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晚上六點半。
一行身穿雨衣的人來到一棟教堂外,擡頭,看着面前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東西,隨即走到遮雨點將雨衣解下。
這裡是教堂。
國外傳來的一個教,但和國外的那些玩意不同,教堂逐漸本土化。
禮拜日的禮拜行爲雖然還叫禮拜,但意義也變了。
國外的禮拜比較重要,但在這,週日的禮拜和週一週二的聚會活動意義混淆,他們認爲週一的活動和週日的禮拜意義相同。
如此來看,江東區每天都可以去禮拜。
原本這玩意是沒多少人來的,不過平安夜發蘋果,聖誕夜發花生,也就熱鬧了起來,逐漸成了一些孤寡老人的心靈寄託。
痛苦的、煎熬的、孤獨的、飽受折磨的人,最容易被教堂吸引。
“譁~!”
一個男人將身上的全黑雨衣解開,稍微一甩,大量水花被甩出去。
幾個人沒說話,身穿便裝,默默向教堂的主殿走去。
今天是星期二,雨還在下,不過教堂這邊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以及七八歲的孩子聚在一起玩鬧,打鬥。
一行人走進去,四處觀察一番,隨後落座在不同區域,兩人一隊。
一個青年走到後排。
教堂的後排是空曠的,也是黑暗的,大多是孩子游玩的樂園,不過太黑的最深處小孩也怕,這裡只有兩個小孩。
還有個青年,長相普通,面容清秀,雙眼中帶有一種麻木的疲倦感。
“啪~”
兩個人坐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其中一個嗅了嗅鼻子。
一絲若有若無的悶臭被捲入鼻腔。
不過他沒在意。
青年也沒理會兩人。
很快,禮拜開始。
臺上的主持是神父,他面容蒼老,至少有五十歲,手上捧着一本聖經,他叫趙康。
臺上的趙康說一句,下面抱手閉眼的人重複一句。
“我們在天上的父:
願你的名被尊爲聖,
願你的國度來臨,
願你的旨意奉行在地上,
如同在天上。
我們日用的飲食......”
聲音逐漸端莊起來,打鬧的孩子感受到環境也不再調皮,畏畏縮縮的。
很快,吟誦聲消失。
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半。
周圍的人逐漸消失,老人推着三輪帶着小孩離開,大門轟的一下堵住,沒多久又疏通。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後。
後排三個人也起身。
青年默默在前面走着,他沒有傘,也沒有雨衣,一頭扎入雨夜中。
兩個人跟在他身後,默默走着。
好半晌,身邊的人越走越多,三個人變成五個,五個變成八個,八個變成十個。
腳步逐漸急促,地上多了許多濺水的印記。
忽的.....
“哧!”
只聽一道聲音響起,面前青年猛地拔出一把刀,雙目怒視,血絲清晰可見,面龐猙獰無比。
他弓腰,用刀尖指着周圍的人。
“滾!”
“滾開!”
一道怒喝聲從他口中吐出,眼神中的殺意要化爲實質。
“動手!”
李建業大喝一聲,沒有絲毫猶豫,包圍的人立馬撲上。
他本想在教堂內抓捕對方,但後排還有兩個孩子讓他無從下手,好在現在無關人員已經離開。
“滾!”
青年猛地一劃刀,刀鋒在空中劃開幾滴雨。
但可惜,四面迎敵,趁着間隙,身後一名警員猛地一腳踢開刀子,隨後壓上。
“砰!”
兩人雙雙倒地,其餘人沒有猶豫,立馬壓上。
地上的青年面目猙獰,伸出手想掙扎,趴在地上不斷的扭動想要逃脫。
但不過......
“找你有個案件需要你配合調查一番。”
徐嚯開口,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用那陰沉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青年。
青年沒說話,悶哼一聲,眼神多了一絲嘲諷,也多了一絲不甘。
他的掙扎幅度更大,身上青筋暴起,直到......
“查一起積案。”
“蓬萊市,1999年,二月十六日,春節當晚,山頂破廟的一起積案。”
看着面前的人,徐嚯緩緩開口。
是積案...不是十字路口的案子......
剎那間,地上的人僵住,緊繃的肌肉稍微一滯,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好半晌過後,他的身體彷彿麪糰般軟了下去。
壓在身上的幾個警員感覺沒了反抗,臉上露出狐疑。
徐嚯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離開。
而當他們起身後,地上的青年卻沒直接起身,更沒逃跑,只是默默的趴在地上。
“哧!”
一道清脆響亮的鐐銬聲在衆人耳邊響起。
李建業看了眼周圍昏暗的場景,幾個無言的警察,地上沉默的青年,好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沉沉開口道:
“帶走。”
......
......
九月三日。
中午,十二點半。
“四年前的案子怎麼樣了?”
“查的差不多了,但是......”
“但是什麼?”
“但這起兇殺案還有個疑點......”
江三市,江東區刑偵大隊,食堂內兩個吃飯的人不時開口。
徐嚯挑眉,看着面前的李建業,將口中的飯菜嚼碎嚥下,隨後道:
“細說。”
“這孩子是個孤兒,叫孫江,自有記憶的時候就在流浪,99年受害者是他姐,不過不是親姐,比他大個一歲。”
“後來發生的事你也知道,蓬萊市卷宗與你的推理結合就是大體過程。”
“不過有嫌疑的在於......”
說着,李建業頓了頓,又道:
“孫江四年前就來到了江三市,這幾年和李二毛見面的次數較多,算是熟,所以這也是爲何李二毛沒想到有不熟的原因。”
“而到來的時間......他幾乎是死者剛到,他後腳就來了,可當時他才十三歲,怎麼來的,又或是怎麼有的線索,這些都是疑點。”
“而最大的疑點則是......”
李建業吞下口中的食物,思考片刻,開口道:
“他在這潛伏了四年沒有動手。”
“但在九月一號,他動手了。”
看着徐嚯,李建業緩緩開口。
“八月三十一日,是四個死者其中之一過生日。”
“九月一,四人全都成年。”
“而也正是這一天,四人全都死亡......”
徐嚯頓了頓,隨即眯了眯眼,“孫江呢?”
“十七。”李建業開口。
兩個字落下,周圍環境寂靜片刻。
這裡面的信息量可有點大了,兩人沉默許久,直到......
“老大,那個兇案嫌疑人要見徐先生。”
恍然間,一道聲音響起,李建業擡頭看去,發現來人是一個警員。
對方看着李建業,又時不時看徐嚯。
“嗯,一個請求,也可以不見。”
李建業頓了頓,剛想開口,面前的人影站起身。
徐嚯表情很淡然,他將餐盤放在固定位置後,緩緩向外走去。
他腦子裡有了個猜測。
“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