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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第244章 海岸

244.第244章 海岸

第244章 海岸

“這回到了那個搬不上臺面的原因,陸竹生這一脈的錢是怎麼來的?

我想,在南浦發生的事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因爲沈國明終於浮出了水面。雖然關於沈盼的資料很少,但是那位陸耀武的小妾沈氏,她的籍貫被記錄了下來,是南浦。”葉蘼蘼說着看向陸隱,“陸先生,一些所謂的道理,之所以能被人堅信,有一種可能是因爲它恰好被驗證過了。你所相信的,是因爲你們的生意通過旁門左道獲取了暴利,比如,通過南浦的港口走私菸酒,銷往臨州。沈國明這個沒什麼文化的南浦漁民,是通過哪層關係搭上海外這條線,不言而喻。

一度,從美國到南浦港口再到臨州的商會,一切水到渠成,這條斂財的捷徑彷彿會一直下去,直到那個意外出現了——林正陽失手殺了沈國明。後者死不足惜,你們的生意因此缺失了重要的一環。

我想,遠在海外的那位,應該後悔了幾十年,當年做出了那個過於自信的決定,讓林正陽頂替了沈國明的位置,以爲他是另一個能幹的傀儡,萬萬沒有想到結果是引狼入室,遇到了一個狠角色。

哦,對了,那位沈竹生死後不爲人知的神秘老闆,我想,你我都已經知道她的名字,沈盼。

只不過在海外,她的另一個名字更爲人知曉,Paula Luk。陸這個姓氏,是她自己取的。這個被陸家兩代人拋棄的無名之輩,最終拿下了他們的祖業。

我的故事到此爲止,那麼陸先生,現在應該是你告訴我,在這個故事裡,我應該把你放在什麼位置呢?”

葉蘼蘼的話音落下,房間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片刻之後,陸隱忽擡手鼓了兩下掌,說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就連我們自己都沒有這樣系統地梳理過關於過去的事情。

我想,在你這裡,無謂的辯解都是徒勞。我代表Paula向你問好。”

葉蘼蘼玫色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今天的第一個收穫,那個寫在紙條上的名字有了和它對應的人物。她點了點頭,等着陸隱回答剛纔的問題。

陸隱遵守了承諾,繼續說道:“陸竹生是我的祖父。換言之,沈盼是我的曾祖母。”

葉蘼蘼的臉色波瀾不驚,口中卻說着:“有一點我很意外,沈盼竟然還活着?”

提到這點,陸隱似乎很驕傲,他揚起了頭,說道:“Paula今年92歲了,依然清健。我想,Paula是林正陽唯一失算的地方,他不會相信,一個比他年紀都大的老人,可以東山再起。”

跨越整個大西洋,紐約長島剛過晚上9點。這個距離紐約市區一個多小時車程的地方,豪華的莊園隱藏在密林深處,是隻屬於富人的家園。

從海岸線吹來的溼潤空氣夾雜着杉木的淡淡香氣,卻聽不見海浪的起伏。

其中一處十幾英畝的山莊裡,晚宴剛剛散場。黃色的燈光從一扇扇白色落地窗中透出來,照亮着一片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上。

各色豪車在大水法前停了又走,載着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低調駛離開這裡。

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和每個人一一握手告別。她矮小、駝背,頭髮染成了黑色,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穿着一件孔雀綠的旗袍,脖子上掛着一串珍珠項鍊,精緻優雅,德高望重的模樣。

那些穿着晚禮服,擡頭挺胸不可一世的人物,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忽然變得俯首帖耳,單膝跪地,親吻着她蒼老的手背,彷彿這是對他們來說無上的恩賜。

賓客散盡,老太太讓傭人推着輪椅,穿過莊園外的密林小徑,抵達了漆黑的海邊,長島的潮汐涌動,彷彿和七十多年前的南浦海岸沒有區別……

1946年,二戰結束的第二年,短暫的和平,給了人們一種錯覺,苦難終於結束了。

霍桑東路的梧桐只有碗口粗細,是爲了迎接新任的市長栽下的。路上熙熙攘攘,賣雜貨與賣報紙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汽車、人力三輪車混雜在馬路上,好不熱鬧。

其中一輛人力車停在了路邊,車上坐着的是十六歲的沈盼,柳眉杏眼,臉上還帶着少女的稚氣,一頭秀髮梳得一絲不苟被挽在腦後,是新嫁的少婦模樣。

她下了車,站在路邊,看了看門牌,走進了邊上的小巷。

二樓那扇暗紅色的門關着,她試探着敲了敲,只敲了一下,那門就立刻開了。

門中出現的是陸思賢,彼時剛滿二十歲,白淨斯文的模樣,和他那個戎馬一生的祖父與父親完全不同。

他應該是對沈盼的到來期待已久,一見到她就伸手把她拉進了房中。

門一關,他就迫不及待的摟住了她,什麼都沒有說肆意地吻着她的朱脣。

沈盼推開了他,怯怯地挪到了牆角:“老爺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陸思賢上前抓住了沈盼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我從來沒有對誰這樣着迷過,醒着腦中想的是你,睡了做夢也全都是你,我不會讓我爸殺你的,我想好了,我會想辦法讓他把你休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起過。”

沈盼睜大了眼睛看着陸思賢:“你會帶我離開這裡?”

陸思賢篤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我對你的愛日月可鑑,如果我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沈盼趕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這話不能亂說。”

“我知道你愛畫畫,這個地方是祖父給我的,以後就是你的畫室了。”

沈盼看着房間裡的陳設,陸思賢給她置辦了畫畫所需的一切器材,她抿嘴笑了。

這笑容讓陸思賢不能自己,一把抱起了嬌小的她,繞過那些畫架和石膏像,朝着畫室另一邊的那張牀走去……

“太太,晚上海邊涼,我們還是回去吧?”傭人在她身後說道,把她從遙遠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的確,海風猛烈,吹亂了她的頭髮。

她冷笑了一聲,用蒼老的聲音回道:“的確,是時候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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