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蘼蘼和林正陽的對話沒有繼續下去,因爲,在療養院之外,隱約傳來了那熟悉的摩托車轟鳴的聲音。
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老陽拄着柺杖往回走去。
時至今日,他似乎已經越來越無法和林曉東相見了。
不一會兒,那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出現在了療養院的花園裡。
看到葉蘼蘼那一刻,林曉東兩三步跑了過來:“這麼巧,你今天也在。”言語間,比那天在天台見到的時候要態度柔和不少。
葉蘼蘼倒是始終是那樣子,不急不緩地說:“你外婆沒午休,我和你一起過去。”
“我今天才知道外婆病了,真的是罪該萬死。”林曉東邊走邊說着。
“她應該不會有大礙,進程很慢。”葉蘼蘼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林曉東停住了腳步,看着她:“果然。”
“嗯?”
“我媽說外婆的病奇蹟般地好轉了,是和你有關?”
葉蘼蘼只是笑笑:“那是醫生和張奶奶自己的功勞,我只是在做義工罷了。”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那會兒你的藥還沒上市,擅自給人服用是違規的。不過我還是謝謝你。”林曉東小聲說着。
葉蘼蘼沒有迴應,只是徑直往張奶奶的房間走去。
“東東,你怎麼只有在小葉來的時候纔會來?”張奶奶故作生氣地說着。
“外婆,你知道這只是湊巧。”林曉東說着上前給了張奶奶一個大大的擁抱。
“呦,今天格外熱情。”張奶奶輕拍着林曉東寬厚的背,說道。
“對了,最近有見到老陽嗎?”林曉東看似隨口說着。
“老陽啊,咦,剛纔還見到他在外面。”張奶奶從窗戶探出頭去看,但是哪裡有老陽的影子。
林曉東立刻看向了葉蘼蘼,敏感地問:“你是來找他的?”
“我來看張奶奶的。”葉蘼蘼如實說着,“如果他想見你,你早見到他了。”
林曉東顧着和葉蘼蘼說話,一回頭,看到張奶奶竟然自己抱了個大西瓜過來。
“這個是你媽上次帶過來的,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難得今天人多,我把它切了。”張奶奶抱着瓜往洗漱臺走去。
林曉東趕忙上前接過了西瓜:“外婆,你不要幹這種重活兒。”
張奶奶卻不以爲然:“我最近覺得力氣比去年都好點了,還得是小葉常給我帶過來的保健品,吃了特別有效。”
葉蘼蘼衝張奶奶微笑着,彷彿是對於她的肯定很高興。
林曉東也看向了葉蘼蘼,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這盆花……情況似乎不大好。”張奶奶看到葉蘼蘼在打量陽臺上的百祖荼蘼,說道。
之前葉子油亮的百祖荼蘼,今天看來無精打采的,花幾乎沒有了。щщщ▲ Tтkan▲ c○
葉蘼蘼點了點頭:“這種花喜歡寒冷的天氣,今年臨州的夏天太熱了,也是沒有辦法。”
林曉東洗了瓜,利索地找來了水果刀切着。
額頭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淌。
“還得是小夥子,血氣方剛的怕熱。”張奶奶說着到處翻找着,“咦?空調遙控去哪兒了?”
“外婆,沒事。”林曉東說着拿袖子擦着額頭,不修邊幅的樣子。
……
和張奶奶道別之後,葉蘼蘼和林曉東一起走到了療養院的門口。
林曉東左右看着:“你的車不在?”
“嗯,一會兒就來。”
“要不摩托車帶你?”林曉東邀請着,看着沒有點頭的葉蘼蘼,隨即笑着,“我忘記了,應該你騎車帶我?”
葉蘼蘼淡然一笑:“不了,我不會像從前那樣飆車了。”
“哦?爲什麼?”
“不專注的時候,會出事。”葉蘼蘼話裡有話。
“不專注的意思是……”林曉東還想再問,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由遠至近開到了他們面前。
阿若下車,給葉蘼蘼開了車門。
葉蘼蘼上車之前,打量了一下林曉東,說:“你看起來臉色不怎麼樣,放過自己。”說完轉身進了車裡。
車門關了,車子一個掉頭揚長而去,下坡消失在了林曉東的視線裡。
林曉東看了看身後的療養院,嘆了口氣,這是唯一一個他知道林正陽會出沒的地點,但卻無從找頭緒能把他找出來。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終究是很難的。
此時,放在口袋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山中顯得格外響。
“林隊。”電話那頭是嶽健峰的聲音,“那枚在水杯內側發現的指紋,調查有進展了。”
“健峰,你們太棒了!快說說,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這個消息對於林曉東來說,無異於在這個炎熱的天氣裡送來的一陣涼風,讓他昏昏沉沉的腦袋都清醒了很多。
“我們把這枚指紋和數據庫裡的指紋進行了比對,結果發現,和近幾年發生的幾起盜竊案現場留下的指紋痕跡吻合。”嶽健峰說道。
“盜竊案?”林曉東不解,“她需要去偷什麼東西?”
“基本都是很貴重的東西,首飾、古董、金條……”嶽健峰列舉着。
“她應該不缺錢啊?”林曉東納悶地說着。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這些案件裡,失竊的物品雖然貴重,卻不多,每次都是取一件,足以讓失主報案的程度,卻不會拿走現場同時放着的其他的貴重物件。”嶽健峰說道,“我問了幾個負責調查的同事,說這些案件偵破比較難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爲被偷走的東西從來沒有被銷贓的線索。
而且,根據現場的情況,都是懷疑熟人作案,失主都表示想不出懷疑的對象。
唯獨這個指紋,總是會留在顯眼的地方。
可惜因爲當時這些指紋在數據庫裡找不到匹配的,所以只知道是個慣犯,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她竟然是個小偷?”林曉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爲了錢,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嗯,偷竊的對象非富即貴,還都不是一般人。好在這些人好像也不是那麼在乎這些失物,大多到後來也不再追問……”嶽健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