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走進這雪廟裡,迎面而來就是一條很長的行廊。
行廊兩側是明黃色的牆,維護得很好。
而這時,剛好有四名聞訊的雷瘋子趕來。
看見段雲和其竹竿上的屍體,四名雷瘋子神色大變,頭上的鐵笛震顫起來,帶起嗡鳴聲響。
“四電合一!”
四人眼中一下子滿是狠厲之色。
幾乎同一時間,滋滋聲響起。
那些鐵笛上竟冒出了雷電之光。
段雲眼中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神色。
沒有料到,這幾個癲子還掌控了雷電奧秘。
下一瞬,四人頭頂的雷電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玄妙陣法,向段雲衝來。
電光咆哮,化作一張電網,彷彿捕魚的漁網般,向段雲飛來。
身爲被捕的魚,段雲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啪的一聲炸響,電網將段雲網住,段雲身形在裡面明滅不定。
四個雷瘋子頭頂鐵笛震顫得更爲激烈,勢必要段雲電翻在地。
可下一刻,他們卻聽見了一道聲音冷淡響起——“你們就這點強度嗎?”。
“唉,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段雲一擡手,就抓住了這些流動的電網,下一瞬,他掌心涌出了更爲粗壯的電光。
下一瞬,四個雷瘋子身體一抖,更加恐怖的電光已纏繞住他們的身體。
這時,後方的一個年輕雷瘋子嘴巴發麻道:“大鍋,他的電比我們的粗,扎個辦?”
“老子,啊~~~~曉得個錘子。”
“他是罪人,殺啊。”
這人話音剛落,圍繞在段雲身上的雷網已變成了一道雷鞭。
段雲單手晃動,雷鞭化作五道連續的鞭影,如驚雷一般。
彈指間,三個雷瘋子被抽翻在地,渾身漆黑暴斃,剩下那個最爲年輕的雷瘋子跪在地上求饒。
“饒命!壯士,饒命啊!”
“我還小。”
段雲見他如此懦弱,當壞人都不徹底,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結果這年輕雷瘋子剛鬆一口氣,只聽見轟的一聲,一道拳勁砸中他後背,他整個人已砸倒在地。
這一拳看似生猛,可年輕雷瘋子卻發現自己沒有重傷暴斃。
他摸着自己胸口,發現只輕傷後,還來不及喜悅,一陣濃烈的情緒一下子充斥滿了他的大腦。
這情緒太快太猛,簡直要溢出來了!
“我要當大俠!”
雷瘋子眼睛通紅,忽然開口道。
“你爲什麼要當大俠?”段雲問道。
“大俠就是好啊!大俠就是棒啊!我要殺人!不殺我就要死啊!”雷瘋子忽然撕心裂肺道。
“那你想殺誰?”
“殺李大山!”
“爲什麼殺他!”
“那騷蹄子,不過仗着長得好看,攀上了三長老,就成了三長老的專屬,再也不穿着白襪讓我撅屁股了!”
“不行!我要當大俠!我要狠狠撅他屁股!我要殺殺殺啊!”
段雲看着眼前眼前的雷瘋子,搖了搖頭,氣悶道:“覺悟這麼低,也想當大俠?還他娘是男酮!”
一道玉劍指射出,雷瘋子心口被貫穿,掙扎着倒地。
死前,他還在大叫道:“我要當大俠!”
“我要撅屁!”
咔的一聲,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和其餘三人掛在了棍子上。
這根竹竿少說也有兩丈長,如今密密麻麻串着人,看起來如一根超大的糖葫蘆。
這座雪峰下的寺廟很深,段雲扛着“糖葫蘆”,一路往上。
這時,他見到一個雷瘋子就是一記玉劍指,遇到生命力頑強的就兩記,遇到高手就是射成篩子。
他真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之前在臨水城時,他就是這般殺玄熊幫的人,而這時,他也是這樣殺雷瘋子。
雷瘋子比玄熊幫的熊孩子強多了,可如今在他手下,不過是多兩手指的事情。
都是土雞瓦狗罷了。
潔白的雪,鮮豔的血,混在一起,在這雪山古寺中,組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
這個時候,寺廟的建築已快到懸崖附近。
他的竹竿上的屍體早已擠壓變形,中途更是甩落了不少,卻也再也串不下更多人了。
小雷城內,部分嗜血羣衆跟在後面。
他們走一路,就看見一路雪,以及一路被“遺棄”的屍體。
這個外來人殺瘋了!
