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誰懂啊,這個時候桌子上有三杯奶茶是什麼樣的心情?
桀桀,我喝不了兩杯!
你其實不需要點那麼多的傑傑。
你點那麼多隻會告訴那個傢伙一個信號,多出來的那一杯是他的。
看吧,他現在就順勢拿了起來……他喝了!
秦唐溪有一種被打擊到的感覺,特別是看張晨還一臉的無辜的拿着奶茶,咬着吸管盯着她。
他居然……萬惡的、盯、着、我!
還咬吸管!
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啊?
沒由來的一股淡閒氣。
她一屁股坐下來,“你爲什麼跟我們坐在一起?”
秦唐溪開門見山,盯着張晨。
你還有沒有點距離感了?但其實這一刻她又有一點隱隱竊喜。
對了,你自作聰明瞭吧,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啊,給你點染料你就開染坊?可我姐其實不喜歡這一套,最煩男生打蛇順棍,很明顯張晨你就撞槍口上了。
是吧……?
她又轉頭看向沈諾一,期盼從沈諾一那裡看到一些不爽的神情。
但看到的是沈諾一說:“唐溪,有點禮貌……你該叫張哥。正好遇上了,一起喝點東西休息一下。”
……
秦唐溪有些愣住,雖然沈諾一之前交代她要有點禮貌,但她看來也就是普通交代,而她直呼張晨其名,按照以往老姐也不會說什麼,因爲如果當着別人面說自己糾正自己了,那多少是會駁一點自己妹妹的面子,沈諾一最多隻會下來告知她,絕不會這樣當着外人面說的。
但現在……她變了!
這些都是小節,關鍵是……爲什麼要請他喝奶茶啊?
秦唐溪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她們姐妹兩個,平時在外面單獨逛街,都不可能帶家裡那些堂弟表弟的。外人更不可能參合進來了,還是一個男生,居然坐在了他們中間。
我都還沒喝第一口呢,那傢伙已經喝上了。
而且這時候張晨喝着奶茶,故意一大口,衝她投來一個微僅可查的笑意。
唉不是……姐你看到沒!他挑釁,這個表情是挑釁吧!
秦唐溪都快氣瘋了。在她看來張晨的迴應簡直就坐實了她心中的判斷。這傢伙——僞裝高手!
倒數吊車尾,假裝請教學習,接近老姐,現在老姐對他只有幫扶的心情,以至於被他忽悠到給他買奶茶了。
老姐,你糊塗啊!
秦唐溪痛心疾首,心頭只有一陣陣的不爽。只覺得老姐這邊被這傢伙給騙了,很是擔心……
她一下就沉默下來了,她也不是沒有智商,她之前敢那樣對待張晨,一是確實因爲他家境看不起他。她出身富庶,在私校也和一些喜歡攀比的小圈子待在一起,再者自覺是在幫老姐打發不夠格的追求者。
但現在不一樣了,明顯感覺老姐對他放下了戒心,糊塗啊老姐你。也不知道這傢伙給沈諾一灌輸了什麼迷魂湯,讓自己一向英明的表姐沒有察覺。另一方面,這張晨明顯段位不低啊,而且又和老姐一個班,秦唐溪感覺到了強大的威脅。
沒想到自己竟然一開始走了眼。你張晨纔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而且秦唐溪有一種預感,眼前這個長得乾乾淨淨,但眼珠子下面卻藏着明顯機靈極了靈光的男生,好像是她這個表姐守護者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強對手。
福爾摩斯說過,最難的案件和敵人不是那些一眼看上去雲遮霧繞摸不着頭腦的案件。恰恰最難的對手,最難破獲的案件,就是那些看上去平平常常,根本讓你會輕而易舉忽略的案子。
眼前的張晨,就是那個看上去簡單,但實則很可能是魔王的存在。
