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算卦嘍
江寧城,麗春坊。
劉公子一路順利的到達了麗春坊,在門口遇到了胡三和阮幸。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胡三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怎麼不進去?”
“這話說得,你也沒告訴我房間號啊。”阮幸無語的刺了他一句。
劉公子:……
沉默一瞬後,劉公子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房間號,不瞞你說,今次不是我要約你,而是王公子做東請客,託我當個中間人罷了。”
阮幸記性沒那麼差,自然還記得這個跟她賭過幾局的王公子,只是納悶,“他請我幹什麼?”
“上去就知道了,他應該早就到了。”劉公子說着,麗春坊的茶博士已經過來爲他們引路,劉公子示意阮幸先走。
而他自己落後一步,摺扇半掩面湊到胡三邊上,小聲問道:“這小姑娘到底什麼來頭?你上次跟我說我只當是你們幫內哪個兄弟的孩子過來玩玩,現在看來普通家庭是養不出這般品性的孩子的,而且,今天看你怎麼在給她駕車?”
這問題問的,其實胡三自己也挺想知道阮幸到底什麼來頭的。
不過阮幸事先交代過他們兩個之前的事情要保密,胡三便含糊道:“七爺帶回來的孩子,我不方便說,她的馬車暫時放在我家,我就接她過來了。”
一句謊話沒說,就看別人怎麼理解了。
劉公子聞言頭腦風暴了一會兒,根據已有信息量推斷,“所以,這是七爺的私生女?”
“……劉公子莫開玩笑。”胡三僵着臉。
“哈哈,對對,是我胡說了,長得也不像嘛!”劉公子打着哈哈過去,轉身三兩步上樓追上阮幸。
默默嘀咕道:“果然如此。”
“嗯?劉公子你說什麼?”阮幸沒聽清。
“沒什麼沒什麼,這邊,到了。”
劉公子話音剛落,王公子就迎了上來。
他從屏風隔斷的包房裡出來,熱情道:“總算來了,你們可讓我好等,裡邊坐。”
幾人落座,從半透明的屏風紗帳中,可以看到一樓半人高的戲臺上,可以看到幾個身着同色長裙的妙齡少女,或吹笛子或彈琵琶,正在合奏一曲聲韻悠長的清幽小調。
茶博士給上了幾盤茶點,隨即開始表演點茶,王公子這位東道主介紹道:“麗春坊一天兩場戲,今日還沒到時間,只能先聽聽曲了,若是有喜歡的,只管叫上來叫她唱上兩首,今天我請客,劉兄,還有這位……”
“阮幸。”阮幸適時提醒他自己的名字。
王公子立刻親切的接上,“還有這位阮妹妹,這兒的茶也不錯,不苦不澀,甜香怡人,最適合夫人小姐們喝,快來嚐嚐。”
茶這種東西,阮幸只喜歡喝珍珠奶茶,不過聽了王公子的話,還是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口,茶沫綿密,口感像是奶茶上面打的一層芝士,入口微甜,類似於烏龍茶加桂花蜜。
“挺好喝。”阮幸誠實的評價。
茶過三巡,王公子有些興奮搓搓手,總算表明了他組這場子的真實目的,“那個,阮妹妹啊,我有個不情之請,你上次給我算的那麼靈驗,這次能不能再給我算一回?”
哦?找她算卦來了?
你這個友人在模擬中幾次壞她好事,每次都找人每次都報官,你那麼急性子幹嘛?就不能等等嗎?
阮幸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決定讓這個王公子好好出出血補償一下她損耗的積分。
“當然可以。”阮幸爽快道。
“那可太好了!”王公子高興壞了,開始摸自己懷裡的荷包,“還是上次那樣用銅錢是吧,我這裡有。”
阮幸搖了搖頭,伸出了手,“銅錢能看到的東西太侷限,這次我們看手相。”
“好好好,手相也行。”王公子伸出手到阮幸面前。
兩個人大手對着小手,手心朝上,對視了幾秒。
王公子恍然大悟,連忙將剛剛摸出來的荷包放在了阮幸手上,“這是卦金,請阮妹妹笑納。”
劉公子看到他這不值錢的齣兒有些不忍直視的撇過了臉。
阮幸掂了掂分量,沉沉的很壓手,估摸着有個十兩重,滿意的放下了手。
開始觀察王公子的掌紋,目光端詳了半天,王公子大氣不敢喘,凝神屏息頗有些緊張的等待。
等到吊足了胃口,阮幸才侃侃而談爲他分析:“從你的手相上來看,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你非常重視你的家人和朋友。”
王公子信服的點頭,“對,我就是這樣!不愧是阮妹妹,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阮幸繼續:“不計較金錢,對待真心朋友很慷慨。”
“對對,沒錯,跟我王東興交朋友,哪個不誇我一句磊落大方!”
