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歸元寺重歸
然而，也恰恰是這種侮辱，讓她透過這顆光頭看到了昔日的主持大師。
客觀地說，如果他的頭髮尚在，她絕對不可能認出來。
林蘇深深地看了這個和尚一眼，目光慢慢擡起，盯着丁紫衣。
丁紫衣臉上露出了笑容：“師弟之算，的確神乎其技，不愧爲羅天尊者之高足也，將來再有機會，你我師兄弟不妨再加切磋。”
今日之事，就此了之。
然而，林蘇微笑：“所謂切磋，來而不往非禮也！師兄也接我一題如何？”
丁紫衣心頭微微一跳，但也只能露出笑容：“師弟請出題。”
林蘇目光慢慢擡起，盯着老僧肩膀上的兩隻木桶：“師兄聽好了，小弟的題目就是……請師兄算上一算，以老伯肩上桶計算，將這湖水灌到眼前這麼深，需要多少擔？”
這道題一出，滿場之人全都睜大了眼睛。
今日兩道算術題，全都不象算術題，先前丁紫衣出的那道，一般人一開始也不認爲它是算術題，所謂算術題，題目裡面必須有數目，才能計算。
但他題目裡沒數目。
所有的數目都需要引入一個測量工具“算眼”，自行測量，測量之後再計算。
而如今，林蘇的題目更加複雜百倍。
計算這面池子，需要多少擔水才能填到如今這一步。
丁紫衣心頭突然有了一種窒息感，原本任何人給他出算術題，他都能微笑面對，輕鬆解題，然而這道題一出，宛若一座巨山當頭壓下，他知道這道題有多難……
半山之上，那個豬丫頭眼睛也睜得老大：“這也是算術題麼？”
玉美人輕輕吐口氣：“這如何不是算術題？桶有大小，水有深淺，這都是可以用算眼來測算的，然而，這依然是不可能解開的題，世人言，圓方爲算術之巔，而這道題，更在圓方之上！”
是的！桶是圓的，池是方的，二者產生的計算，就是圓方之題。
然而這道題，又豈是圓方所能包容？
圓方，是計算面積的，而這道題，計算的是體積！
場中，丁紫衣盯着木桶，盯着湖水，心頭一團亂麻……
耳邊傳來林蘇的聲音：“丁師兄，能解否？”
丁紫衣勉強一笑：“林師弟雖然算道不俗，但氣度似乎略嫌小了些，出上這麼一道無解之題，卻是何意？”
林蘇淡淡一笑：“丁師兄確定無解？”
“此題涉及圓方，更在圓方之上，不敢說絕對無解，但至少眼前是無解的！我輩修行人着眼千年後，更需立足當前，當前無解，視爲無解。”
他自認無法可解，然而，卻也並不丟人。
因爲他所說的這句話，乃是修行至理，着眼千年後，更需立足當前。
不折不扣就是至理明言。
滿場之人俱都贊同，喝彩聲四起。
林蘇道：“我可解！”
喝彩聲戛然而止……
落針可聞。
林蘇緩緩道：“按老伯的桶計算，將這面池水灌到如今這種水面，需挑水53999擔！”
這句話一出，滿場大譁。
丁紫衣慢慢擡頭，眼中全是懷疑。
是的，所有人都懷疑。
因爲大家也都知道，這道題是根本不可能算出來的題。
甚至，這答案都很難去驗證。
至少段無缺不可能象剛纔那樣驗證。
這纔是他明知無法驗證，隨口說的數目麼？原因參見前面分析的……
林蘇目光慢慢移向丁紫衣：“知道我爲何要給你出這道題麼？”
“爲何？”丁紫衣兩隻細長的眼睛眯縫起來，內心有一個答案，但他等着對方說，他的答案當然是：昔日羅天尊者離宗而出，今日派一個弟子回來，是想打壓羅天宗，這對於含恨而出的羅天尊者而言，非常合乎他的性格，但是，你要是敢說出來，或者帶上一丁點這方面的意思表示，就是自絕於羅天宗。
他等着林蘇自己跳進自己的語言陷阱。
既然算術打壓他失敗，那就走另一條路線，羅天宗之算，可不僅僅是算道，還有博弈之道，互設陷阱是弟子最常見的較量。
林蘇道：“我只是想告訴師兄，面前池水清幽，聖潔而美麗，還請莫要忘了，這位以凡人之身，挑水53999擔的老人，爲這幅美景而付出的艱辛努力。我更要提醒各位，對於艱辛付出之人，得持有三分敬意！”
