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柳笙嘗試解析這一截樹幹。
然而她的感知剛剛觸及其中,才探知到一點點信息,就立刻被巨大的信息熵衝擊,狠狠逼退出來。
她被一股巨力一路推到了門口,那扇門在她面前“咣”地一聲關上,門牌也瞬間變成了空白。
柳笙的精神值跌至45,跌幅比之前大得多。
【因爲你的韌性受損,等於屏障變弱了,所以會更容易造成精神值跌落,這需要時間恢復。】
這是世界的解釋。
眼前無數的虛影在柳笙面前晃動,走廊上出現了不少血色的觸手,纏繞着開出一朵朵肉色的芍藥花,蠕動着,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世界,剛纔的信息,你破譯出什麼了嗎?】
【破譯不出,因爲沒有密鑰,這是它們族羣的文字。】
柳笙忽然好奇:凌小樹是建木,那麼她的族人現在在哪裡?
不會只剩下她一棵小樹了吧……
那麼傳承怎麼辦?
或許可以把這段文字塞給她試試看。
【姐姐,這是……】
【等我思考一下,這個文字似乎對我來說很重要。】凌小樹很快明白過來,回覆道。
柳笙也就收回心思,轉向下一個。
看來這個春曉姑娘的技能真的有些好處。
所以,她是故意給自己好處?
那麼目的是什麼呢?
【不會是真的看上我們了?】
【富婆吸引系統起作用了?】
也有柳笙冷冷地表示:【說不定就是想要降低我們的精神值,讓我們沒辦法繼續。】
【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應該也要走完這些房間,進入核心才能抓到她。】
柳笙推開下一扇門,進入其中,眼前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球體,無數觸手盤踞其上。
或許別人會感到迷茫,但柳笙卻一眼認出它是什麼,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你看得太深入了啊……”
“反正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春曉的聲音在這裡迴盪,“不,你的所有秘密我都看不明白,只看一眼都讓我精神值暴跌。”
“所以,你不用擔心。”
“對你只有好處,對我沒有半分好處。”
【她說的是實話。】世界說。
柳笙看着這個觸手纏繞的星球,但是眼前的一切虛實交迭,隱約能看到一朵朵巨大的芍藥開在上頭。
她明白這些都是虛假的,因爲她根本看不清楚真正的樣貌。
然而很快,一道巨大的浪潮如同月光般從窗外蔓延而來,眼看就要將星球徹底吞噬,許多觸手四分五裂……
怎麼辦?
柳笙思索着,心念一動,操縱着這些觸手,擺動着形成推力推着星球往相反的方向跑,最終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摟抱着這個獨屬於“媽媽”的秘密,沒有鬆開,任憑浪潮席捲而至。
她無法躲避,或許也不願躲避,只想弄清這到底是什麼。
【這也是“媽媽”殘餘的記憶嗎?】
小觸手在心海中輕輕顫動,表示肯定。
【所以,“媽媽”曾是活過上一次宇宙大洪水的存在?】
小觸手卻很迷茫,想不明白。
此時,浪潮已然到來,將柳笙徹底吞沒。
【記錄到數據了嗎?】柳笙詢問世界。 【可惜數據被扭曲了幾道,失真了,但我可以嘗試還原,需要時間。】
這次柳笙再被推出來時,精神值已降至30。
即使是“大洪水”殘餘的信息,轉了幾轉有所失真,對於她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
此刻,在她的感知中,整條走廊已扭曲成血肉般的管道,彷彿行走在一段滑膩膩的腸道中。腳下滿是血肉,四周盛開着芍藥花,花粉的香氣混雜着濃烈的血腥味。
在扭曲的走廊盡頭,柳笙看到幾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他們正瘋狂敲打着門,怒氣沖天,彷彿想要撬開門,竊取其中的秘密。
“開門,開門,我要知道你的秘密!”
“你已經這樣了,就讓我看看吧!”
“開門吧,還有什麼秘密值得藏的?”
柳笙感到自己的秘密正在被窺探、撬開,而這個秘密,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否則……
否則會發生什麼?
柳笙看着自己的韌性終究守不住秘密,最終門被撬開,裡面藏着的東西,她只能匆匆一瞥,就被一隻冰冷柔軟的手揪了出來。
她跌入一個芍藥香氣瀰漫的懷抱中,逐漸失去意識沉沉睡去,只是鼻端除了香粉的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她微微皺眉,一根手指在她眉間撫過,將之撫平。
“沒事……”
“可是……我還要……去……”柳笙喃喃自語。
“沒事,我會叫醒你,乖,睡吧……”
然後,柳笙就睡着了。
而雅間的春曉抹去嘴角的嫣紅,靜靜地看着。
……
文微闌完全沒有心思觀看錶演,目光只盯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心中開始焦急不安。
還有一刻鐘就到亥時了,柳笙竟然還沒有回來。
“怎麼回事?”文微闌皺眉道,內心之中隱隱有着強烈的不安。
“笙兒也不像是這種不靠譜的人,肯定是有什麼東西絆住了她。”凌復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那個女人一看就不簡單,早知道不能任由笙笙跟着她走。”文微闌懊惱道,“笙笙有時候就是好奇心太重,我就應該勸住……”
她嘗試感應柳笙的所在,但這感應十分微弱,彷彿有什麼力量阻擋,甚至到後來感應直接被切斷。
甚至她想要發動【緊密跟隨的掛件】,也因爲沒有感應而失敗了。
文微闌咬了咬牙,說道:“不行,我得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凌復說道。
“不行,笙笙舅舅,你必須守着這個位置。”
凌復雖然覺得這句話很古怪,但還是隻能接受,坐在了原處,看着文微闌起身走開,嘴裡唸唸有詞,似乎正在低聲呼喚着什麼。
“唉,總覺得今天哪裡怪怪的。”他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下方的表演。
臺上幾個少年正唱跳着,引得臺下女子歡呼不斷。可惜凌復這種年近花甲的老人家不懂得欣賞這些年輕人的青蔥魅力,只覺得乏味困頓。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個從舞臺旁跛着腳走過的身影所吸引。
雖然那人蒙着面具,但凌復清楚地認出此人,因爲那走路的姿勢再熟悉不過。
而且,他很清晰地記得,這個男人跛着的這隻腳,還是因爲他……
想到這裡,凌復咬了咬牙,站起身來。
稍微離開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只要在時限前回來就好。
他招呼小二說明情況留座,隨即追向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