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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36停光(一)

37.第37章 36停光(一)

第37章 36.停光(一)

昭昭分不清自己是在當姐,還是在當娘。

阿蘅身子弱,呼吸輕微得像快死掉的小貓,哭聲更是細得可憐。

昭昭夜裡睡不好,每當她淺淺睡去,就會打着冷顫醒來。她會伸手探一探阿蘅的鼻息和體溫,確保平安無事後才小心翼翼地繼續睡。

產婦和嬰兒都受不得暑熱,昭昭索性在窈娘牀邊搭了張木塌,她睡在兩人中間,兩手各拿一把扇子扇風,睡着了也不敢停。

她累成這樣,窈娘還在生悶氣。

窈娘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求昭昭把那個死去的男嬰挖出來好生安葬。

昭昭卻說太費事了,哪有活人爲死人瞎折騰的道理?

窈娘罵她是沒心肝的畜生,昭昭頂着罵,寸步不讓,也不知在堅持個什麼。

母女二人各有各的倔脾氣,關係漸漸冷了下去。

可冷歸冷,窈娘躺在牀上還得靠昭昭照顧。

有次,昭昭照慣例兌了甜滋滋的藥遞給窈娘,誰料窈娘一把推開了藥碗,用一種怨恨的眼神望着昭昭:

“你如果不認你弟弟,自然也不必認我這個娘。”

那藥碗摔得稀碎,藥液沾了些在昭昭的手上,因爲兌多了糖,黏在手上便發起膩來,讓人煩得噁心。

昭昭面無表情地將地上的碎碗收乾淨,丟到門外去。

窈娘以爲她要走,又道:“昭昭兒,你把你弟弟挖出來好生葬了,我就好好喝藥。”

昭昭的背影愣了一瞬,很快她轉過身來,貓兒似的眼睛冰冷且陰鬱。

她沒有回答窈娘說可與不可,只是打開衣櫃抽出了裡面的廢料緞子,利利落落地將窈孃的手腳捆在了牀欄上。

“昭昭,你做什麼!”窈娘又急又怒。

昭昭拿起桌上的藥壺,重新倒了一碗,這次她懶得再放糖,那玩意兒只會顯得她可笑:“娘,別鬧了,喝藥吧。”

窈娘咬緊了牙關:“我不喝!除非你——”

她話沒說完,下顎就被昭昭捏開,苦澀的藥液灌進嘴中,一滴也沒灑。

“娘,誰威脅我都沒有用。”

昭昭嘆了口氣,她好累,沒心力再去哄着誰:“好好睡覺,有事叫我。”

說罷,她抱起搖籃裡的阿蘅走到院中。

院中有棵大樟樹,茂盛挺拔,枝葉團團若有風,落下一片陰涼。

樹邊的大青石冰冰涼涼,昭昭抱着阿蘅坐上去,望了望漆黑夜空中的璀璨星子,又與阿蘅黑如點漆的眼對視了會,無奈一笑:

“以後可不能和姐姐一樣,兇巴巴的,討人厭。”

阿蘅聽不懂,呆呆望着她,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

昭昭最開始帶孩子時還會手足無措,現在已經摸出點門道了——小孩子哭,要麼是餓了,要麼是便溺,要麼是冷了或是熱了。

她挨着檢查一番,並無問題,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之際,身後響起了小多的聲音:“傻昭昭,你唱歌哄她就是了!”

昭昭轉過頭,看見小多兩手各拿了串糖葫蘆。她剛要笑,卻瞟到了小多身後的虞媽媽,便立馬下了石頭,恭恭敬敬道:

“媽媽好。”虞媽媽有事要說。

小多不敢多留,把一串糖葫蘆塞到昭昭手裡,一串糖葫蘆放到還沒長牙的阿蘅身邊,懂事地退下了。

昭昭估摸着是去雲州的事有了眉目,剛要開口問,虞媽媽卻指着哭聲不停的阿蘅道:“昭昭兒,你就這樣帶孩子?”

“我……”

虞媽媽皺起眉,把手裡的煙槍滅了,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香粉,生怕這些腌臢味道薰到孩子。

等清爽了些,才上前抱起阿蘅,細心地理起褓布,囑咐道:“夏天不要裹這麼緊,又悶又勒,你妹妹不哭纔怪了。”

阿蘅窩在虞媽媽的懷裡一聲也不哭,圓圓的眼睛中滿是探究,惹人憐愛。

“倒是討喜。”虞媽媽心下一熱,把抽菸抽出來的破鑼嗓子端了起來,溫聲細語地唱起晦澀的小調:

“小樹快長快長,我兒快長快長……等小樹亭亭如蓋,我兒也當出將入相,身披紅紫華裳,車頂翠葆霓旌……”

她唱的斷斷續續,大抵是因爲日久年深,許多往事已經記不清了。

昭昭小聲問道:“媽媽,您以前有過兒子?”

“什麼樣的男人配我給他生孩子?”虞媽媽語氣自嘲,“這是我娘唱給我哥的,我沒有福氣聽。”

虞媽媽像只神秘的老貓,昭昭好奇她的過往:“後來呢?”

“後來?”虞媽媽笑笑,“後來我哥果然入朝爲官,近富顯貴……偏偏他性子剛直太過,只能做百鍊鋼,不可爲繞指柔……被人算計,害了我們一家。”

昭昭猜到了後面的故事,虞媽媽沒入賤籍,進了教坊,和不同的男人互相玩弄,最後膩了,來小小的青陽縣當了老鴇。

如果人人都有清晰的來路,那她有沒有?

“媽媽。”昭昭望着虞媽媽,問道:“樓裡的女人不準生子,除非懷了有頭有臉的男人的孩子,有機會訛一筆——當初您同意我娘生下我——我爹是誰?”

“問這個做什麼?”虞媽媽神色冷下來,“小姐命丫鬟身,曉得了又有什麼用?人家不會認你的。”

昭昭沒指望靠認爹改變命運,也從來沒厭惡過自己的出身。

她腦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謝姝殺謝縣令的場面,烈日下沾了血的匕首綻出刺眼的冷光……

虞媽媽不太想提昭昭的生父,把阿蘅放下,說起正事來:“去雲州的事有眉目了。”

昭昭回過神來,聽虞媽媽繼續說:“雲州教坊的孫管事明日會來挑人,你好好打扮一番,備好拿手的樂器,仔細應對。”

“謝媽媽。”昭昭頷首道。

虞媽媽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又轉過頭來,問昭昭:“你最拿手的樂器是什麼來着?”

“月琴。”

“明日改彈琵琶。”虞媽媽搖搖頭,“你若執意彈月琴,孫管事不會挑中你的。”

昭昭不解:“爲何?”

“寧王府設宴,去的都是有權有勢的貴人們。孫管事這次出來,就是爲了挑漂亮懂事的女孩去宴上侍奉。”虞媽媽嗤笑一聲,“既是供人取樂的東西,就別彈音色柔中帶刺的樂器……玩意兒麼,骨頭就該軟得徹底。”

今天玩遊戲玩嗨了,淺更兩千(﹏)明天把遊戲卸了,開始認真好好寫,月底前更夠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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