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城市，消失多人......
當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特大命案沒被發現過的，但時間地點不對，幾十年前偏遠地帶纔有可能。
但在江三市，甚至是最發達的江東區，還能出現這種情況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
“甚至連符合失蹤案失蹤人員信息的都沒有......”
李建業皺起眉。
他們短時間內多線同步查詢，內勤那邊配合一線，所以調集了近一年內的失蹤備案，卻發覺家屬很可能沒報案。
“這怎麼回事？”
李建業沉默片刻，環視四周。
“得找一個突破點啊。”他喃喃開口。
突破點在哪？
按理來說應該在受害者身上，但這裡的受害者，屍身保持完好。
與往常的命案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一點線索沒有！
徐嚯頓了頓，將目光瞄到被單獨隔離開的兩具屍體。
這是內訌的二人。
“他們的檔案有沒有查到什麼？”徐嚯詢問。
“沒有，目測不是江三市的人。”李建業思索片刻，又看向周圍的受害者，“這些人也是外地的？”
外地人員警方很難查到身份信息，大多情況下都是由家屬報案才能鎖定身份。
但，家屬沒報案......
竟沒一個家屬報案！
在東國簡直不可能。
“不應該，在江三市，按理來說，同時間段多人死亡或消失，警察不可能發現不了，但事實擺在面前...這是怎麼回事......”李建業思索着。
徐嚯沉默片刻，搖搖頭，“套公式吧。”
“李隊，還記得反對稱性關係推理，a大於b，所以b小於a吧。”
看着擡頭的徐嚯，李建業一頓，隨即道：
“你意思是......由果倒因？沒條件找條件？”
“對。”徐嚯點頭。
江三市理論上來說不會發生這種事，但事實擺在面前，那就只能找原因。
即，因爲出現這副畫面，所以必然存在一個合理的承接點！
“暫時繞開死者，別從死者身上找原因。”
徐嚯搖搖頭，他從頭到尾梳理一番案子，腦子裡在某一點發覺了些許不對。
沉吟片刻，開口道：
“這兩個幫兇......警方的判斷的爲何而死是什麼來着？”
“內訌。”
李建業下意識開口。
作案現場他們去過了一遭，徐嚯的鼻子嗅到了尿騷味，也沒聞到現場存在第四人的存在，大概率爲內訌。
“內訌一般原因很多，總結便是四點。”
徐嚯點點頭，“情緒、金錢、脅迫、滅口。”
“他們三個屬於哪一點？”
首先排除後面兩點，內訌，首先得是自己人才能內訌，如果是正派，如無犯罪身份，你拿捏住了某個人的軟肋，隨後脅迫對方，如此有可能遭到對方殺害。
本質和情緒也有一部分的共同點。
但死者卻是反派......反派脅迫不是沒有，而是很少。
反派之所以內訌少便是所有人都系在一條繩上！
如你和某人一起殺了人，你就算知道對方出軌，知道對方偷錢，那又有什麼用？你敢說嗎？你敢用嗎？
共同犯罪沒事發，是世界上最牢固的關係！
當然，也是最脆弱的，因爲可以殺人滅口。
“但很明顯，他們不是奔着殺人滅口去的。”
徐嚯緩緩開口，他將目光投向冷藏車上。
“目前來看，對方大概率是多人，而這兩人在其中的身份與運送有關。”
這起案件，兩個人短時間內做不下如此大案，必然還存在其餘人。
“既然有運送，就要有終點，既然有終點，就會有收貨人知曉這種事。”
“口太多，滅不過來。”
排除三四，就只剩一二。
“那是情緒殺人？”
情緒殺人一般分爲日積月累下與爆發式矛盾下。
通俗點便是謀殺和激情殺人。
不符合前者，第一個動刀子的準備不充足，趁着對方下車便捅一刀子，還沒捅死。
下車小便這種不確定事件不太符合謀殺計劃。
激情殺人？
激情殺人必然存在一個激情的矛盾點，矛盾矛盾，要有矛與盾纔算是矛盾，也就是吵架！
若是雙方吵鬧，被背刺的心得多大，纔敢在明知道對方是亡命之徒的情況下，下車背對着小便......