王公子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而且你的異性緣很不錯,你身邊的女子很容易被你的魅力所吸引,但你總是因爲各種身不由己的原因辜負佳人,讓她們傷心。”
這句話說完,王公子的情緒立刻低落了下去,開始嘆氣。
“這麼多年終於有人能說到我心坎裡去了,阮妹妹,我也是沒辦法呀!”
“但更重要的是,你目前正在做的事情是大材小用,未來,你會有更好的發展和前程。”
“太對了!”王公子一拍大腿,滿臉的佩服,“阮妹妹你真是神算,比那些個什麼靈隱寺的大師算的清楚明白多了,他們只會什麼緣啊會啊,神神叨叨的,我根本聽不懂!而你光從手相里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可太厲害了!”
不過是男性兒童心理學罷了。
阮幸心裡吐槽了一句,古今中外的男人果然還是一樣的吃這一套,面上依舊帶着微笑:“不敢當,我也只是算個大概罷了。”
“誒,阮妹妹別這麼謙虛,你幫我再看看,還有其他能看出來的嗎?”王公子眼睛亮亮的注視着她。
“你近日有煩心事,一直被它困擾。”阮幸毫不猶豫道。
廢話,如果無事所求,怎麼會那麼着急算卦。
阮幸垂眸思索一番,像王公子這樣家世的紈絝子弟,能煩惱的事情也就兩種,其一繼承家業,其二相親成婚,而且看剛剛那番心理學對話,恐怕他兩個都占上了,怪不得模擬裡那麼着急,於是嚴肅道:“王公子,你有一劫難需化解啊!”
“啊?阮妹妹你可得幫幫我啊!”王公子急的拉着阮幸的肩膀直晃,忽然想到什麼,去扒劉公子的衣服。
“誒!你幹嘛!”劉公子躲避不及,驚呼一聲,已被王公子摸到了荷包。
“劉兄別這麼小氣,借我用用,改日還你!”
王公子將荷包再次塞給阮幸,“阮妹妹幫我化解劫難,哥哥我感激不盡,一點身外之財,哪裡比得上我與阮妹妹的情誼!”
這王公子一番話親親熱熱叫阮幸都沒法拒絕,任誰也猜不到他們兩個這纔是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
阮幸假意推拒一番,無奈道:“好吧,那我幫你想想辦法,只是我算的並不精確,只能看出你的劫難與桃花有關,不如你先詳細講講?”
“正是如此。”王公子點頭,苦着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將他的苦水倒了出來,“那天被我娘在我外祖家逮到以後,被我外祖母攔着不准我娘打我,誰知我娘另出奇招,跟我外祖母說,我年紀也大了,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說讓我去家裡的產業學着管理,我一想也挺好,我要是有個店管着,不僅能多個進項,還能邀請朋友去我那玩。”
“結果呢?酒樓飯莊我娘怕我天天宴請聚會,胭脂成衣又擔心我會拿東西送給樓裡的姐姐妹妹,最後考慮來考慮去,竟然給了我一個糧食鋪子!讓我去賣粟米樑谷!這能賣幾個錢?還讓我外祖母幫我相看姑娘,說我表妹就不錯。”
“這下好了,我連外祖家都不敢去了!”
王公子唉聲嘆氣,怨聲載道。
從他的順序和篇幅來看,王公子最在意的還是他娘只給了他一個小鋪子,娶不娶表妹這件事都是次要的。
阮幸點點頭表示瞭解,“那你的訴求呢?是什麼?想要幹一番大事業,還是另有心儀之人不願娶令堂安排的人選?”