不管是城中身份尊貴的“醜貴人”,還是有尊貴又厲害的“雷大人”,全部死啦!
他們全都是正經人,過着每日折磨欺辱美人美男的正經日子,爲枯燥乏味的生活找點樂趣,有的不過隨便聽聽雷奸奸人殺殺這“美畜生”,就被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魔頭全殺了!
嗜血說書人小薛混跡在其中,臉色蒼白得厲害。
身爲說書人,他的目光要更爲銳利,發現這些灑落的屍體裡好多都其貌不揚。
段老魔竟如此心狠手辣,只要是長得醜的,便全殺了?
這是多麼深的偏見啊!
這時,只聽見咚的一聲,段雲已將掛滿了醜人的竹竿插在了地上,宛若一面戰旗。
緣於他看見,兩名手持長刺的雷瘋子已走了過來。
這兩人身上一個潑着黃漆,一個潑着綠漆,於是看起來一個像香蕉,一個像黃瓜。
可段雲知曉,這應該是他進入這小雷城開始,目前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
這“黃瓜”和“香蕉”一個很高很瘦,一個很矮很胖。
即便身上潑着漆,可依舊能看到他們皮膚上刻着的蝌蚪文,也就是雷公老母門弟子口中的雷文。
看到這些雷文,段雲已決定等會兒把他們的皮割下來好好研究。
畢竟他的北冥神功就是這般悟出來的。
兩者太陽穴鼓脹,氣息已開始暴漲,身上在段雲眼中極具誘惑的雷文已開始隨着血肉變化忽明忽暗。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後面的殿宇飄了過來。
“廣明,廣智,你們不是他對手,讓他進來吧。”
“是,門主。”
兩人眼神陰冷的看着段雲,極不情願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段雲往裡走的時候,說道:“待會兒別走。”
這句話頗有點“放學別走!”的味道。
是啊,他還沒割皮,怎麼能讓這兩邪魔外道輕易離開牙!
裡面應該就是那門主了。
先料理了大的,再來料理小的,總之一個都不能少。
眼前的這座殿宇並不如何恢弘,和普通屋舍沒多大區別。
可一進去,段雲就看到一隻身寬體胖的彩色雕塑杵在那裡。
這是一個人形事物,一張臉看起來像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可一根紅鼻子卻極長,近乎到了腳踝位置。
這慈眉善目和紅鼻子一結合,顯得既莊嚴又邪異,看起來既像是慈善的菩薩,又像是邪惡的煞神。
這是雷公老母的雕塑?
段雲繼續往內走,便看到了一個身着綠裙的雙馬尾女子。
她正面向着一尊等人高的紅鼻子神像。
這神像應該也是雷公老母,只是臉卻用紅布纏着。
她背對着段雲,沒有轉身,於是段雲只能看到她一個背影。
老實說,這雷公老母門的門主是個雙馬尾女人,着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段雲神情已變得凝重。
這女人站在那裡,頭頂的鐵笛很長,跟兩根避雷針一樣,並且整個人處於一種很空的狀態。
所謂“空”,就是“虛無”,於是段雲一時如面對一道深淵,竟難以看清她的深淺。
“本座半生聽雷,雷公老母曾教誨我,這人間太過狹隘,需更寬容以待。”
雙馬尾女人背對着他,輕輕說道。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給人一種聲音是從雲端飄下來的錯覺,彷彿是神靈傳下口諭,顯得莊嚴且神秘。
段雲聽着這句話,覺得還有幾分道理。
“老母曾說過,人從出生開始,就該由他自己決定性別,即便是陽身,她自認是女人,便是女人,即便是陰身,她自認是男人,便是男人。
世間不該對其看法有任何歧視,歧視便是罪惡。”
“你身負刀劍,渾身劍意綿厚,想必就是那‘段老魔’。你殺我門人長老,本座未曾追究,便是因你雌墮有功,能讓世間寬容。
本座早已深研,這人間的性別可有百種之多。”
段雲挑眉道:“雷州有大澡堂,男女涇渭分明,那在你眼中,如果自認男兒身的女人去了澡堂,該進男池還是女池?”