秦唐溪在確定這一點後,立即就收起了那股大小姐的刁蠻,她知道這沒用,於是立即不用。所以她之前表現出來的,只是讓你以爲她沒有情商智商而已,讓你知道沈諾一有這麼一個表妹,一般人趕緊知難而退。
而現在她皺起眉頭,悶悶不樂,心想到底應該怎麼讓這個張晨現出原形。
好在這也就算是簡簡單單的休息一小會。張晨也不可能真的在這裡和沈諾一像是之前一樣待很長時間做題。
而且寒假馬上就要結束,開學近在咫尺。這也是他們最後一起出來了。今天也就當是休閒了。
似乎都發現對方這個想法的時候,沈諾一還向張晨遞了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今天就算你逃過了。”
張晨則是真的有些盡情在享受此刻的時光,窗明几淨的落地窗外光禿禿的銀杏,枝丫開始略微的抽條,在這明顯有着時代印記的街道上,他離沈諾一是這麼的近。而這一次,應該不會咫尺天涯了吧。
喝完奶茶,沈諾一他們要回去了,張晨也正好說一起走。
出門來的時候前往大世界那邊的公交站臺,下穿人行通道那裡就是一個著名溜冰場。
這時候的溜冰場聚集着很多混混,這是時代特色,倒回去看,那時候很多待業青年,耍家,幾乎常年就待在娛樂城,遊戲廳,溜冰場附近。因此涉及到這些人的時候多半都伴隨着暴力事件,江湖糾紛。
這時候榕城的人行道和馬路還是綠色的柵欄,溜冰場外的柵欄上就成排的坐着一些待業青年,這羣人就對着下穿人行通道的外立面,中間一條收窄的道路,有時候行人都躲着走,但有時候又沒辦法,只能從他們衆目睽睽間穿過去。
張晨三人也只能這麼過去,而沈諾一和她妹妹長得都相當出挑,因此被這些混混吹了一個口哨。
但他們也沒有當街糾纏這種情況,這些混混也就是對路過的女生評頭論足,但如果真的騷擾路人,這裡因爲經常產生打架,附近就有派出所常駐,真敢糾纏,這種事往往吃不了兜着走。
實際在假期中張晨遇上的那幫會對女人動手的流氓,那是真的地痞流氓,屬於鄙視鏈底端,一般場面上的混混都鄙視的那種。但這些人往往更沒底線,所以都被關進去了。
而外面這些混的待業青年,還沒到被關進去的地步,是顯然他們也有點數,知道什麼事別做,除此之外,你口頭上對女生吹哨,評頭論足,討厭是討厭,還真是拿他們沒辦法。
誰知道那幫人剛剛吹幾聲,又或是看沈秦兩女實在標緻,忍不住更大聲的在那邊嚷。
這時候猛地一個人橫地出來,指着那幫人就是一通暴罵:“你們什麼吃不完要不完,想死啊,給老子滾!”
張晨擡頭,這不是熟人嗎。
趙韜穿着個紅藍運動衫,精精瘦瘦,一隻手包着紗布,臉上卻露出猙獰的表情對那幫混子。那幫混混雖然臉上不服氣不高興,但也知道這位可是趙老大,也就悻悻然在他逼視下走回了大世界溜冰場。
趙韜才轉過頭,看向張晨,一笑,“把妹啊。”
秦唐溪那一瞬間背脊都炸麻了。
她哪裡看不出來這個男生是個更大的混混,甚至可以說是老大氣場的那種。
而他和張晨一句話的交流。
看吧!看吧!這個張晨果然不一般,竟然認識黑老大!
和趙韜打了招呼,趙韜就走入了那家遊戲廳。
張晨帶着沈諾一和她妹妹離開那裡,秦唐溪就招手攔下了一個出租車,沈諾一就和坐公交車的張晨道別。
在回家的出租車後座,秦唐溪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表姐道:“姐姐,你千萬別跟這個張晨來往了!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學生!而且,他肯定對你有意思,想暗暗攻略你!”這年頭看日本漫畫,攻略這種詞就是舶來品。
“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知道不。”
千禧年的寒假,秦唐溪爲沈諾一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