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許令豐臉上雖鎮定,卻在他的緊迫注視下,眼底滑過一絲異色。
原本事情都在他的計劃內。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他措手不及。
“妹夫,這件事……”
許令豐想詭辯,看了眼孔思渺。
現在,只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了。
孔思渺一看他的眼神,立刻明白,先發制人,“是許叔讓我這麼幹的,他負責約賀大哥,開好房間,他說……”
“渺渺!”許令豐橫眉怒道,“你說話注意點,我讓你幹什麼了?”
孔思渺被嚇得身子瑟縮。
“你不用怕他,繼續說。”
賀伯堂鬆開鉗制許令豐的手,認真看向孔思渺。
加上有父母在,孔思渺確實不怕。
她此時心裡還想着嫁給賀聞禮,最不能得罪的,可不是許令豐,而是賀伯堂這個未來公公,“賀叔叔,您相信我,我是被他矇蔽的。”
“我就是太喜歡賀大哥,纔會一時糊塗幹出這種事。”
“許叔說,會給他下藥,我只需要在房間裡等着就好。”
“他說……”
“只要把生米做成熟飯,由不得他願不願意,就算爲了賀家的體面,他也會對我負責。”
孔思渺如果不說,這個黑鍋肯定是她背。
那她跟賀聞禮,就再也不可能了!
江蘊儀只覺得一陣頭暈,“許令豐,你簡直畜生,聞禮是你親外甥啊。”
“他喊你一聲舅舅,你卻想毀了他一輩子。”
許令豐咬牙,“他把我當舅舅了嗎?”
賀伯堂轉頭看他。
“所以她說的事,你承認了?”
“妹夫,渺渺是個不錯的孩子,難不成你還真希望他跟那個跳舞的臭丫頭結婚領證,我妹妹如果還在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
話沒說完,賀伯堂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狠狠抽打在他臉上。
“賀伯堂,你……”
許令豐氣得牙癢,怎麼誰都想來打他,賀伯堂畢竟要喊他一聲哥,居然也對他動手。
“怎麼?打輕了?”
賀伯堂臉色冷凝,手指緊握成拳,一拳砸下去。
許令豐想還手,卻發現毫無力氣。
這是怎麼回事!
他內心大駭,看向賀聞禮的同時,賀伯堂又一拳落下。
下手太狠,許令豐吃痛。
半邊臉被打得變了形。
扭曲猙獰。
“賀聞禮,是不是你害我?”許令豐此時才忽然意識到什麼,可他這話更加激怒了賀伯堂。
他兒子明明是受害人。
賀伯堂對這個大舅子是積怨已深,隱忍已久。
原本是看在去世妻子的面子上,對他多有容忍,沒想到他這些年,他越發變本加厲,如今還能做出這麼不堪齷齪的事。
還敢指責聞禮害他?
簡直畜生!
他越想越惱火,額頭、脖頸的青筋突突直跳。
猛地擡腳,朝他狠狠踹過去,許令豐渾身得力氣像是被卸了個乾乾淨淨,直接撞到後側的沙發上。
像是一灘爛泥般,虛軟地落下。
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猛烈咳着,腹部絞痛,滿嘴都是血。
孔思渺都被嚇傻了。
賀家這羣人裡,都說賀伯堂性格是最好的,溫文儒雅。
這怎麼動起手來,像是要取人性命!
“許令豐,我平時關照你,容忍你,不代表可以縱容你做任何事,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瞭解?”
“想通過控制聞禮的婚姻,在他身邊安個自己人,你是爲他好?你是圖我們賀家的錢。”
“我沒有!”許令豐咬牙,“我看你纔是糊塗了,他找回來的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我妹妹在,她肯定不會同意!”
“你閉嘴!”
