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千靈心頭大亂,難道說……真有這種可能?
昊元宗不是一般的宗門,他們的野心之大無與倫比。
操控一個仙朝於他們,本身就不是秘密。
那麼,更進一步,讓他們宗門正宗的血脈,成爲這方天地仙朝繼承人,他們想不想幹?那是做夢都想。
更何況,還真的有時間鏈條。
行動上完全可以做到。
“還有一條,我今天去東宮,面見太子,雖然太子殿下在睡覺,但他的像貌我還是看清了的,我有幸看到過仙皇留影,突然發現啊,這位太子殿下,長得跟仙皇其實一點都不象……”
計千靈霍然擡頭,她永遠都絲絲縷縷的眼神,這一刻,狂亂了。
他今日入東宮,他已經說了,是去看看太子的,這看,居然也大有名堂……
林蘇透過茶杯的邊緣盯着她的眼睛:“師姐,我所說的這件匪夷所思事,你可相信?”
計千靈輕輕閉一閉眼:“我信了一些,但是,你沒有證據。”
“我不需要證據,我只需要你信!”
“何意?”
“你都信了,別人更加會信!”
計千靈眼睛再度睜開:“你說的這個別人……指的是誰?仙皇陛下麼?”
“不!我說的別人,是整個仙都的人,如果酒樓、街道、天空一夜之間貼滿大字報,言之鑿鑿,告訴全天下人,太子其實不是仙皇血脈,你覺得會如何?”
計千靈全身大震,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沒有驗證的事情就算是謠言的話,這件事情就是一個謠言。
將謠言粉飾,張貼於仙都大街小巷。
皇室威嚴何在?
太子將如何立足?
皇室如何澄清?
沒辦法澄清,因爲紀昌並非特殊血脈,如果是特殊血脈,儘管去查一查太子血脈之中有無特殊成分,就可以澄清。
但紀昌不是特殊血脈,那就根本沒辦法查。
是的,還有一個辦法,天道洗心!
將貴妃審上一審,問她有沒有偷漢子,這方法簡單粗暴可靠性甚強,但是,她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障礙,針對她天道洗心本身就是最大的醜聞——需要知道,你要澄清的是公衆之疑,關起門來審貴妃還根本不足以消除民衆疑慮,要想消除民衆之疑,你需要當着全城人的面來審貴妃,想想,這可能嗎?
貴妃那邊無法讓公衆釋疑,太子就會烏雲蓋頂。
昊元宗也會無緣無故躺槍。
萬千思敘從計千靈腦海中流過,化爲一句深深的感嘆:“這就是你所說的小兒科?”
“是的!”
“當前之局,只是白玉文戰主導權,你確定這樣一弄,太子就會丟掉主導權?”
“不會嗎?”林蘇反問。
計千靈輕輕搖頭:“你漏了一樣東西!皇室尊嚴!如果仙皇在這則謠言之下,直接更換主導人,那更加坐實了這則謠言,所以,大概率他會全城發動,追殺謠言締造者,而不會選擇直接更換主導者。”
這就是她與一般智者的區別。
她能透過時局看到當權者的心思。
林蘇笑了:“你言我漏了一樣東西,其實你也漏了一樣東西!”
“什麼?”
“你忽視了白玉京和紫氣文朝。”
“何意?”計千靈眉頭緊鎖。
“莫要忘了,白玉京是在爲公主招駙馬,而且幾乎約定俗成的規則是,對方主導人,一旦勝利,就是公主的駙馬,你覺得白玉京的主事之人,願不願意將公主許給一個根本無法確定身份的所謂皇家子弟?”
計千靈心頭那根弦又動了……
“還有紫氣文朝!他們會不會覺得一個身份存疑之人來主導如此神聖的賽事,於他們是一種侮辱?他們又會不會站出來,要求立即換人?”
計千靈心頭的那根弦至此完全靜止……
這股風潮一起,刮動的可不僅僅是皇宮的那面大旗……
它的影響力,遠遠超出表面所看到的那些……
影響到白玉文戰,影響到白玉京,影響到紫氣文朝,還影響到遙遠的江湖之上……
她目光慢慢擡起:“師弟從不可能處窺見可能,即便在羅天宗總部,也是驚世駭俗……但此計之毒,也是驚世駭俗,師弟就不怕將來某一天,昊元宗、仙皇陛下爲此事而將你挫骨揚灰?”
林蘇很吃驚:“怎麼會是我?即便陰謀敗露,他矛頭所向,不該是二皇子殿下和咱們的羅天宗嗎?”
“……”計千靈再度閉眼,無語。
林蘇道:“師姐不會指望這件事情,我來出計策,最終我親手來落實吧?如果事事都指望我,那我也只有一句話……這件事情就當我沒說!我不玩了,拍屁股睡覺去也!”