“當然是女池,她自認女子,便是女子,即便長着陽根。”
“那如果女池的女子不願呢?”段雲問道。
“那她們便是罪!不寬容之罪!”
“老母又曾說過,這世上也該無美醜之分,醜陋不該低賤,俊美不該特權!”
段雲額頭青筋浮現,說道:“可這小雷城中,明明是俊美者低賤,醜陋者四處欺辱。”
“那是因爲俊美者本就有罪!老母曾說,古往今來,俊美者享受了太多便利和特權,如果這世上沒有俊美之人,那尋常人和醜陋者皆可獲得巨大幸福。”
“他們本就是來贖罪的!”
說着,雙馬尾女子雙手一揚,轉過了身子。
這一刻,段雲近乎窒息。
女子皮膚白裡夾黑,鼻子扁平,嘴脣厚實如腸且外翻,露出泛黃牙齒,一雙眼睛看過來時,透露出猥瑣和淫邪的意味。
段雲從未想到,一個打扮得如此漂亮的雙馬尾女人,會看起來如一隻母猩猩。
不,把她和母猩猩放在一起比較,那是對母猩猩的侮辱。
段雲忍不住爆粗口道:“你他孃的確定這話是老母說的,不是你公報私仇?”
“放肆!本座只希望這人間遍佈寬容,人們再無性別、容顏之焦慮。”
“於是你的做法是,把俊美之人當作豬狗,如你一般醜如死豬的顛婆才配當人?那你可曾對俊美之人寬容?”段雲質問道。
“本座已說過,古往今來,他們佔據太多便宜!他們讓本該擁有幸福的常人失去真愛,讓本該攜手一生的平凡之人自卑不已,他們一出生,本就是有罪的!
就該贖罪!”
“放屁!什麼常人、凡人,不就是如你這般臉比豬醜,卻心比天高的醜狗!”
“你得不到真愛,便認爲是俊美之人搶走你的幸福?你想沒有容顏之慮,就要讓長得好看之人豬狗不如?古人云,批歪怪尿桶,說的就是這種醜母豬!”
此語一出,女子神色已變,臉上黑漆漆的皺紋就杵在了一起。
“怎麼,看老子長得好看不爽?別說你要讓人間如何,就是你在這小小雷城的癡心妄想,老子也要打個稀爛!老子就是要殺光你扶持的那些醜狗,你能如何?”段雲嘲諷道。
“本座能殺你!殺遍天下有罪之奴,創造一個沒有美醜的世界!”女子眯眯眼怒睜,開口說道。
“殺我,那你來呀。”
段雲站在那裡,說道。
“來呀。”
醜女門主眼神如針,回覆道。
只一瞬間,整個殿宇已被肅殺的氣息佈滿,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
醜女門主伸出右手,算是向段雲邀戰,整個人變得更加空靈。
一時間,段雲更加探不准她的深淺,可他卻依舊大步走了過去。
今日不把這醜顛婆活活打死,他就不是少俠!
如果是空氣是凝固的泥石,那此刻的段雲便像是一隻開石而行的逆水之舟。
兩步之間,段雲已然站定,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四周的空氣變得更加凝固,兩人身旁的一張桌子,彷彿已不堪重負,嘎吱嘎吱作響。
三尺、兩尺、一尺、七寸、四寸、兩寸.
