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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走近神明(二十二)

第200章 走近神明(二十二)

第200章 走近神明(二十二)

不知不覺十日已過。

玄山山頂,一朵粉白的小花在山崖邊獨自盛開。

一隻素淨纖細的手朝着小花伸去,似乎想將之採擷下來。

然而,正當指尖堪堪快要碰到在風中抖動的花瓣之時,一面無形的屏障卻阻擋在前。

收回指尖,柳笙嘆了一聲:“這空氣牆真是無處不在。”

“是的,大人,玄山此處已是到了這地圖邊緣,一不留神就會碰到您所說的空氣牆。”

此時,已經改名爲嫣然神官的宋嫣然一臉恭敬地跟在柳笙身後,身上穿着和柳笙一模一樣的灰色布袍,手裡捧着一個用布包起來的圓形物事。

“可惜了。”柳笙看着觸不到的小花,帶着遺憾說道。

“這花兒可是有什麼妙用?”嫣然神官不解。

“不是因爲這花兒可惜,而是可惜,至此我們已經走遍了地圖邊緣,確定沒有門戶,沒有通道,一切嚴絲合縫。”柳笙搖了搖頭,順着小白花往外看去。

目光所及,就是雲霧繚繞的深谷,下面隱約有潺潺水流聲響,再遠一些,就是無盡的層巒迭翠,不見人煙。

嫣然神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問道:“可是時康神官那邊也已經探索完畢了?”

柳笙點頭,感應到自己那道遠在地圖北邊的銀杏村的意識正落在空氣牆旁邊。

……

那道意識如今正寄存於田時康手裡的詭物【吊絲詭】之中,正藉着小觸手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田時康雖然已經帶着小觸手走遍了玄三十九城,但看着從書裡冒出來的一截會蠕動的黑色觸手,還帶着圓滾滾的眼睛,充滿好奇地轉來轉去,還是會有些不習慣。

但自己本身就拿着一本後面拖着一具屍體的書,再帶上這麼一截觸手似乎也沒什麼好不習慣的了。

而且這截觸手可是來自地母大人的力量!要不是有祂的存在,能激發拖在地上的那具詭屍的力量,他恐怕已經死了無數次。

不過,要不是遇到了地母神官大人,他更是跟身後拖行的屍體一樣涼得透透的了。

想至此,不禁爲自己第一次見地母神官的時候露出的害怕恐懼而感到羞慚。

這位田時康,自然就是柳笙第一天遇到的那位書生。

當時,他因爲害怕小觸手,落荒而逃。

結果一回家,又要面對變得越來越奇怪的發小兼同窗。

“時康,可以把我鬆開了嗎?我覺得好多了。”昏暗的廳堂角落,發小的聲音響起,聽着甚是虛弱。

田時康一聽,口齒還算清晰,思維流暢,知道確實是恢復了。

於是,他輕嘆一聲,走向被捆在樑柱旁的發小。

只見發小仰頭看着他,露出故作輕鬆的蒼白笑容,但那一臉的虛汗,還有嘴角滲出一絲血跡,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足見並不是真的輕鬆。

“你這癔症發作起來太可怕了,連自己都不放過,張嘴看看?”

田時康一邊給發小松開繩索,一邊說着朝發小張開的口腔裡看去。

裡面的舌頭有些血肉模糊,顯然是癔症時咬傷的,虧得他還能張嘴說話。

“看來下次得把你的嘴也堵起來才行,我看村裡對羊癲瘋發作的人都會往嘴裡塞布團。”

“嗯,也好……”發小甩了甩髮僵的手腕,點頭道。

“你的癔症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田時康皺着眉頭憂心忡忡,“一開始好像是說胡話說了一晚上,然後就是亂說話又亂走動,再後來開始打砸東西……現在,傷人傷己……”

“時康,你說得對,你還是走吧……”發小慘然一笑,“離我越遠越好,我害怕。”

田時康爲了照顧自己,已經幾宿沒有合過眼,還天天跑動跑西幫自己找有沒有什麼醫治方法。

他看着田時康越來越憔悴的臉,心有不忍。

而且,他能感覺到嗜血殘忍的那部分自己已經逐漸佔據上風,他能保持清醒地時間越來越短……

他害怕有一天徹底失去自己,甚至傷害田時康……

“那不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又一起從山那邊跋涉而來的,就是爲了在此求學,雖然如今書院也關門了……不過,這都不重要,總之,出門在外,要彼此照應,這可是你爹孃臨行前對我們的囑託。”

田時康橫了一眼,慍道:“你還是要好好養着吧,別想太多。”

“中元堂老醫師開的那幾服藥,你先堅持服用吧,我現在去煎藥。”

“時康,說實話,我覺得那些藥沒什麼用……”發小一把抓住田時康的衣袖,說道。

他已經開始隱約懷疑,自己或許不是癔症,而是感染了現下最爲可怖的“詭異”。

若真是傳說的“詭異”,那可是藥石無醫。

“你才服了兩日,說不定是還沒見效罷了。”田時康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夠怪今天遇到的怪女人,害得我心緒不寧,都忘了還要去城東找福賢堂,看有沒有開門……”他嘀咕着,“聽說福賢堂的醫師治療癔症更有手段。”

“怪女人?”發小不解地問道。

“對,今天遇到一個可怕的怪女人。”田時康不想再提,轉而說道,“不重要了,我先去煎藥。”

當時的田時康沒想到,才過了一天,他會冒着雨夜,叩響大門,只爲了求見那可怕的怪女人。

“你,那麼晚過來,所求何事?”一個穿着和那怪女人同款灰衣的中年女子打着哈欠推開了一條門縫,看着門外這個渾身上下被雨淋溼的年輕男子,奇怪地問道。

“我……我是來找,地母,是嗎?有這麼一個女人嗎?”

田時康不太確定“地母”這個名字是不是對的,實在是聽着有些奇怪,他都懷疑會不會是那女人亂說的。

“地母?”中年女子眉頭皺得更緊了,讓田時康的心高高懸起。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找地母神官?”

還好,中年女子這句話確定了真有其人,而且還是個“神官”,就是不知道供奉的是什麼神。

田時康的心重重地落回胸膛,隨即着急地跪倒在地,說道:“求求地母大人,救我好友!”

中年女子才注意到,年輕人身下的一汪水中滿是血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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