腳尖一點,翻牆去了隔壁。
豬兒剛剛從廚房那邊過來,抱着一隻烤得噴噴香的兔子,一看到林蘇離去的背影,丫頭急了:“小姐,他……他怎麼走了啊?”
“不走怎麼地?坑都已經挖好了,埋了我還添點土麼?”計千靈翻翻白眼。
豬兒不太懂:“那……那……小姐,我們先吃點,給他留點就是。”將兔子遞過來。
計千靈無力地揮揮手:“別煩我,讓我在這史上難見難尋的超級巨坑裡躺躺……”
她跟林蘇之間,博弈從未停止。
她也曾笑談過,師弟你以後大概率會給我挖個大坑。
今夜,這坑,可不就來了嗎?
他出了一條爛屁Y直接爛到最深處的建議。
然後拍拍屁股走了人,將難題一下子拋到了二皇子這一邊。
這條建議之毒,絕對無解。
只要按這辦法實施,太子不說直接被除名,至少也不可能主導這次白玉文戰。
這是二皇子做夢想醒了,都希望辦成的事。
如今,只剩下最後一步。
就看你敢不敢幹了。
二皇子敢幹不?
他有選擇麼?
不幹,太子之勢如日中天,以太子與他爭儲的尿性,以太子身後昊元宗鬼神莫測的實力,只要他被真正打壓下去,下一步就是身死道消。
正如林蘇所說的,世上之人,被逼到死角,那個個都是百無禁忌!
不管這件事情有多大後遺症,當務之急還是要有所改變的!
這就叫世上萬道並行,唯有腦袋優先。
如此一來……
林蘇你個王八蛋,自己一腳上了岸,髒活累活全都別人幹啊……
計千靈吐了第八口長氣,終於還是出了門。
這一出門,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二皇子殿下的周王府。
二皇子紀約與三皇子紀察相貌頗爲相似,只不過,他臉上少了幾許風雅,多了幾許深沉。
這讓他看起來,倒似乎比太子還年長。
聽着計千靈的話,二皇子眉心不停地跳。
全部說完了,二皇子呆在原地久久不動。
終於,他輕輕吐口氣:“你言,此計出自你那個西山師弟?”
“殿下最好莫要將他當成我師弟,我現在也希望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師弟。”計千靈道。
“哈哈!”二皇子笑了,哈哈大笑:“視覺不依常規,行事百無禁忌,破局之才也!”
破局之才?
計千靈目光落在他臉上:“殿下真打算行此絕戶策?”
絕戶策三字,她出口很重,意味無窮。
二皇子笑聲一收,臉上竟然再無半分笑意:“絕戶策,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本王也懂這一策會有何種軒然大波,但是,所謂絕戶策,本是絕境之用,在目前處境之下,那個坐在東宮的人,沒打算給本王留下半分生機,本王又何需有任何顧慮?來人!”
……
林蘇的聚賢居里,林蘇翹着腳兒靠在躺椅上,而他面前,一個小丫頭啃着兔子看着他,嘴兒沒停過,眼珠也沒轉過。
豬兒!
豬兒的人生理念相當簡單。
好吃的東西,啃就是了。
好看的男人,靠近就對了。
至於這個男人是好是壞,是生是熟,有啥關係?她不指望這男人跟她過一輩子……
今夜,她給他留了一隻烤兔子,是一整隻,不是半隻。
小姐半夜溜了,她趕緊翻牆,然後坐在這張怎麼看怎麼下飯的臉前,啃她的兔子,越啃越香……
“豬兒,你爲啥對我這麼實誠?”林蘇道。
豬兒回答:“你長得好看。”
我靠!
豬兒有補充:“我娘告訴我的,我娘當年走江湖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看的男人,她下手不快,那個男人飛了,我娘後悔了十三年十一個月零二十九天半。”
林蘇眉頭皺起:“十三年零十一個月零二十九天半?爲什麼這麼精確?加半天湊十四年行不行?”
“不行!因爲在那天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娘不後悔了。”
“哦?又是爲啥?”
豬兒說:“我娘在那個夕陽下遇到了我爹,我爹比原來那個男人還好看。”
我的天啊……
有點不能理解丫頭你的邏輯……
林蘇道:“那按你說的,你娘面對第一個男人沒下手,最終因禍得福,萌發的人生感慨應該是‘好飯不怕晚’,而不該是‘好男人得當機立斷’,這邏輯對不上啊丫頭。”
豬兒說:“我孃的感慨很深,她說如果當時褲帶鬆一鬆,我就不會只有這麼大,如果我大些,興許就逮住三年前那次機會成親傳弟子了,怎麼着也不至於被小姐硬拉着當丫頭,我有今天的悲慘命運,完全是怪我爹沒早點出現,她好幾次想下手揍我爹,可我爹太好看了,她總是捨不得……於是她就只能找我出氣,告訴我一百遍了,江湖行走中,要是看到好看的,一定不要猶豫,她就是吃了猶豫的虧……” 她的一番話,邏輯鏈條分明。
她娘當年吃了猶豫的虧,於是告訴閨女,行走江湖,看到好吃的得啃!
