老和尚洗腦。
老和尚不是和尚,他被趕到了這,也就成了和尚。
他心有不甘,廣撒網尋找信徒。
直到一個概率的產物,依靠他的推測有了豐厚底蘊後,對方便成了老和尚的狂信徒。
後來,這個人被洗腦了。
直到現在,案子出現.
而這人的名字
“黃夢呢?黃夢什麼時候來?”
李建業看向身旁,被壓在地上,瑟瑟發抖,西裝革履的人。
對方是黃夢的擔保人,一個在古董圈很權威的人。
據警方調查,對方收的黑錢數百萬!
算上其餘和黃夢一樣的人,他至少收了大幾百萬甚至是突破千萬!
03年的大幾百萬啊,按照購買力換算,得是徐嚯上一世的小几千萬了!
就這
還只是整個天局裡的其中一位。
“黃總.黃夢,黃夢他好久沒來了.”
擔保人神色緊張的開口。
“什麼時候的事?”
“您之前問過”
“我問你什麼時候的事!”
“得有兩三天了,這兩天都是我在接待,黃夢說事成不成都會給我一筆錢”
擔保人渾身顫抖的說道。
別看他是個權威擔保人。
但,在官方眼裡.
就是個屁。
“兩三天了。”
李建業算算時間,剛好和兇手五人被殺,都城針對他們這些人搜查的時間吻合。
在私人博物館買賣東西的時間也是那時候訂的,卻不出面
李建業沒再詢問。
“呵,在命面前。”
“狂信徒也算不了什麼了。”
他嘲諷似的發出幾聲譏笑。
這是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障眼法。
對方跑了想通過這種方式逃跑!?
不過可惜的是
“既然符合調查信息,那算算時間.”
李建業沒出聲,心裡思索着,腦中思緒飄向遠方。
“應該快碰上了。”
都城的警方和地方的警方不一樣。
他們說的‘查到了’,可能不只是查到一個名字。
他們說的鎖定了,可能也不是鎖定的身份檔案信息
此時
下午,五點半。
一輛十分廉價的麪包車,在道路上急速的行駛着。
“快,再快點!”
“去碼頭,走走私偷渡線去其餘省份,再從省份偷渡,只要進入運古董的船上”
黃夢眼神佈滿血絲,他顫抖着手,呢喃着說着些什麼。
車上只有他,他好像在跟別人說話,也好像在跟自己說話。
他生疏的駕駛着這輛自己購置的第一輛車。
他不知道自己的產業如何了,但他知道,都城針對外圍的搜查突然放空,只要自己能抓住這個機會.就能跑!
他沒錢,和趙州的程陽不同,他沒在國外存放一筆金錢。
但.
他有古董。
古董可值錢多了!
他腰間中掛着一塊三界牌,脖頸存在一塊血玉,車後座還存放着一張人皮.
只要將這些東西出手,他後半輩子,依舊是榮華富貴!
“快點,再快點!”
黃夢的眼通紅,油門踩到底,車子不要命般穿梭着。
火車和飛機走不通,前者嚴查,後者更是嚴格到病態的級別,只能走水路!
這年頭東國的海警沒裝備,很難查到他!
如此想着,黃夢的心臟不斷跳動。
只要出了國.自己依舊是上等人!
只要有錢,什麼都能做到,自己還可以繼續發展!
直到
“吱~!”
剎車聲響起。
黑夜,碼頭處。
一個人影悄然站在碼頭前,看不清面龐。
這是他提前串聯好,接應自己的人。
黃夢猛地停下車,接着往後備箱走去。
“啪!”
他一股腦的將東西全都拿起來,擁入自己的懷抱。
“嗯?還要拿這些東西嗎?”
一道聲音響起。
黃夢一頓,雙目瞬間赤紅,手上的動作沒減少,他大手撈着。
嘎巴拉,血玉,肉蓮各類精貴的東西被攬進懷中。
“你不懂,你不懂”
他說着,將口袋,手上塞滿了東西,隨後顫顫巍巍往河邊走去。
河邊有一條船,一條不算大的船。
沒開燈,孤零零的飄在水面上。
“東西這麼多,帶得走嗎?”
