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嵐也沒想到,她昨天出去買雞蛋和糧食,宣揚了祥慶嫂子的惡行,今天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
這一波同情賺得足足的。
紀青嵐推脫不了,只得接了,心裡又實在過意不去,還籃子的時候乾脆又抓了兩大把奶糖放進籃子裡。
“不要,不要,留給新鋮吃。”牛桂香哪裡肯要,昨天她就收了人家一罐奶粉,今日又給糖,太多了。
再說,她本就是來感謝的,哪裡還帶貴重東西回去的道理,她這張老臉也別要了。
“牛嬸你一定要收着,是我首都的叔叔送來的,新鋮還小也吃不着,妮兒遭了大罪給她吃。”
“再說了,我收了你家這麼多好東西,幾個糖算什麼,你一定要收着,不然你的東西我也沒臉要了。”
紀青嵐說着,大有牛桂香不收她也不收的架勢。
五十斤糖呢,她得吃一年。
牛桂香見她會說話,心裡也慰貼得很,只感嘆她經了事大變樣,以前只以爲她單純不經事的樣子,人果然還是得經歷事才能長大。
牛桂香在紀青嵐的再三要求下收了糖,又拉着她的手說話。
“好樣的,以後把日子過起來,有事就找老張。”
她說的意思是樑謙沒了,讓紀青嵐帶着孩子好好過日子,只是怕引起紀青嵐傷心,就沒提到樑謙。
這正中紀青嵐下懷,她如今缺的就是靠山,有了今日這一出,以後張書記一家怎麼着也會爲她考慮三分。
“嬸子,我也想安生過日子,只是我新寡,那些打主意的不少,今日的事謝謝你幫忙。”
“哎!我也沒幫到啥,主要是你自己立起來了,村裡那些不講理的不用留面子,有事就找我們。”
說了兩句牛桂香就要走,小孫女這會兒發燒了,大隊診所連藥都沒有幾片,兒子已經騎車去鎮上買了,兒媳守在家裡,她心裡也記掛。
可憐見的,才五歲的娃子掉進冰水裡,如今又發燒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
“嬸子別急,我還有藥,我給你拿一包。”
紀青嵐聽了趕緊又跑回房,實際是從揹包裡拿了一包藥出來。
“嬸子,這是感冒藥,是我託人在鎮上診所買的,大人是一次吃一包,妮兒年紀小給她吃小半包,分四次吃。”
紀青嵐想既然系統給的藥效果這麼好,都是寒涼感冒,妮兒應該也是能用的吧。
但是妮兒年紀小,肯定不能像大人一樣用藥,於是讓她們分四次吃,希望能有用。
牛桂香想到紀青嵐先前幾天都是病得起不來牀,昨天突然又好了,肯定是託人去買的。
她忙接過來,連連道謝。
送走了人,紀青嵐回了廚房。
這會也過晌午了,今天一個上午真的是驚心動魄,事情一件接一件,沒個清閒的時候。
她也餓了,又開始做飯,這一次她做了餅,把晚上的也做了。
自己簡單的吃了幾口,又喝了一碗薑湯,纔去收拾兒子。
兩個公安在村裡調查了向強和胡小莉的事就騎車回去了,向大隊長和向國跟着走了,這件事和張書記家小孫女妮兒落水的事在村裡傳得沸沸洋洋,中午很多人家都傳來打孩子的聲音。
什麼人家啊!哪來的膽,要在河邊耍,好在是妮兒被救起來了,不然這事得沒完。
那些孩子的家人也對見義勇爲救人的紀青嵐有了好感。
紀青嵐這邊也是等着向隊長和向國走後,去了一趟村委,這時候辦公室也沒什麼人,現在是農閒,又是大冬天的,辦公室裡冷得跟什麼似的,人都得凍成冰條子,平日裡除了張書記和向大隊長會定時過來,其餘人都躲懶了。
今日,張書記在家裡守着孩子,向大隊長去了公安局,這會兒就只有一個看門的大爺和值班的婦聯主任。
羅秀芳腳下升一個火盆子,正坐在旁邊烤着火,見到紀青嵐進來忙站起來。
“紀知青怎麼來了,快過來烤火,大冷天的。”
“謝謝羅主任。”紀青嵐被她拉着到火盆邊坐下來。
“謝什麼,外道了,叫我一聲羅姐就行了。”羅秀芳很熱情,如果昨天她因爲向強的事幫着向隊長和稀泥,今日她因爲紀青嵐救了妮兒她對紀知青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
在這個紅河大隊裡幾百戶人,哪個沒有個拐着彎的親戚。
論起來,向大隊長家是她遠房表親,劉玉梅家的小姨又嫁給了她本家堂叔,論起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自從紀青嵐義無反顧救了人,她覺得這人能處。
“羅姐。”紀青嵐跟着叫了一聲。
羅秀芳更滿意了。
“大冷天的出來,看把我的小乖乖凍着了。”羅秀芳摸着新鋮被凍紅的小臉,心疼地道。
“沒事,臉本來就是用來吹的,天天待在家裡悶得很,他還不樂意。”紀青嵐客氣道,又說了此行的來意。
她想打電話。
羅秀芳很爽快,直接點頭了:“這事簡單,你直接用就是,我出去提點炭回來。”
羅秀芳很善解人意,直接提了裝炭的簍子出去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紀青嵐一個人,她纔拿起電話開始打前世記憶裡的號碼。
是彭叔叔家的電話。
電話撥過去,響了十幾聲才被人接起來。
“喂,你是哪位?”年輕又熟悉的聲音在紀青嵐耳中炸響,令紀青嵐心頭一緊,捏着電話的手指泛白。
聲音仿若隔了一個世紀,又再次回到她耳朵裡,她的雙眼不受控地流下淚來,刻骨的恨意讓她渾身顫抖,雙脣緊緊抿着,不敢發一言。
“喂,你是哪位?怎麼不說話。”
嘟嘟……
最終紀青嵐掛了電話。
是向蘭蘭,怎麼是向蘭蘭?
向蘭蘭怎麼會在彭叔叔家裡。
首都彭家,被掛了電話的向蘭蘭一臉莫名,正準備查看來電,彭國棟從外面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小蘭,是誰的電話?”
向蘭蘭趕忙放下電話,快去扶彭國棟。
“我也不知道是哪個,一直不說話,可能是打錯了的,您慢些走。”
“沒事,不用扶,都習慣了。”
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也多虧了你和樑謙照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