看到好男人得上!
林蘇真的得慶幸,她是個女兒身,要是她是個男人,那……那不就是……第二個林蘇嗎?
就在此時,身邊燭影一花。
計千靈俏生生出現。
她一出現,目光落在豬兒臉上,豬兒嘴裡塞着兔子肉,不動了。
“你又翻牆了?”
豬兒脖子努力伸一伸,兔子肉吞了下去:“我給他送兔子肉。”
“啃過了嗎?”
“嗯!”
“先回去吧……”
“嗯……”
豬兒翻身而起,消失。
林蘇笑了:“她挺可愛的。”
“可愛?不是幼稚?”計千靈道。
“幼稚有時候也有一個別名,叫天真無邪。坐吧。”林蘇指指面前的椅子。
椅子上還有半隻腳印,這半隻腳印是豬兒的,剛纔她看林蘇的時候,有一半的時間,一隻腳踩着這張椅子,大概也是努力想墊高點,將林蘇好看的臉看得清楚點。
計千靈坐下。
離這椅子尚有半寸之時,一股氣流盤旋,椅子上的灰塵一掃而空。
澄清下,這絕對不是放屁。
計千靈道:“真沒想到豬兒還能得到這樣一個評價,還真是太難得了,知道她爲什麼叫豬嗎?”
“叫豬?不是姓朱麼?”林蘇表示驚訝。
“她不姓朱,她姓李!豬,是她的大名!我取的!”
林蘇一幅牙酸的表情看着她:“大名……師姐,不覺得這大名……多少有那麼一點點不雅?”
計千靈道:“有時候爲了出一口惡氣,雅不雅的真心顧不上!想當年,我從西域靈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弄到一頭六耳靈豬,精心養護三年多,你知道這丫頭做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
“她看到一個好看的男人,她爲了討好這狗男人,將我的靈豬給烤了,送給那個男人吃……”
林蘇怔怔地看着她,一時之間完全無語。
“是不是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計千靈瞄着他。
“咳,不是有一點,相當熟悉……”林蘇老老實實地回答。
“所以,莫要以爲她只對你一個人喪失原則!”計千靈道:“更莫要以爲她將段無缺的種兔偷來給你吃,就代表着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欣賞,這在她的過往歷程中,不是一回兩回!”
林蘇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
嗡地一聲輕響,那盞夜熒燈重新亮起,濛濛的光芒將這小院映照得一片迷離。
林蘇盯着這夜熒燈,眼中再度有了光亮。
“你怎麼不問問我,剛纔去哪了?”
“不必問!”林蘇道。
“你不想問問最終的結果如何?”
“同樣不必問!”
“你算準二皇子會……採納你這條陰損到匪夷所思境界的計策?”計千靈嘴脣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咬緊。
林蘇笑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這燈吧!師姐,你這燈是宗門寶器麼?”
“不是!此燈來自西域靈朝一個很神秘的種族,名夜族,怎麼,想要?”
“師姐捨得嗎?”
“這個……這個我還真的有點捨不得!”計千靈道:“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去西域夜族碰碰運氣。”
“去西域夜族,還只是碰碰運氣?不能直接拿錢砸麼?”
“所謂天地靈物,也並不是砸錢就能砸到的。”計千靈道:“此夜熒,不是尋常聖器,它是天地靈物,是夜族一株聖藤上結的果,從不對外銷售,講求一個緣分,師弟僅憑一張臉,就可以讓豬兒偷宗門種兔,僅憑一招絕戶策,就能攪亂仙都,想必也有辦法搞定夜族美女,到時候,人寶雙收,師姐先在這裡祝賀了。”
按道理講,此刻林蘇應該翻翻白眼也示關切。
但是,白眼未翻,他的臉上,若有所思。
他的內心,這一剎那走了很遠的距離,穿過了無心海,穿過了碧空城……
曾經有這樣一盞燈擺在他的面前。
在長江之上,在聖殿之中……
他未曾重視。
今日在仙域大世界再次見到這樣一盞燈,他真正知道這燈的來路。
如果時間可以重回,他一定會對兵聖說上一句:弄死某個人!!
“師弟,真不想聊聊明日之事?”計千靈道。
林蘇道:“師姐想聊就聊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計千靈輕輕搖頭:“師弟你真是非同一般也,一般人該當求着我講的,但你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倒似乎我欠了你幾分人情……二皇子決定了!”
