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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墊腳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墊腳石

即便是莊飛,看到方昊新走進對局室,那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有些鄭重。

「方昊新———」

莊飛深深看了方昊新一眼。

他其實前年,就有一定把握成功定段了,去年更是基本一定能定上,但是一直拖到今年才定段,爲的就是以全勝戰績定段。

作爲莊未生的兒子,他不想在成爲職業之前,輸掉任何一盤棋。

本來他以爲,以他的棋力今年應該碰不到任何對手,結果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方昊新這個攔路虎,一個即便是他———都感到無比棘手的勁敵。

他之前在對局結束之後,還特意看過方昊新的對局,不得不承認,方昊新棋力不俗,如果對上方昊新,他沒有一定能贏的把握。

「不過也好。」

莊飛深吸了一口長氣,望着方昊新,目光閃爍。

「沒有這種對手作爲我的墊腳石,即便全勝定段————也沒有什麼意思!」」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方昊新看了一眼牆上的對戰表,然後朝對局室內掃了一圈,最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徑直向五桌走去。

很快,方昊新在蘇以明對面停下,然後拉開椅子,和蘇以明對立而坐。

方昊新這一輪的對手,是蘇以明。

莊飛警了蘇以明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結局。

「今年,唯一能和方昊新一戰的,只有我一個,我會贏下他,然後全勝定段!」

「其他人———·註定只能是我的陪襯!」」

見方昊新在蘇以明對面坐下,其他人看向蘇以明的目光都有些惋惜,替蘇以明感到倒黴的同時,也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方昊新和莊飛這兩個名字,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撞上方昊新和莊飛的這兩個,還是倒在了最後一關,真倒黴啊·——」

俞邵身旁,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男生看了看方昊新,又看了看莊飛,揉了揉鼻子,小聲向自己對手嘀咕道:「可惜方昊新莊飛他倆沒在提前本賽碰上,要不然就好看了。」

「即便提前碰上了,以他倆的實力,肯定能從敗者組爬出來。」

他的對手冷哼一聲,顯然兩個人以前就互相認識,說道:「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要是掉入敗者組,那可不一定能爬出來,」

「靠,瞧不起誰呢,今天肯定是你掉敗者組,我提前晉級,你去敗者組打滾吧。」

男生翻了個白眼,望着蘇以明,小聲道:「那個叫蘇以明的,之前都沒聽說過,但是他第二輪擊敗了王棟,我本來對他還挺好奇的,可惜了。」

「白靖川,你是真的不把我當人是吧?」

白靖川的對手見白靖川只關注莊飛和方昊新,似乎和對和自己對局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一下子怒了,說道:「不要以爲你去年贏了我,今年還能贏!」

「那我等着瞧啊。」

白靖川聳了聳肩,說道:「除開莊飛和方昊新,也還剩四個名額,今年這四分之一,我要定了沒過多久,對局室內,其他參賽選手也紛紛到齊。

這一輪俞邵的對手叫沙鑫瑞,十六歲,也是衝段少年。

他來到俞邵對面坐下,表情有些凝重。

到了這一輪,一共只剩下五十人,他們彼此之間大部分人都互相認識,因此那些陌生的名字,

都得到了不少關注。

俞邵就是其中之一。

沙鑫瑞看過俞邵之前的戰績,知道俞邵在第一輪贏下了萬柏瀚,第二輪又贏下了祝易,第三輪贏下了馮楠,這三個都是衝段少年。

這三人,萬柏瀚和馮楠,去年都曾打入決賽。

因此,對於俞邵這匹異軍突起的黑馬,他雖然此前沒有聽說過,也不敢有任何小。

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對局再次歸於寂靜,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着比賽時間開始,氣氛有些焦灼。

而在五桌,看着在自己對面坐下的方昊新,蘇以明目光有些複雜。

蘇以明想了想,輕聲問道:「方新———是你高祖父?」

在這三天裡,蘇以明也終於聽說了方昊新的名字,並得知方新是方昊新的高祖父這個事情。

聽到蘇以明的話,方昊新頓時有些驚論。

一般來說,因爲兩個人即將進行對局,彼此如果之前不認識,是不太會交流的。

他之前遇到的對手,每次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言不發的坐在對面,等待着比賽開始。

