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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葛柏

第150章 葛柏

第150章 葛柏

在新聞稿的正文中,報紙上還貼心的附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雖然是花仔榮,可是其眼底卻有一份藏不住的銳利之氣。

顯然,這是宋仁進入電影之後被拍到的一張照片。

只是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被人偷偷拍下來的。

在報紙上的整片通稿裡,已經將花仔榮這個名字,和這幾天曝光出來的幾起惡性大事件全部串聯到一起了。

這其中,有連續兩任鬼佬警司之死,有兩位華人探長,數十名警員,百多名城寨之人的相繼遇害。

這些轟動性的大事件背後,已經全部掛上了花仔榮的名字。

這般駭人聽聞的傷亡數量,已不是尋常的悍匪兩個字眼能夠定義的了。

所以這份報紙給出了一個醒目的標題——

世紀大梟!

……

此刻,病房內。

葛柏的臉色已經越看越黑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儘量壓下與之相關的新聞。

因爲花仔榮這個真兇還是在逃中。

葛柏想要儘可能的將功補過,到時候上面問責下來,他也好有個藉口。

可現在看來,終究還是壓不住了。

葛柏看着報紙上那張銳氣十足的臉龐,氣的將整份報紙直接扔了出去。

閉上眼睛依靠在病牀上面休息,心底十分煩躁。

突然間,他的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報紙怎麼扔地上了,是不喜歡看嗎?”

葛柏鎖起眉心,不滿的教訓道:“誰讓你進來的!Get out!”

可話才說出口,卻在擡頭間,正好看到了穿着白大褂,帶着醫用口罩,手裡還攥着一把銀白、澄亮的手術刀的男人。

葛柏下意識的抿了抿脣,再次望向男人手裡攥着的那份報紙。

報紙上有一張分辨率很高的照片。

那張照片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一雙眼睛。

而此刻,站在自己的牀頭前,被醫用口罩蓋住半張臉後,僅露出一雙銳氣十足的黑色瞳孔,竟是和那張報紙上的瞳孔如此相像。

不,應該說是一模一樣!

葛柏神色僵硬,連續對比了好幾次,實在是找不出任何的不同之處。

他下意識的瞥過對方另一手的手術刀,感覺整顆心已經一沉到底。

他的手剛要摸向牀頭邊的緊急求助按鈕時,就聽到一旁的男人突然開口:“你最好理智一點。”

葛柏的手僵在了一半上。

他望着面前之人的臉,以生硬的港語說道:“花仔榮……”

宋仁摘去口罩:“又見面了,總警司。”

葛柏面色更加僵硬了。

不過,比起那兩位傲慢到骨子裡的鬼佬警司。

這位總警司就要理智的多,沒有去說一些激惱宋仁的話,也沒有去問宋仁來此的目的。

而是直接道:“花仔榮,你放過我,我可以幫你將這次的風波全力壓下去。”

“只等風波平息之後,錢、權、女人,只要是港島上有的,我都可以幫你得到。”

宋仁輕笑一聲:“港島上有的?口氣這麼大,說的好像這裡是你家一樣,你想給什麼就能給什麼啊。”

葛柏壓下那份恐慌的心緒,儘量將語氣放平緩:“港島是大陸租借給我們日不落的,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們現在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

宋仁睨了他一眼:“租借?你管這叫租借?”

葛柏:“不是嗎?可我們確實是有簽訂租借條約的。”

宋仁平靜道:“和誰?”

葛柏:“……滿清。”

宋仁輕笑了一聲,繼續道:“那伱們是怎麼租的?”

葛柏沉默了。

宋仁卻替他回答了:“是用鴉片和堅船利炮打下來的,我說的對嗎。”

葛柏再次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脣。

宋仁以平靜的口吻開口:“總警司,你們這種租法,不叫租借,叫殖民。”

葛柏面色變幻,但還是狡辯道:“租借也好,殖民也罷,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說法罷了。”

“歷史就是如此,我也無法反駁什麼。”

“但是,你要清楚,在我們租借這裡之前,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大多還只是以捕魚爲生。”

“是我們給這裡的漁民們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

“是我們一點一點把這片明珠建設起來的。”

“如果沒有我們,這裡到現在還是遍地荒蕪,島民們只能以捕魚爲生。”

“是我們給這個落後的地方,帶來了文明。”

“與此同時,我們又給這裡帶來了繁華,帶來了無數的生計,也帶來了更加和平的秩序。”

“這些事實,你總不能否認吧!”

宋仁:“這麼說,我們還要謝謝你?”

葛柏狡辯了半天,被宋仁一句話給噎死了。

宋仁:“把殖民一詞美化的再漂亮,它也是殖民!”

“用鴉片和大炮叩開我們的國門,糾集八個強盜強佔我們的領土。”

“在我們的土地上,花着我們的錢,還踩在我們的脊樑上,踐踏我們的尊嚴。”

宋仁緩緩垂下身,語氣很輕:“英國佬,你覺得我們應該感謝你嗎?”

葛柏吞嚥了一口唾沫,望着宋仁那雙冰涼的目光,忍不住道:“可你縱使是殺了我,又能改變什麼!”

“除了加劇社會矛盾,讓整個港島更加無序,激化一場更大的混亂以外,還能做什麼?”

“只憑一己之力,就妄圖改變世界的局勢,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沒有了我,日不落總部仍舊會調職新的總警司的,屆時又能有什麼不同呢!”

“甚至新任的總警司有可能比我還更糟糕!”

“我的死只會讓整個局勢越發無法控制,局面也將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

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可惜沒用啊。

……

宋仁重新佩戴醫用口罩,離開了葛柏的病房。

只在房間裡留下了一具冰涼的屍首。

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割裂了葛柏的頸動脈,鮮血將整個病牀染成了鮮紅色,葛柏的瞳孔收縮,手腳逐漸冰冷下去。

宋仁走在醫院樓道中,心底是一片平靜。

這位總警司的死是必然的。

無論他把話說的多漂亮,宋仁都沒準備放過他。

60年代的港島,整個警界基本上已經沒救了,貪腐成風,警黑勾結的過於明目張膽了。

所以,不破不立!

要想改變這個局面,只有把那些站在風口上的大佬,一個不剩的殺得一乾二淨。

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後,纔有可能給這片土地帶來一些新的活力。

無論最終的結果是好或不好,宋仁並不在意。

那位總警司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他只是一個人而已。

憑他自己,是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

所以,他只負責把天捅破。

剩下的,誰來補天就交給這個時代了。

有些事情,做或不做可能未知好壞。

但不做,一定是壞的時候。

宋仁往往會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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