兩人的手越來越近,忽然之間,段雲神情一變,化作劍指,冒出劍光。
咚的一聲,如晨鐘暮鼓。
段雲身形往後掠去,砰的一聲撞裂牆壁才頓止。
剛剛這一瞬間,醜女頭上的一根鐵笛消失了,然後如閃電般從掌心冒了出來。
這根細長尖銳的鐵笛,竟能在她體內穿梭攢射?
段雲剛一站定,這醜女身形雙腳帶出一縷電光,已如羽箭般再次襲來。
鐺的一聲,段雲手中刀已出鞘,和她掌心的鐵笛撞在一起。
下一瞬,鐵笛冷不丁消失,段雲手中刀猛然一個慣性往旁邊滑去,而醜女已擡起了腳。
唰的一聲,這鐵笛竟從她一根腳趾鑽出,狠狠刺來。
鐺的一聲,火星炸裂。
段雲刀雖未動,卻也擋住了,緣於他的劍已出鞘。
下一瞬,段雲腦袋一斜,剛剛所在的地方,已被刺出一個孔洞。
而這個時候,醜女頭上另一根鐵笛也消失了。
鐺鐺鐺!
嗤嗤嗤!
一時間,屋內響起了一陣綿密且讓人牙酸的聲響,那是鐵笛和刀劍密集相撞和摩擦的聲音。
段雲雙手刀劍如狂風驟雨,而這醜女彷彿渾身上下都能冒出鐵笛,快若雷霆,又詭譎難測。
彈指間,雙方已互換了上百招。
段雲練成刀劍雙絕後,經常練習左右互搏,左手刀和右手劍互相較勁,速度水漲船高。
可以說,這世上能比他劍快的劍客已不多,能比他刀快的刀客也挺少,能和他刀劍齊發相比較的人更是一直沒遇到過。
即便是那以劍出名的黃山女俠,也沒逼出他五成快手。
可今天,他遇到了!
這醜女顛婆的鐵笛又快又奸詐,關鍵力道還兇猛至極,即便他把刀劍速度提到了十成,依舊捉襟見肘。
轟的一聲,他身體已被逼得破牆而出。
下一瞬,段雲身後劍氣飛灑,黑絲小玉浮現。
“攬雀尾!”
在左右開弓的同時,段雲更是把握劍之手捏起了劍指。
下一瞬,黃金劍前捅的同時,小玉數十雙玉手玉劍指劍氣攢射而出。
空氣中炸裂出了一串密集的火花,如岩漿墜落在山岩上爆裂的場景。
一記玉劍指劍氣射掉了醜女門主的一縷頭髮,而段雲肩頭的衣衫也被挑破。
即便有小玉射出玉劍指,段雲依舊沒有討到絲毫好處,甚至隱隱要陷入不利態勢。
他自認爲近身強悍,特別是刀劍形成的劍刃風暴,一向卷誰誰死。
可這醜女竟能讓兩根鐵笛在體內高速穿梭,並不斷從身體各處射出,速度之快,軌跡之詭譎,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是的,即便段雲想要發動劍刃風暴,以及更強悍的招式,卻根本做不到。
因爲對方根本不給他起手蓄力的時間,甚至連給他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彷彿這醜女身體本身就是一件奇兵,十分要命。
這時,醜女門主說話道:“本座的‘纏你命三千’如何?”
