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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第265章 誅心

265.第265章 誅心

第265章 誅心

“我好像又聽到了。”葉蘼蘼忽然說着,伸出纖纖細手拿起了桌上的證物袋。

“聽到了什麼?”林曉東的目光不敢離開葉蘼蘼的臉,她那神色,就彷彿此時此刻並不在這裡。

“篝火邊,獵人一邊擦拭着箭上的血,一邊哼唱着歌謠。”葉蘼蘼說着,用林曉東聽不懂的語言唸了幾句話,那語調古老悠遠,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聽得林曉東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並沒有發現,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魚生店的老闆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擦拭着已經很乾淨的桌面,不讓人看到他的熱淚盈眶。

“上次你問我,你遭遇到那兩次危機,有人用這箭救了你,是不是林正陽,我告訴過你,的確是他派的人。”葉蘼蘼說到這裡的時候,對面的林曉東忽然露出微妙的笑容。

這是葉蘼蘼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就好像曾經懵懂的獵物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她竟有些欣慰:“你知道我並沒有把話說完。”

林曉東忽然上身前傾,雙手放在桌上,湊近了葉蘼蘼,盯着她的雙眼:“我就知道,這東西,肯定和你有關,你不要告訴我,那兩次,是你動的手?”

葉蘼蘼輕笑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自己那杯清水抿了一口:“我不會替林正陽殺人。”

“可是他身邊除了你,還能有誰掌握這種雪域的技藝?”林曉東不依不饒。

“你的專家已經回答你了,這種箭,是西南高原都有的,不完全是雪域。我只是向他講起過我在雪域所見,獵人可以用這種輕巧的箭,從幾百米外射殺敏捷的山羊,這種箭,在技術精湛的獵人手中,可以射穿獵物脖頸,讓它們在一瞬間癱瘓在地,無法逃脫。”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林曉東,彷彿已經看到了那樣的場面,這眼神中帶着令林曉東不寒而慄的興奮。

“原來,你愚弄的不是我一個人。”林曉東沒有迴避她的眼神,他只是沒有想到,在林正陽這裡,她也早有安排,“你和江絮一早知道胖魚有問題,那次安樂公墓的事情,知道肯定會出事,所以你激起了林正陽對胖魚的殺心,甚至連殺他的方式都想好了。”

葉蘼蘼的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閒聊說起從前的生活罷了,如果你要這麼理解,我只能說是誅心之論了。”

“誅心……”林曉東玩味着這兩個字,“這不就是你一直做的嗎?”

“那怎麼辦?殺人是犯法的,我是陳實的女兒,犯法的事,我不能做。”葉蘼蘼一揚下巴,“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她反覆唸了幾遍,“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心死了人還活着,那纔可怕。”

“葉蘼蘼,我有時候真的拿你沒有辦法,此時此刻,我不知道是應該指責你教唆殺人,還是謝謝你間接救了我?”林曉東坦誠地說道。

葉蘼蘼壞笑着:“那我只能說,不用謝。關於這枚箭,我明天會給你有用的信息,但不是現在。你按約定把它帶過來了,我也會按約定告訴你我所知的。林正陽手裡會使用這種箭的人不止一個,那是在溼地選拔的時候必須要學會的技能,學不會的都已經消失在沼澤裡了。”

“林正陽走了之後,這羣人去哪裡了?他們好像一夜直接從人間消失了。”林曉東說道。

“如果我說林正陽走之前把他們都殺了,你會信嗎?”葉蘼蘼一咧嘴,悠悠說道。

魚生店的吊扇嘎吱嘎吱作響,在今天聽起來格外讓人煩躁,但是現在的林曉東知道如何沉住氣,他聽完後只是一笑:“你知道,但不想說,沒事,我會有耐心,等你想說的時候洗耳恭聽。”

葉蘼蘼也會心一笑:“我們好像終於有些默契了呢。”

“嗯,很有意思,我們總是在成爲朋友和成爲敵人之間反覆橫跳。”

“你知道爲什麼嗎?”

“嗯?”

“因爲你堅定地站在正義的一方,而我不是。”葉蘼蘼的回答一針見血。

“不,你一直都很清楚你在做什麼,我只希望你最後的選擇永遠都是和我一樣。”林曉東說得格外認真,他知道葉蘼蘼的能量有多大,也始終惴惴不安於她那些離經叛道的說法。

正說着的時候,老闆的魚生終於上桌了。

林曉東顯然沒有陸隱那麼挑剔,他是一個給什麼就吃什麼的糙漢子,而老闆上完魚肉之後,今日不用招呼其他客人,蹲在門口點了一支菸,面對着拍岸的江濤獨自抽着,輕吐的煙在夜風中很快消散了,他夾着煙的手指上長着繭子,並非是殺魚所致。

……

城隍廟迎來了一波檢查,這很正常。每年六月六,城隍爺誕辰之前,都會有消防檢查,到時候煙火鼎盛,總不希望樂極生悲,發生火災。

嶽健峰穿着便衣,跟在林曉東身邊,看着近在眼前的紅彤彤的城隍廟,嘀咕着:“林隊,什麼時候我們還管上消防檢查的事了。”

“噓,這我可是託了消防大隊的王隊專門安排的,你就當一天消防,給我認認真真檢查。”林曉東湊邊上小聲說道。

“總得告訴我,咱們是來找啥吧?如果這裡有可疑的,咱們大大方方蒐證不行嗎?”嶽健峰還是不理解,說着拉了拉自己的口罩,“這大熱天的還戴這玩意兒,悶死了。”

“這事兒你聽我的。”林曉東自己也戴了口罩,叮囑着,“找機會驗證下里面的人有沒有手臂受傷的。”

“昂?你懷疑襲擊者躲在城隍廟裡?”嶽健峰意外道。

“在不在廟裡,看我們上午怎麼檢查了。”林曉東說着,兩個人已經跟着消防到了城隍廟門口了。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道士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們了。

“呵?還真有道士?”嶽健峰顯然也很久沒有回老西門了,不過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夏天也就他們成天穿着長袖的道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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