林蘇輕輕點頭。
“他也答應了,只要他順利取得白玉文戰主導者的位置,師弟你就是樂道參賽人。”
林蘇目光擡起,看着計千靈,眼神裡有幾許怪異。
“怎麼?是不是覺得師姐還是蠻仗義的?你雖然言明不要報酬,但師姐還是會給你報酬。”
林蘇道:“能不能拿這報酬換一樣東西?”
“換什麼?”
林蘇道:“換師姐你用真誠而自然的表情,對我笑一笑。”
計千靈愣住了:“我的笑臉,如此有價值?”
“那是當然!師姐的笑,我幾乎天天見到,本不稀奇,但是,這不是自然之笑,我總想看看,一張毫無雜質的臉上,綻放毫無雜質的笑容,會是何等的月下驚豔。”
計千靈輕輕撫額:“給你兩句話。”
“師姐你說。”
“第一句話:人也好,事也好,臉也好,笑也好,沒有絕對的無雜質。”
“師姐之言好不深刻……”林蘇讚歎:“第二句話呢?”
“師姐深知師弟撩女人是宗師級的人物,還請莫要在師姐我身上浪費表情,師姐體質特殊,對這個非常不敏感。”
“不敏感體質……這是天算之術作用自身血脈形成的後遺症嗎?”林蘇問她。
計千靈眼睛睜大了,有點小懵:“師弟,聽人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抓一抓重點?我的重點是,莫要在我身上浪費表情,而不是跟你探討這體質的來路。”
“體質不敏感拋開來路不談,其實也蠻好的。”
“何意?”
林蘇道:“我這人啊,我自己也是知道的,頂着一張帥氣面孔,總是讓女人甚是狂亂,所以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很大概率是到牀上探討關係定位。我走遍天涯海角想找一個能在我帥氣外表之下保持清醒的人間奇女子,卻碾轉千回而不可得,師姐如果是這種類型,於我實是福音。”
計千靈看了他很久,一幅牙酸的表情:“你還能再自戀點嗎?”
林蘇哈哈大笑。
計千靈終於也笑了。
這一笑,兩人似乎卸下了厚重的冬衣,而穿上了輕便的夏裝
……
這一夜,風依舊在吹。
星光依舊高遠。
仙都在星光之下沉睡,平靜安然。
然而,次日清晨,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席捲整座仙都!
城門之上,城牆之上,酒樓之上,街道之上,張張或大如山嶽或小如錦帕的白布之上,寫着一行行鮮紅的大字,異常醒目,內容一看,觸目而驚心……
“《太子紀環身世大揭秘》,東域仙朝太子紀環,並非當今仙皇骨肉,他乃是昊元宗宗主鄭逸仙與一品貴妃黎氏苟且之產物,黎氏原是昊元宗聖女,當今昊元宗主鄭逸仙當時乃是昊元宗聖子,昊元宗向有傳承,聖子聖女天生一對,共同延續昊元宗香火,而三十年前,昊元宗野心擴張,欲霸皇朝,遂萌生大計,此計名《偷樑換柱》,送黎氏入宮,以陰毒手段將仙皇前任子女盡數毒殺,爲太子誕生而鋪平道路,仙皇登基次年上元節,黎氏返回昊元宗,於幽藍谷內與鄭逸仙苟合七日,珠胎暗接之後返回皇宮,是年十月二十三,正宗昊元宗血脈傳承之子紀環出世,仙皇不疑,定爲太子……”
街道之上,所有行人一出家門就此僵硬。
他們的臉上風雲變幻。
酒樓之上,無數人探出腦袋,看着風中飄蕩的巨大白布,看着白布之上觸目驚心的一行行大字,呆若木雞。
驚叫聲,嘈雜聲,質疑聲……
整個仙都宛若仙境一般的平靜,瞬間完全撕破……
一股滔天巨浪在仙都各個角落橫流……
但捲起的浪潮又在種種忌諱之下壓抑……
轟地一聲,東宮某間房門被猛地推開,太子紀環從牀上猛地坐起,正想給不長眼的侍衛頭目訓上一頓,侍衛頭目一步上前,嗵地一聲跪地,雙手呈上剛剛從外面撕下的一條橫幅。
太子紀環手突然亂顫,一聲怒吼:“何人如此膽大妄爲?查出來,孤要誅他九族!不,十族!”
轟地一聲,他面前的牀鋪,灰飛煙滅!
半間房子灰飛煙滅!
十多個文人,衣衫不整地從各個廂房跑了過來,看到地上的這張橫幅,一個個臉色慘白如紙。
首席教習東方白眉緊鎖:“他竟敢來這一手!”
“東方!”太子滿是血絲的雙眼閃着冰冷的光:“你所言之他,何人?”
“如此節骨眼上,有理由行如此決絕之事的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