而蘇以明是這幾天以來,頭一個主動跟他搭話的。

「對。」

方昊新其實也挺樂意和人聊聊天,他不太喜歡每次都搞的氣氛這麼沉悶,點了點頭,說道:「我高祖父是方新。」

「方新的後代啊—

看着方昊新,看着這個自己熟人的後代,蘇以明心中頓時有些傷感,還有些懷念,想起當年他和方新下的無數盤棋局。

方新的玄孫———如今都這麼大了。

「畢竟已經———一百五十多年了啊—

那些過往的記憶似乎猶在眼前,但一轉眼,那些畫面便又逐漸黯淡,最後猶如沙礫一般四散紛飛。

蘇以明看着方昊新,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對這一盤棋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期待,說道:「待會兒的棋局,好好下吧。」

「啊?」

聽到這話,方昊新頓時有些傻眼,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蘇以明,最後遲疑着點了點頭。

在距離開賽時間只有五分鐘的時候,兩名裁判也終於來到了對局室,其中一名裁判,正是總裁判長馬正宇。

五分鐘後,馬正宇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開口說道:「時間到了!」

「對局時間每人三小時,讀秒一分鐘,黑貼七目半,現在可以開始猜先了。」

聽到這話,衆人都紛紛表情嚴肅的將手伸進了棋盒,開始猜先,棋室之內頓時響起了棋子碰撞之聲。

「我執黑。」

俞邵和沙鑫瑞猜完先後,由俞邵執黑。

沙鑫瑞點了點頭,很快和俞邵交換完棋盒,然後互相行禮。

俞邵望着棋盤,將手伸進棋盒,很快落下第一手棋。

噠。

十六列四行,星。

沙鑫瑞望着棋盤,思索片刻,也將手伸進棋盒之中,夾出棋子落下。

與此同時,另一邊,五桌。

這一桌的猜先結果,蘇以明執黑,方昊新執白。

蘇以明望着棋盤,沉吟片刻,才終於夾出棋子,緩緩落了下來。

噠。

十七列四行,小目。

「一手小目嗎?」

看到白子第一手落在小目位置,方昊新沒怎麼思考,便立刻將手伸進了棋盒,飛快落子。

噠。

四列四行,星!

這時,總裁判長馬正宇,也已經已經來到了方昊新這一桌,旁觀着這一盤棋局。

相比於莊飛,他其實更關注方昊新,畢竟方昊新此前一直不在國內,僅憑這三天的棋局,能看出方昊新功底深厚,但究竟有多強,其實不好判斷。

看着棋盤,蘇以明目光沉靜,也很快便夾出了棋子,落下於棋盤。

十六列十七行,小目。

「選擇了錯小目佈局?」

馬正宇微微皺眉,有些琢磨不清蘇以明的想法。

面對方昊新這種強敵,錯小目這種容易將局面打散,形成細棋格局的下法,其實並不適合,因爲實在過於複雜,不好以弱勝強。

但是,可能還有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戰術考量,那就是黑子正是要將棋局打亂,去複雜局勢中渾水摸魚,在亂戰之中尋覓戰機。

方昊新倒是沒那麼多想法,在黑子落下之後,緊接着便夾出棋子落下。

四列十六行,星。

「二連星—.」

看着白子者兩手棋,蘇以明雖然並不意外,但心中卻隱隱有些落寞。

「畢竟不是方新。」

「如果是方新,肯定不會這麼下的,這是現代的下法————終究已經不是一個時代了。」」

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但看到方新的後代下着這種現代下法,蘇以明還是有些莫名傷感。

即便他知道這並非壞事,而是圍棋在不斷髮展,不斷進步。

不過,蘇以明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再次夾出棋子落下。

十五列三行,小飛!

方昊新沉吟片刻,才夾出棋子,飛快落下。

噠!

十七列十五行,小飛掛!

「這一手,黑子按照現代下法是夾攻,這麼下會更激烈,也更兇狠,至於尖的下法,雖然堅實,但已經被淘汰了。」

蘇以明望着棋盤,瞬間就判斷出了面對白子這一手小飛掛,黑子的現代應法。

在這一年間,他一直在學習現代圍棋理論,也一直在適應現代的下法,至於一百多年前的下法,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下過了。

因爲那些下法,可能不夠有力,無法負擔七目半的貼目。

但是如今,面對方新的後代,蘇以明垂眸望着棋盤,思索片刻,才終於從棋盒之中夾出黑子,

緩緩落下。

噠。

棋子落下。

十五列十六行,尖!

「尖?!」

看到這一手棋,方昊心和在一旁關注着棋局的馬正宇同時愣住了,望着棋盤之上,十五之十六的尖,眼睛下意識瞪大,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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