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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棍

第62章 一棍

第62章 一棍

今夜,有霧,有小雨。

藥王堂門前的青石板上都是水漬和白天過路人腳踩的泥濘,各家店鋪門口上的油紙燈籠,有許多都被雨水打溼澆滅了,在秋風裡飄飄蕩蕩。

只有幾家大店鋪的燈籠質地和蠟燭能防雨,但在雨夜裡的燈光,也不會太亮。

整條北大街都顯得有些昏暗。

二更天。

打更人敲着鑼從這條街上走過,喊得口號是“關門關窗,防盜防賊”,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兩次。

咚!咚!

黃袞頭戴着斗笠,身穿蓑衣,揹着一口用布包着的棍子,伏在一戶院牆上面。

雨水從斗笠沿掉落。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藥王堂的屠解院方向,在這裡,居高臨下,可以看得清楚陳苦的那一排學徒院的屋子。

連續兩天了。

他白天不敢出來,夜晚則都在盯着。

此前,他事兒沒發的時候,便時常能看到陳苦這小畜生下工之後,便會離開藥王堂。

那時並沒多想什麼。

如今,他的事兒被告發了,便想逮着這個機會,按照陳苦每天的行動軌跡,於夜間路上設伏埋殺陳苦。

怎料,連續兩天下來,陳苦卻似改了作息,調整了出門的頻率。

“狡猾的小畜生,你現在不出門了,便讓我更加肯定你心虛,害怕出門之後被我半路上伏殺!”

黃袞心口的怨恨殺意,不受控制,但一直到打更的,連續打更到了五更,口號也從“平安無事”,變成了“天寒地凍”……

再到最後一更,五更天了。

夜間雨停了,黃袞身上卻更感覺到一絲寒意。

五更天。

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打更人最後喊的一聲口號是“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黃袞終於死心,知道今天晚上,陳苦也不可能出門了。

但他心裡的殺意和恨火,反而更濃,有種無法發泄的感覺,不得不憋屈的從屋頂站起,施展開來身法,準備回外城休息。

夜色下,

黃袞一條黑影,在屋頂不斷挪閃,不多時,就到了外城的院子附近的巷子裡。

想到今天又是白等的一晚。

黃袞切齒咬牙。

若是陳苦天天晚上不出來,不給他機會,他難道要一直等下去嗎?

最近藥王堂和縣衙的人,已經快要排查到外城了。

這兩天再不離開寶蛟縣,過段時間,想走就更難了。

“明天最後再等一晚。”

黃袞走向自己的院子,壓低斗笠帽檐,帽檐下的眼神卻是陰暗又醜惡:

“若再是等不到機會,便去那大陳村,將他那老孃宰了再去逃案,也算是出口惡氣。”

這般想着,心裡有個新的目標,似能看見陳苦到時的表情了。

嘴角露出一絲快意的滿足。

來到自家院門口,正打算一躍而入。

唰!

小巷角落閃身而過一條白狗的影子。

“嗯?!”

黃袞雖只是餘光瞥到殘影,卻是整個人都炸毛起來,腦子電閃,腳下原地一踏,內氣灌注於足底,身形噌的一下就竄了出去,比獵豹還要更快三分!

“白色細犬!!”

他一閃之間,就到了白犬消失的那巷子口。

凝目一見,

白犬正在巷子盡頭壓低了頭顱,齜牙咧嘴的對着他,一雙兇目,在雨夜裡散發着幽光。

黃袞驚愕凝重。

因爲從他的感知裡,這頭白色細犬,身上並無妖氣,根本不是他腦子裡設想的妖魔層級。

但,

黃袞眼中兇性旋即冒出。

哪裡還猜不出,即便是對細犬的實力估計錯誤了,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家附近,被自己逮到的白色細犬……

“那小畜生居然一直在派你這個真畜生在盯着我!”

一下子想通了白色細犬出現在自家附近的原因。

黃袞是又怕又驚又怒。

怕的是,他的行蹤居然不是秘密,爲之驚懼不已。

旋即。

就只剩下了對眼前白色細犬的殺意:

“就是伱這狗東西是吧!!”