她根本沒有開口,卻有聲音冒出,那是因爲她的腹部可以說話,也就說傳聞中的“腹語”。
而她的“纏你命三千”便是眼前的這種貼身纏鬥,用這雷公老母門門主的話說,連神仙都能纏死。
江湖中,不好惹的是劍客,更不好惹的是成名劍客,而最好不要惹的則是用劍的成名道人。
十三年前,江湖中曾出現了一名紅鞋怪道人,以腳穿鮮豔紅鞋和快劍聞名。
這名紅鞋道人,剛出江湖就一舉殺了“南海第一快劍”,後更是接連挫敗了十位成名劍客,風頭無兩,可三年後,他便消失了。
跟着他的紅鞋子一起。
關於紅鞋道人的去處,江湖上衆說紛紜,有說惡疾發作死了,有說忽然走火入魔癲了,有說遇到了愛人,還俗結婚生子了。
畢竟紅鞋道人一向戴着斗笠,見過他本來面目的人本就很少。
而只有幾人知道,紅鞋道人是遇見了顏如峰。
也就是眼前這位雷公老母門門主。
當是顏如峰還不是雷公老母門門主,可已練成了這“纏你命三千”絕學,那劍快如血影的紅鞋道人也被他纏住,用劍的雙手被鐵笛穿了數十個孔洞,變成了殘廢。
這也是顏如峰手下唯一一個被纏住且逃生的人。
之後,她的“纏你命三千”又更進了一步,更加要命。
其實段雲堅持到現在,已有些出乎顏如峰的預料,因爲即便是當年的紅鞋道人,在這麼多招後,已敗於她的手下。
而眼前的段老魔不愧爲最近風頭最盛的魔頭,竟能在她更進一步的“纏你命三千”堅持這麼久。
那“香蕉”手下見門主一時沒能拿下這敵人,不由得大爲震撼。
因爲他就沒見過能在門主手下走這麼多招的人。
“門主,我來助你!”
身爲門主的第一舔狗,黃護法一躍去,要想和門主一起夾擊段老魔。
結果只一個呼吸間,他身上就多了六個血洞、三道刀痕和兩記劍傷,一下子就老實了。
是的,要是段雲和顏如峰在原地多呆一個呼吸時間,他身上的傷恐怕要多一倍,甚至直接重傷死掉。
這絕對不是他們能摻和的對決。
這時,只聽見鐺的一聲炸響,被鐵笛擊中劍身下部,段雲手中劍一個不穩,近乎脫手。
顏如峰比母猩猩更醜的臉上露出一個殘缺的笑容。
勝負已分!
她一張嘴,一根尖銳的鐵笛從口中冒出,毫不猶豫的向段雲去抓劍的右手刺去。
結果這時,段雲抓劍的手卻忽的棄劍,手臂黑氣一涌。
死氣破體劍氣!
一道死氣破體劍氣冷不丁射出,砰的一聲和鐵笛相撞,撞歪了鐵笛的同時,更是連綿不斷,化作劍柱,直襲顏如峰心口。
顏如峰掌心鐵笛一收,右臂一擡,轉瞬從腋下鑽出,撞開了這劍柱。
而劍柱潰散的時候,段雲冒出破體劍氣的手臂已化作了震顫的拳頭。
“拳意!極恨!”
十五路奇拳連成一片,砸中了顏如峰手腕,帶起了一聲崩裂聲響。
而幾乎同一時間,顏如峰另一條腿不知何時已冷不丁擡起,從腳底板攢出一截鐵笛,咔的一聲扎中了段雲左手前臂。
雙方在一瞬間互相中招受傷,分開!
連一個呼吸都沒有,雙方又要再戰,結果幾乎同一時間,兩人腦袋一下子被影響,同時開口。
“我要當大俠!”
“我要變醜!俊是罪孽!”
這拳有毒!
這笛有毒!
雙方在同一瞬間反應過來,段雲劍氣帶着血水衝出,把那股蘊含着怪異真氣的血水衝散。
而顏如峰則自拍一掌於肚皮,帶起擂鼓聲響,然後噗的一聲噴出鮮血。
雙方又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解毒!
可就是因爲這時,雙方錯開了五六步的距離,給段雲爭取了發動招式的時機。
“愛!無!限!”
法相小玉一個下沉,狂暴的刀劍風暴轉瞬生成,而這個時候,刀劍雙絕的段雲已和小玉浮在空中。
顏如峰見狀,神色一變,大叫道:“顏如峰!”