丁紫衣愣住。
滿場弟子愣住。
半山之上的玉美人愣住。
他出的這道題，竟然含有深意！
他的目的是爲這個老人抱不平。
只因爲丁紫衣給他出算術題時，削掉了老人的頭髮，而段無缺驗算這道題時，第二次削掉了老人的頭髮。
兩次削髮，衆人關注點始終在林蘇的答案是否正確上。
又何曾想過這道算題本身？
林蘇第二道題目，就是告訴衆人，這位老人很辛苦，他挑了幾萬擔水，他不該受到戲弄。
丁紫衣身邊的幾人臉色同時烏青。
如果說丁紫衣在算術題目上被林蘇強勢碾壓的話，這句話一出，他又在另一個層面被林蘇強勢碾壓，這個層面叫：道義！
僅僅一句話，拋開算術本身，直面道義！
羅天宗的高足，視爲宗門做事的老人爲草芥，何曾有過同理之心？憐憫之義？
而林蘇，高風亮節，氣宇軒昂。
丁紫衣心思機敏無雙，如何捕捉不到林蘇的險惡用心，慢慢擡頭，他臉上的笑容此刻都不再裝了，冷冷道：“又是53999擔！你隨口一估，真將這個答案當成真正答案了？”
“隨口一估，呵呵！”林蘇笑道：“丁師兄算不出來的題目，別人只要算出來，就是隨口一估麼？”
話題又一次回到了算術本身……
這次真的是難以驗證……
段無缺都皺眉了……
驗證的方法也是有的，但是，這驗證的過程是個蠢辦法，比他剛纔將人家頭髮一根根連起來量還蠢一百倍。
更關鍵的是，他有點摸不透面前的年輕人了，他擔心一旦用這最蠢的辦法來驗證，驗證的結果又一次離奇地命中，那樣，他的面子就被丁紫衣帶得面目全非……
號稱無缺之人行事，是極度謹慎的，然而，他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着萬全之策。
就在此時，湖畔一個聲音傳來：“公子是對的！53999擔，分毫不差！”
衆人目光一齊聚集，落在湖畔老人身上。
此刻陽光斜照，老人身上似乎完全有了讓人不懂的東西……
“老東西，有你開口的份嗎？”丁紫衣身邊一名白衣弟子怒喝。
“正是，如此高端的算術之道，你也敢開口，找死！”另一名白衣弟子猛然一躍，到了老人身邊，一腳踢出。
然而，這一腳踢出，他陡然定在虛空。
猛惡的一腳，就此靜止。
林蘇眼睛亮了！
孫真眼睛亮了！
段無缺眼中霍然射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這道光芒眼看就要到達老人面門，但是，老人眼皮一合，這道光煙消雲散。
段無缺臉色也變了。
老人慢慢走向湖畔：“高端算術題目，老衲如何懂得？然而，這面池水的佛道靈泉，老衲二十三年來一力挑之，焉能不知挑了多少擔？這位公子是對的，剛好53999擔，加上這一擔，就是54000擔！”
他身邊的兩桶水倒入池中。
這一倒，異變突生。
滿湖池水突然動盪，漣漪無數。
緊接着，無數的蓮花竟相開放。
老頭一步踏出，踏在金蓮之上，他的衣服突然換成了灰色僧袍。
第二步，他的頭上戒疤九現。
第三步，蓮花懸浮。
第四步，金蓮護涌……
第五步，佛光沖天！
第六步，身後的荒山之上，斷瓦殘垣重新合成了一座古老的佛寺。
第七步，佛寺鐘鳴。
第八步，歸元寺三字重新出現。
第九步，他一步踏入歸元寺，整面蓮池隨他而起，落在歸元寺前……
他慢慢擡頭，目光透過無盡的深空，看向西北：“天羅道友，貧僧已然兌現當日諾言，苦海種金蓮，十萬有八千。道友也該兌現當日諾言。”
聲音一落，西北的天空突然流光萬道。
一條人影虛空浮現。
“參見老祖！”嗵地一聲，段無缺跪下。
“參見老祖！”所有人同時跪下。
除了林蘇和孫真之外，他們雖然沒有跪，但是，感受着從九天之上傳來的、根本不是世間力量的天地偉力，他們也都心頭齊跳，鞠躬。