賀伯堂一聲呵斥。
許令豐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發脾氣,被嚇得怔住。
“你少跟我提令頤,你根本就不瞭解她,她只會讓聞禮選擇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選個合適的。”
“倒是你,這麼多年,一直在消費她,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她。”
“許令豐,當年令頤去世前,除了家裡人,你是最後一個見她的,你至今都沒跟提過,她去世前,到底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她是產後抑鬱!”許令豐已經從地上摸爬起來。
“是你害死了我妹妹。”
“你好好繼承家裡的公司不好嗎?偏要去創辦什麼狗屁醫藥公司,爲了點廉價藥,全球跑,疏於照顧她,才導致她抑鬱症發作。”
“怎麼?你現在還想把這個責任推給我?”
“賀伯堂,你容忍我?”
“那是因爲你害死了我妹妹,你欠我們許家的!”
賀伯堂深吸口氣。
臉色已然越發難堪。
江蘊儀皺眉,“許令豐,你夠了。”
許令豐冷笑兩聲,“可憐令頤走得早,她如果知道你又娶妻生子,會怎麼想?”
“聞禮找的那是個什麼女人?我看你就是想讓他找個禍害在家,毀了他一輩子,好給你那個小兒子騰位置吧。”
“我的做法確實不妥,但也是爲他好。”
“巧舌如簧!”賀聞禮低嘲。
“你是真心爲我好,還是爲自己謀利益,你心裡清楚,犯不着用母親的事刺激我爸……”
“在這裡,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說,”
“我這輩子只認定鍾書寧一個人,我不僅要娶她,還要風風光光迎她進門!”
“賀聞禮!”許令豐一聽這話,氣得臉色發白,“你是不是被那狐狸精把魂兒都給勾走了。”
孔思渺更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他居然,要娶那個女人?
還要辦婚禮?
賀聞禮對那個鍾書寧,居然這麼上心?
“今天晚上,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你還是動手了,那就別怪我心狠,舅舅……”賀聞禮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許令豐聽到這話,瞬間慌了。
“從此以後,許家所有人我都認,外婆、舅媽、表姐……唯獨你,不再是我舅舅。”
他語氣很輕,那表情深沉冷漠,所有情緒似乎都藏在冰川下。
聲音聽不出波瀾,但行事決絕。
許令豐臉色發白,渾身無力,雙腿打顫,勉強支撐着身體,“賀聞禮,你母親在的話,絕不可能讓你這麼做。”
“我媽?”賀聞禮低笑,“要不,你下去問問她?”
那表情,
儼然換了個人,陰鷙、酷烈,好似……
真能把他送下去!
“聞禮,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江蘊儀滿臉擔憂,畢竟提到了下藥的事。
“我沒事,摻藥的酒,被他喝了。”
許令豐瞳孔地震,“……”
難怪他覺得渾身都綿軟無力,還以爲是被打的,沒想到……
他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意圖的?
居然還不動聲色、鎮定自若地陪他喝酒?
這些年裡,這個外甥究竟長成了什麼怪物!
——
孔思渺幹出這種蠢事,孔家不想把事情鬧大,懇請賀聞禮把事情瞞下去。
賀聞禮是絲毫不在意的,只是事情曝光,許令豐與孔思渺如何,他無所謂,肯定會把整個許家都扯進去,說不定連表姐都會被無端議論。
所以他沒打算將事情鬧大。
許令豐喝了帶藥的酒,渾身無力,想讓妻子送他去醫院,結果……
江蘊儀居然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腳!
“江蘊儀?你幹嘛!”
“送你去醫院?你想得美,自己下的藥,自己受着吧。”
“你個瘋女人,我遲早要跟你離婚。”
“行啊,離就離,這些年,這狗屁日子我也過夠了。”
“……”
最後,還是酒店工作人員怕出事,把許令豐送往醫院洗胃。
而賀聞禮跟賀伯堂則回到了老宅。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即便再隱瞞,還是有風聲透了出去。
所以剛進屋,賀聞禮就發現,除了小叔,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與鍾書寧相撞瞬間,還沒開口,賀聞野就衝了上來,“哥,你還好吧,聽說你被下藥了?”
“……”
“是那種藥?”
賀凌洲緊急上前,捂住他的嘴,把他強行拖走。
賀小野:我就是純粹好奇。
賀凌洲:【手動閉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