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嵐回到家,新鋮還在熟睡,小黑守在他身邊,聽到聲眼開了眼,看到是她又又閉着眼睡了。
紀青嵐先是撫摸小黑柔順的黑毛,感謝它的保護,小黑眯着眼打着呼嚕,很享受她的撫摸。
紀青嵐又看了一眼手錶,兩點多了,於是她把新鋮背上,提了一罐奶粉直接去了張支書家裡。
張支書老婆牛桂香看到她手裡提着的奶粉眼裡都冒着綠光,這年頭,麥乳精都喝不着兩口,何況是更精貴的奶粉了。
她笑着招呼紀青嵐進屋,“這麼冷的天紀知青怎麼來了?快進屋裡坐。”
“嬸子,這是我叔叔以前給我寄的奶粉,新鋮吃不完,我給你們送一罐過來。”紀青嵐把東西放在桌上。
牛桂香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推辭道:“喲!這東西精貴,紀知青快拿回去。”
“家裡還有,嬸子留着給孩子們甜甜嘴。”
“這多不好意思,我替孩子們謝謝你了。”牛桂香客套兩句就喜滋滋將罐子收回了屋。
張支書看到了,也只是抽吧了兩口煙,什麼也沒說。
“紀知青過來是有什麼事?”
“張支書,我回去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回京去這一來一回也得有半個月,耽誤了向國同志的工作不說,我還擔心有會不好的影響,畢竟現在我……”
後面的話紀青嵐裝着不好意思說下去,大家都明白的。
一個有家有業,一個寡婦失業;出門在外半個月,回來後村裡的謠言都得上天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一個人回去?”張支書問她,他自己也坐過一次火車,跟打仗似的,人都得擠扁咯!
有票都不一定能坐到自己位置上,有些人出門雞鴨都往車上帶,還有偷錢偷孩子的。
紀知青一個女同志帶着孩子回去,他也不放心,也不同意。
“我思來想去,向同志走一趟實在是不合適,不如請建國大哥和玉梅嫂子陪我走一趟,張支書覺得怎麼樣?”
把奶粉放回屋的牛桂香出來一聽,不由喜笑顏開,還有這好事?
“我覺得可以,當家的,向國陪着紀知青回去這叫什麼事,不如叫老二兩口子走一趟,這樣村裡那些長舌婦也沒說嘴的地方。”
去京城多好的事,錯過了他們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動了心張支書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
“你老婆子懂什麼,哪有那麼容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車票,食宿,哪裡負擔得起。”
“支書,我這裡還有些錢,支付來回車費是夠了的,到了京城就住在我家裡,我父母在京城還給我留了宅子。”
張支書一聽,更加心動了,只是想到向隊長,他得琢磨琢磨說辭,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他又抽了幾口煙,在廳堂裡吞雲吐霧起來,牛桂香以爲自家男人在猶豫,生怕錯過了,於是推了他一把。
“抽抽抽,屋裡還有孩子呢?你趕緊同意就點個頭,不同意紀知青也好想別的辦法,難道真的要和向國一起去,那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急什麼,死老婆子,在談正事呢,指手畫腳的。”張支書生氣地瞪着她。
可惜,張支書在外風光,一言九鼎,在家裡?
牛桂香纔是太后老佛爺。
“我急啥呢?你個死老頭子給我打官腔了呢,還不趕緊的去跟向隊長說說。”
張支書直接被推出了門。
紀青嵐看得目瞪口呆,早就聽說張支書家的牛嬸厲害得很,原來是真的啊。
紀青嵐跟着張支書一起去了村委,向隊長這會準備去公安局交證明,把兒子保出來,看到二人在一起找他心裡就是一咯噔。
果然,紀青嵐又解釋了不能和向國一起出門的事。
向隊長點頭贊同,歉意道:“還是紀知青想得周到,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想到你路上的安全問題,差點就給你惹麻煩了,這樣我去給向國打個電話,還是讓他幫着買票。”
紀青嵐趕緊將準備好的六十元車票錢遞過去,直誠說道:“這裡有六十元,是我們三人的車票錢,隊長您拿着,沒有向國同志幫忙還給我惦付車票錢的。”
向隊長點頭,收了錢,數了數就去打電話了。
看着他打完了電話,確定了向國此時還沒有去公安局,紀青嵐又追着問工分的事,她年輕力氣小,只會打豬草,今年能有多少工分,能領多少糧食?什麼時候發糧食?她想多要白米,不要玉米。
又哭樑謙去了,她們孤兒寡母以後怎麼活……
向隊長聽得火冒三丈,辦公室裡陸續進來了人,他發火不得,黑着臉耐心解釋,等到好不容易打發了人,時間也到了三點。
向隊長才急忙拿着張支書寫的證明,騎着自行車去了公安局。
縣城那邊,向國掛了電話,並沒有託人買車票,而是去了運輸隊,把正在車底下學修車的向興華領了出來。
在無人的角落,向國對向興華道:“昨夜你母親偷紀知青家的錢被抓着了,這會兒正在公安局裡。”
“什麼,不可能?”向興華一聽頓時慌張起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母親現在如何了,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工作。
母親做出這樣的事,他還怎麼留在運輸隊裡,他肯定會被開除,又回村裡去下田做活。
出來見識了外面的繁華,他害怕回到走兩步就是一腳泥的鄉下。
“我難道還會騙你?現在人正在公安局裡,我擔心這件事對你有很大的影響,領導知道了肯定會把你開除,你本來就沒轉正,後面好多人排隊等着這個位置。”
“二叔,你幫幫我,我不想回去。”向興華急忙求救。
向國爲給道:“這件事不好辦,她被民兵隊抓個正着,錢包從她身上搜出來,人證物證俱在,向強當時正好遇上,還被當作同夥被抓進去了。”
六神無主的向興華急忙道:“那要怎麼辦,我不想被開除,五叔你就幫幫我吧!”
“我肯定是想保下你的,我們從農村走出來不容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
向國低聲在向興華耳邊交代着,向興華聽得連連點頭。
二人立刻前往公安局,運輸隊在城北,公安局在城南,兩人騎車過去也要半小時。
這邊,向大隊長也騎着車到了公安局,與向國二人同時到達。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無言中。
公安局裡,向興華大義滅親,舉報母親曾經多次偷竊紀青嵐財物,用麪粉製成假藥給紀青嵐吃,以此來騙錢。
如此,祥慶嫂子的罪名很快落實下來,偷竊金額巨大,但沒對苦主造成實際傷害,又因認錯態度良好,在向隊長和向國的求情下,只拘留兩月。
向隊長也提交隊上開的證明,證明向強是無辜的,要領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