羅天宗宗主，天羅老祖法身顯現。
天羅老祖目光掠過老僧腳下的蓮花池，輕輕一嘆：“有約在先，自該履諾！今日開始，歸元寺獨立東峰，羅天全宗，不得相擾！一應僧衆，重歸其位！”
“阿彌陀佛！”羅天宗各個地方，佛號齊吟。
佛光穿空起，伴隨着佛光而起的，是數百名最底層的雜役。
但是，飛起之後，他們完全改變。
不再是雜役，而是僧人。
僧人手輕輕一揮，佛光如刀，削去了他們的滿頭蒼髮，露出如同油鍋裡剛剛撈出的葫蘆瓢。
離歸元寺越近，他們身上的佛光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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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歸元寺前蓮花池飛過，他們頭頂出現戒疤，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來到灰衣老僧面前，他們同時行禮：“參見主持大師！” 主持大師無覺禪師目光慢慢擡起：“林施主宅心仁厚，深具佛性，可願來我歸元寺品茶論佛？”
“固所願也，不敢求爾！”林蘇微笑鞠躬。
“施主請！”無覺大師鞠躬。
林蘇和孫真對視一笑，雙手相握，穿空而起，掠過蓮花池，落在歸元寺前，在下方無數雙複雜至極的眼神中，消失。
空中老祖的法相已然消失了很久了。
地上跪着的人，還是久久不動。
終於，段無缺慢慢擡頭，慢慢起身，盯着東峰，眼神極其複雜。
丁紫衣慢慢起身，他的臉色一片陰沉。
往日的他，行走天下，到何處不是中心人物？即便一開始不是，只要他幾句話出口，他也就是中心。
然而，今日，他被林蘇全方位碾壓。
他給林蘇出的題目，林蘇三個呼吸間就解了。
林蘇給他出的題目，他解不了，而林蘇卻可以解，給出的答案竟然也是絲毫不差。
如果說一開始有懷疑，現在沒有人懷疑。
因爲苦海種金蓮，十萬八千朵，是經過了天羅老祖認證的。
一桶佛泉一朵蓮，十萬八千朵，就是54000擔！
林蘇給出答案的時候，尚有一擔沒有倒入池中，所以是53999擔！
他深度懷疑，這個老僧跟林蘇搞了個串通。
就因爲林蘇假模假樣地給這老僧鳴不平。
所以，老僧提前告訴了他答案。
但是，又能如何？
他的答案是對的！
而且他們的串通無人能夠印證……
這老僧往日他也是不知道的，不僅僅是他不知道，連身爲西羅天的執主段無缺都不知道。
現在暴露身份，竟然是佛門四大奇僧之一的無覺禪師，這是可以跟老祖站立論道的人物。
這如果是算術上的慘敗的話，還有一場算術之外的慘敗。
這可惡的老和尚剛纔最後一句話：林施主宅心仁厚，深有佛性，這是佛門大德高僧對世人最高的評價，這評價給了林蘇，卻沒有給到他！
半山之上，玉美人輕輕吐了口氣。
她也忘了在何時起，這口氣一直都沒吐出來，現在終於吐出來了……
大概就是林蘇給出答案，而且經過無覺禪師驗證爲正確時起，這口氣就一直吊着。
這口氣一出，她才關注到身邊的豬丫頭。
這丫頭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離她非常近……
“小姐，第二道題，他又對了嗎？”
“是的！我雖然懷疑是無覺禪師跟他串通，但僅憑一句話，就能讓佛門大能失卻底線而幫他，這心計照樣無敵！”
“啊？這老和尚這麼陰險？瞅着慈眉善目的，竟然跟他人合起夥來騙人，看來真應了小姐的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玉美人心頭突然微微一跳……