想到大概面前的白毛畜生被陳苦指使着咬死了自己侄子,得到了那些信件。

砰!

背後彈抖,用布包裹着的七尺六棱棍,瞬間落在手上,渾身內氣鼓盪,充斥於兩臂雙膀之間!

腳下一踏,內氣鼓盪,踩着雨水翻卷,手持一口兩百斤重的七尺六棱棍,身軀好似電射般,瞬息撲過五丈距離!

一棍高高揚起,在那白毛細犬根本不及他內氣級高手反應的瞬間,就朝着其狗頭砸下!

“畜生!給老子死來!!”

黃袞這一棍,乃因沒等到陳苦,本就憋屈恨怒,火山燒心也似。

如今看白犬就似陳苦,一動手就是全身內氣瞬間爆發出來,一棍之下,盪開了空氣中的水霧!

重重砸下!

他這爆發全身內氣一棍揮將下去,卻在還未碰到白毛細犬之前。

咻~

棍下的白毛細犬,竟是化作了一道白煙,原地消散。

黃袞頓時被這詭異情境,震驚的腦子短暫定格一瞬。

“什麼情……”

妖魔他不是沒見過,可頂多也就是獸類煉出了妖氣,似人體內內氣一般,能增幅力量速度,絕無可能原地化作一股白煙……

卻就在黃袞腦子空白髮愣的一瞬。

炸!!

雨夜長空無聲中在腦後響起一道萬鈞炸雷,更似一顆炮彈對着他腦後砸了過來。

“是……偷襲……”

黃袞臉色大變,而後化作猙獰本能轉身甩棍。

可加上他剛纔愣神瞬間,再算上轉身這一動作,已經是晚了兩個剎那!

一個照面!

便見一位蒙面少年手中的紐龍棍砸了過來!

黃袞先前一棍之下,本就是內氣催使出去,還未能回氣,舊力已出,新力未生之際,連內氣都沒來得及運轉出來。

只來得及把棍子架在頭頂。

他心頭震怒,儘管對方蒙面,還是十成確定就是陳苦。

一個化勁學徒,就算使了各種心思,再加偷襲,讓自己來不及反應,但只要棍子架住第一下,對方的偷襲便全無結果,接下來就是自己……

卻是念頭還未動完。

陳苦居高臨下,一躍砸來的棍子就與他的七尺六棱棍碰在了一起。

當!!

碰觸在一起的剎那,竟是從那棍頭一團破布上蹦出無數白色粉末,先撒落在黃袞臉上。

“蒙……蒙汗藥……”

黃袞作爲藥師,在粉末入口鼻的瞬間,就知道對方棍端撒來的粉末是什麼,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對方要蒙面。

陷阱、偷襲、交手過程撒蒙汗藥?

這小畜生是什麼路子,心也太黑了!!!

黃袞腦子一暈,也不只是被氣的還是蒙汗藥起效,氣力再減幾分。

兩根棍子碰在一起之後,

轟!

一股絕不可能由陳苦那麼個學徒打出來的巨力。

竟是瞬間暴壓的他瞬間鼻孔流血,十指顫抖!

“不!這是什麼巨力!”

他瞬間根本抓不住自己的兵器,感覺像是棍子後面有一頭大象壓了過來,被震盪的瞬間脫手……

唰!兵器脫手一瞬!

而那力逾萬斤的一棍,挾帶着讓黃袞崩潰嘶吼絕望,不可置信的勢頭,力度不減的一鼓作氣的砸在了他的脖頸!!

爆!!

黃袞的半邊肩膀和脖頸被打爆成一灘肉泥。

雙膝跪在地上,脖子歪了過去,只剩下最後一點粘連,眼睛成了死魚一般,瞬間失去了一切生機。

臨死前的眼睛還在死死瞪着陳苦,全是不甘心和震撼,嘴角有一絲慘笑。

但,他的眼神和嘴臉很快也徹底消失了。

砰!砰砰!

少年幾棍砸下,直接將黃袞胸膛以上全砸成血泥肉沫。

伴隨着一道煞氣飛入眉心。

蒙面少年這才放心蹲下身來,在黃袞的腰間身上翻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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