她叫的竟是自己的名字,於是只見她全身能冒出鐵笛的部位噴出血霧,如蒸汽機一樣。
與之同時,一道帶雷的冰峰法相拔地而起。
轟的一聲,段雲的愛無限風暴已往下砸來。
而顏如峰則肌膚如冰晶,且帶着紅紫色電流,硬抗這一擊。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旋轉的風暴砸在了帶電的冰峰上。
轟的一聲,地面下沉了一截,供臺上的雷公老母門神像往下一墜。
附近的雪花在一瞬間變成碎絮,化作雪霧。
那殿宇的門牆已被摧毀,而顏如峰死死扛住了。
轟的一聲炸響,顏如峰身上的冰晶破碎,血水飛舞,而旋轉的段玉則轟的一聲撞翻了供臺上的雷公老母神像,足足滑行了五丈才穩住身形,大口喘息。
顏如峰如母猩猩的腦袋頭髮已被絞沒了,肩頭下滑至肚皮,是一道鮮血直流的傷口。
可她扛住了。
法相上的冰峰破開一道巨大裂口,可依舊未碎。
“繼續!”
“愛無限!”
這時,忽然一道癲狂的聲音響起,顏如峰心肝一顫。
她早已把自己身體練成了武器,練成了一座冰峰,自認爲無堅不摧。
可這天生有英俊罪惡的段老魔卻硬是給她身上砸開了一道口子。
沒有想到,這段老魔連氣都不多喘兩口,又要發動這種層次的攻擊!
真他孃的又有罪又癲啊!
可身爲宗師級的高手,她清楚段老魔這樣的暴擊發動不了幾次。
她又怎麼可能輸!
她看着殿宇更深處那蒙着布的神像,眼神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顏如峰!”
你要攻便攻,本座還能怕了你!
她法相一抖,身體又要結出冰晶。
可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破體劍氣冷不丁射出,擊中了那座蒙着布的神像!
轟的一聲,神像破碎的瞬間,顏如峰彷彿也被擊中,一失神,近乎忘了結晶。
高手之爭,分釐便是勝負!
就是因爲這一失神,他已來不及了。
恐怖的刀劍風暴照着她來不及結晶的地方砸下!
轟的一聲,地面一跳,整座殿宇跟着破碎、跳躍,同時跳躍而起的,還有那顆之前蒙着布的神像頭顱。
這時,紅布已被劍氣割開,露出了內裡。
那是一個長着長長紅鼻子的臉,和更外面的雷公老母神像不一樣的是,這張臉更像是一隻母猩猩。
或者說,更像是顏如峰臉的複製。
一團血霧高高飛起,然後緩緩落下,顏如峰“無堅不摧”的身軀只剩下了小小半截。
這小小半截是半邊腦袋和一個肩頭。
她那醜陋的半邊面龐上,還保持着恐懼、不甘和憤怒的表情。
她恐怕死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死掉。
段雲站在廢墟之中,看着那母猩猩般的半邊腦袋和母猩猩般的半邊神像腦袋,發現自己猜對了。
這醜顛婆如此發癲,要讓天下俊美淪爲豬狗,甚至全部消滅,說來說去就是一種病態的自戀。
長得醜卻又極度自戀,卻又夾雜着難以改變的自卑。
因爲她即便已練成了絕頂功法,成爲了一門宗師,這世界卻依舊認爲她醜。
於是她便怪罪世界,想要屠戮美好,顛倒美醜,讓自戀的自己變得徹底完美。
她一直對着這塑着自己臉的雷公老母像自戀,段雲甚至懷疑她自導過。
於是這尊神像被擊碎的瞬間,那極度畸形自戀的她也感同身受,彷彿自己也被擊碎了。
而就是這一剎那的恍惚,造就了她的失敗!
勝利的段少俠站在那裡,無不證明了兩件事。
這醜癲婆就是批歪怪尿桶的死變態,以及邪不壓正牙!
這個時候,他喘息着環顧四周,尋找着“香蕉”和“黃瓜”的身影。
本少俠的經書還在你們皮上,還沒剝下來呢!
而這時,於霜霜看着喘着大氣顯得虛弱的段少俠,眼神熾熱,仙蒂已顫抖到了極致.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