“這……”王公子開始扭捏起來,“娶表妹倒是沒什麼,但我才十七,不想成婚那麼早,我還沒玩夠呢,到時候我出來在紅樓跟好友們小聚一二,我娘帶着我表妹一塊兒來抓我,那可就太可怕了。”
王公子說着打了個寒顫,不敢想象那個畫面,轉而又理直氣壯起來,“而且,既然我娘都說我已經長大了,憑什麼只給我一個糧食鋪子?她手裡鋪子那麼多,挑幾個好的給我怎麼了!”
“我已經明白了,你想晚點成婚,但又不想你娘總管束你,是這樣吧?”
“對,阮妹妹,可有想到什麼法子幫我化解?”王公子求助的目光看向她。
“天機不可泄露。”眼見着王公子神色變得失望,阮幸話鋒一轉,“但是兩月之內必有轉機,你就放心吧,若是不成,你讓你娘把我抓起來也打一頓,如何?”
兩個月,兩月後她早不在江寧城了,到時候王公子怎麼樣管她屁事。
“這話說得,阮妹妹我還不放心嗎?你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我從頭到腳算的明明白白,我還能不信你?那哥哥這邊就全拜託給阮妹妹了!”
王公子笑嘻嘻的,拱手對阮幸起身而拜,阮幸坦然受之。
解決了心頭一件大事,王公子神清氣爽,見劉公子這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中間人還端坐在那裡,笑道:“來都來了,不若劉兄也讓阮妹妹給你算上一卦?”
劉公子摺扇一擋,側身附到阮幸耳邊,“你別太過分。”
阮幸嘴脣微動,輕聲回道:“怎麼?有什麼秘密不想讓我知道?沒關係,若是害怕我不給你算了就是。”
劉公子一臉無語,“我是不想在你這兒上當受騙。”
看來這劉公子也沒有胡三說的那麼好騙嘛,難道是吃一塹又吃一塹吃的太多了?
“喂喂,你們兩個揹着我說什麼悄悄話呢?劉兄,你這可就不厚道了,我算的什麼你全都知道了,你算的什麼卻還瞞着我。”王公子不滿的嚷嚷。
阮幸微微一笑:“劉公子品性高雅,自是不屑於神鬼之道,況且我功力有限,今日已算過一卦,就不再算了。”
“是是是,就依阮妹妹的,咱們不理他,阮妹妹口渴不?來喝茶!”王公子興致勃勃的將茶博士新點的茶端來給阮幸獻殷勤。
吃過茶點,又聊了半晌,阮幸便藉口累了要回去休息,王公子連忙道:“家住哪裡?我送阮妹妹。”
“不必了,我有馬車。”阮幸一口回絕。
王公子沒套出地址,有些悻悻然道:“那好吧,下次再請阮妹妹吃飯,你可一定要賞臉過來。”
“下次一定。”
阮幸心不在焉的下樓,胡三坐在檐下納涼,見阮幸出來,忙去套馬車。
馬吃了麗春坊的草料,有些戀戀不捨的打了個響鼻,繼續它拉車的使命。
上了車後,她纔有時間打開那兩個沉甸甸的荷包,剛剛當着他們兩個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第一個荷包裡是幾塊大錠的銀子,還有幾枚銅錢。
第二個荷包裡不僅有銀子,還有一塊大概一兩重的金子。
嚯,劉公子還挺有錢的嘛。
把第二個荷包裡的金銀充值進模擬器,原本消耗到九百多積分的餘額達到了新的高度,2403積分。
掀開馬車的簾子,把第一個荷包丟給胡三,阮幸隨口問道:“這麼長時間,怎麼不在一樓邊喝茶邊等。”
“麗春坊的茶很貴,最便宜的一杯也要八十文。”
淦,她吃個肉絲麪才八文錢還能吃的很撐。
阮幸忍住心疼瀟灑道:“下次不用給我省錢,點就是了,我還能少你一杯茶的錢嗎。”
頓了頓,阮幸又道:“荷包裡有大概十二兩銀子,給你買藥材練功用,你看着點花。”
“……是。”胡三悶悶應聲,沉默着繼續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