“也不是情緒殺人？”李建業眉頭一皺。
“不，是情緒，也不是情緒，應該說，是剩餘的唯一一個，也就是慾望。”
徐嚯沉思片刻。
慾望和情緒有妙曲同工之分，不過慾望爆發的很隱蔽，但卻又有激情殺人的衝動力！
“絕大多的滅口，內訌，都是因爲利益劃分，也就是內心的慾望爆發式增長。”
“甚至說，一些搶銀行的還沒制定好搶銀行的計劃，就已經計劃好殺掉其餘人，獨吞的想法。”
如此來看，屍體能爲兩個人帶來利益。
而既然產生了利益，那就要從頭串到尾。
沒人願意做撒錢王八。
屍體的運輸需要多人，而唯有利益才能讓多位性格極端的罪犯統一行動，如此才符合邏輯！
“既然是利益，那套用思維，一個商品流轉，需要有哪幾種人員？”
徐嚯突然道，將思維扯到另一個地方。
“運輸有了，收貨有了，還差什麼？”
一個流水的形成，最少要有供貨廠，分銷商，需求市場。
三者均由運輸串聯，目前運輸已有，分銷商可以看成兇手，需求市場暫時不需要查，那隻需要放在......
“所謂的供貨？”李建業一滯，皺眉思索。
他還是頭一次利用這種思維。
但也沒錯。
特大殺人案，均是由利益串聯起來。
除非兇手人數十分少，如一人兩人，這種存在一定的報復社會，或是扭曲心理這種。
但由犯罪團伙構成的特大殺人案......
不靠利益根本達不成龐大的犯罪網！
毐犯，拐賣，走私......
只有跟錢沾邊，才能做大！
錢，就是慾望，慾望，就是錢，錢不一定能滿足所有慾望，但絕對能完成你九成九的慾望！
只有它，才能讓一堆人甘心犯罪。
代入這個視角，在這些人眼中......
他們就是在行商。
甚至是人，也是商品！
這起案子其實不難，只要從運輸推出團伙作案，再從團伙作案逆推出利益引導團伙，給案件添加一個利益核心，案情算是活了過來！
“案子太大，必然是團伙所爲，而團伙的九成九行動不會讓個人意志主導，唯有慾望，錢，纔是他們的行動準則。”
徐嚯解釋着思維轉變邏輯。
“逆推完，得出商業邏輯，隨後再進行正向推理。”
“貨物需要運輸，但運輸終究只是運輸，這兩人...是在哪拉的屍體？”
問題重新繞回來。
供貨地點！
“李隊，你先將思維放在，商品是‘屍體’這兩個字上，再思考普通屍體與殺人得出的屍體是否相同。”徐嚯又提醒一句。
商品是屍體？
李建業眉頭緊蹙，這是什麼意思？
屍體和屍體相同嗎？
屍體......等下。
屍體......屍體與屍體之間沒有不同！
恍然間，他臉上露出錯愕。
“沒有區別！”
“沒錯，本質上，屍體和屍體沒有區別。”
徐嚯點了點頭，“區別只在於死法，而這是對人來說的，所謂的兇殺，自然死亡，意外死亡，本質來說都沒區別，只不過死法不同。”
這個世界可能是混亂的。
但，至少有一點，所有人都相同。
那就是死亡。
就像買水果一樣，兇殺屍體就是賣相差，有蟲坑的蘋果。
普通屍體就是正常蘋果。
“這些屍體表面均沒有反抗痕跡......李隊，還記得王虎門口，被掛起的女屍嗎？”
徐嚯突然開口，“爲什麼劉傑強暴她，卻沒有反抗痕跡？”
爲什麼沒有？
因爲是在死後......
如果說，這些屍體，並非由兇手殺害呢？也是死後得到的呢？
兇手的商品是死人，是屍體。
但屍體的獲得......一定要靠殺人來獲得？
江三市能獲得屍體的地方......
剎那間，李建業的腦子裡思緒萬千，但同時的，他後背冒出些許冷汗，整個人如墜冰窖。
如果只瞄準屍體的話......
且還是大量！
必然繞不開三個地方......
徐嚯不擔心這個，他更擔心的是......
“走私屍體不會是一時的，供貨商好查，警方要擔心的是屍體都去了哪。”
徐嚯揉了揉眉心。
涉及到屍體走私的案子，就沒一件小的，全是形成龐大規模後才被發現！
這期間，涉及到的屍體，波及到的家屬知道了這些事......
會有什麼反應？
家屬又能有多少？
“屍體又被帶去做了什麼？”
徐嚯沉沉開口，“人體塑化？製成標本？呵，標本好說，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
上一世，24年有一起團伙案件，西國的，案件人員主要犯了聚衆食人。
沒錯，就是吃人！
而人的來源除了人販子，便是屍體。
沒放血好吃嗎？這得問食人者了。
“擺上餐桌？”
聽到這四個字，周圍空氣彷彿冷冽幾分。
食......人！？
李建業沉默半晌，他眼神突然露出些許狠厲，這案子不能耽擱到上頭來人。
能提供大量屍體的橫豎就那幾個，徐嚯的話也不是危言聳聽。
現在江三市不自我治療，等到上頭來一記特效藥......
那可真就完了！
所以......
“查！”
這些屍體......到底用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