身後的背影又響起。
黃夢沒回頭,顫顫巍巍的往岸邊走,他手裡的東西不斷的掉落,卻也沒撿。
一步.兩步三步
船隻距離他越來越近,但.
“噗通!”
黃夢突然跪在地上。
他那名貴,用人命賣出的金錢所換來的高端西裝,接觸到地面瞬間髒掉。
他跪在地上,雙目赤紅,猙獰的面龐掉下幾滴淚水。
“放我走”
“放我走,這些都給你!”
黃夢抓起地上由人骨製作的東西,這些不值錢,他又將血玉往人影那邊丟去。
價值連城的扳指,又或是精美絕倫的雕刻玉石。
一股腦的往人影那邊丟去。
“這些給你,它們值錢,它們很值錢,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只要我走了這些都是你的,沒人會知道”
黃夢跪在地上,向着人影磕着頭,瘋魔般嘀咕着。
“嘖,看樣子你也不是不怕死啊。”
人影摘下兜帽,月光照在臉上,露出徐嚯的面容。
隨着他的動作落下,周圍出現數不清的人影,圍在黃夢身邊。
這是
守株待兔!
看着他在地上的模樣,徐嚯腦海中閃過林淼等人的畫面。
“砰!”
一腳下去,龐大的力量將整個人踹飛,身上的各類物品掉落。
黃夢被踹到另一邊。
他嘴脣滿是鮮血,牙齒被踹催,牙神經的痛覺痛斥整個身體,鮮血充斥牙齦。
不過他依舊沒反抗,從地上爬起來,繼續磕着頭。
“砰!”
徐嚯又是一腳下去,對方一隻手扭曲的不成人樣,宛若麻花。
見對方還有活動能力,徐嚯直接踹在腦袋上。
“哧”
黃夢徹底沒了動靜,陷入昏厥。
身後的張樑冒出來,咂舌的看着周圍的畫面。
“嘖,太殘暴了,”張樑雖然這樣說,但卻沒阻止。
“處分我吧。”徐嚯擺爛道。
“那你得先和特五局簽約一份正式合同才能處分!”張樑正色道。
“呵呵。”
徐嚯皮笑肉不笑,他伸出手,探向對方腰間。
一把仿警用64式手槍出現。
他可不是完全爲了泄憤纔將人打暈.
“腰間鼓鼓囊囊的,不直接打暈,暈的可就是我了。”
徐嚯嘲諷的說道。
接着,他頓住,隨即深吸一口氣,逐漸平穩氣息。
黃夢被捕了。
這起案件的幕後真兇,一個和尚,一個黃夢,算是徹底被捕。
不過
對方牽扯出的人可不算!
古玩圈不管以前怎麼樣,反正現在,和黃夢牽扯上關係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倒黴!
還有那些買家。
說實話,如果對方不買,黃夢無論如何也做不下去。
受害者至少得下降九成!
不過,最大的收穫是.
“砰!”
一直躲藏,沒出現的趙剛,此時和組員扛着兩個黑影,丟在地上。
“這什麼?”徐嚯頓住。
趙剛沒說話,他看着張樑,撇了撇自己的臉頰,無意間露出一抹擦傷,一直斜眼看着對方。
“工傷。”張樑無語了。
聽到這兩個字,趙剛纔喜笑顏開,隨後看向徐嚯,咧嘴笑道:
“大魚!”
大魚?
這兩個?
張樑頓住,地上兩個人被黑色布袋矇住,和裹屍袋一樣。
他伸出手,將其稍微打開
下一秒,張樑整個人露出錯愕的神情。
“嘿,老大,這魚夠不夠大?”趙剛笑呵呵的說道。
徐嚯眼角一跳。
黑布袋裡是什麼?
只見,在月光的照射下
兩個人,此時昏死在他們面前,這兩人長相.
金髮碧眼!
這案子.
徐嚯眯了眯眼,掃了眼黃夢,隨即臉上露出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道:
“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