海水不可斗量，可今日這湖水不是被他用桶給量了嗎？
人不可貌相是不假，但是佛門高僧自有準則，豈會跟他人合夥騙人？佛門大能的底線哪有那麼容易失的？
難道說，這道根本不可能解開的題，他竟然真的解了？
這個想法一起，玉美人覺得自己很難坐得住。
難道說，《天算術》這門宗門傳承的秘籍，在羅天尊者這一脈，歷三千年時間，竟然領悟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站在她的角度，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如果林蘇真的是憑算術之道，計算出了這道不可解之題，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天算術》在羅天尊者那一脈，已然進化！
這，不是一個小問題，這是一個關乎宗門前途的大事件！
突然，玉美人再度伸出手。
她的掌心，再度出現兩條人影。
這兩條人影也在門樓處，同樣是一男一女，也同樣是男的帥氣，女的漂亮……
一看到這兩條人影，玉美人臉上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歸元寺內。
詭異而又真實。
古老的青石臺階，古老的佛堂，古老的佛像，一切都很真實，完全吻合一座傳承數千年古寺的所有特徵。
然而，詭異之處就在於此。
這座古寺，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經毀滅，剛剛在他們眼皮底下重建。
重建之古寺，卻沒有半分重建的痕跡，這就是詭異。
然而，林蘇沒有露出絲毫驚詫，他知道在仙域大世界，在佛法無邊的體系之下，所有的一切，都不算太玄幻。
前面有一靜室，無覺大師漫步而去，房門開啓，四面透光。
光，有些昏暗。
一幾灰樸樸，一案灰樸樸，一隻茶壺也是如同土裡撈起來的，還有一盆花，分不清花的顏色。
“佛道蒙塵，你亦蒙塵，阿彌陀佛！”無覺大師低吟佛號。
佛號一出，化爲金光。
室內一切都在改變。
地面一塵不染，茶几一塵不染，案上的灰塵捲起，化爲一爐佛香，那盆花，消去了所有枯敗，重新新綠。
“施主，請坐！”無覺大師雙掌合十。
林蘇還了一禮，坐於茶几之前。
無覺大師指若拈花，向窗外一指，一道清泉從遠方飛來，落入茶壺之中。
他的手指輕輕一劃，茶几之上出現一朵紅色蓮花。
紅蓮噴火，將茶壺朝上面一放，滋滋作響。
佛道偉力，隨手而爲。
此刻的無覺，何曾有剛纔半分模樣？
很快，水燒開，無覺大師微微一笑：“林施主人間俊傑，想必品茶無數，未知可曾喝過佛門蟬翼？”
林蘇輕輕搖頭：“佛門蟬翼是茶麼？”
無覺大師手輕輕一伸，指向旁邊的那盆茶花，茶葉七片，飄然而起，這茶葉，極其特異，其薄如蟬翼，在空中宛若活物，但飛到茶几之上，改了形態，收縮捲起，宛若片刻間完成了炒制，一股奇異的清香傳來，是茶葉的清香。
無覺大師將手中的七片茶葉放入面前的茶壺，微微一笑：“山有靈茶，向有佛性，藏於地底，二十三年蟬附之，蟬翼與葉齊長，蟬與花共生，二十三年後，靈茶即爲蟬翼茶，而蟬，破土而出，遂成佛門靈蟬。”
他的聲音一落，一隻靈蟬從花心飛起，從窗戶飛出。
孫真心頭大動。
二十三年蟬……
有何深意？
是說他自己麼？
當日羅天宗佔據西山，毀滅歸元寺，距今剛好二十三年！
他今日破繭而出……
林蘇目光從遠去的靈蟬身上收回，慢慢投向無覺：“大師，晚輩有一事不明。”
無覺大師手一伸，給他倒了一杯，然後給孫真也倒了一杯：“林施主直言無妨。”
“那晚輩冒昧了！”林蘇道：“大師如此神通，爲何甘願在西羅天化身世俗挑夫，受此奇恥大辱？”
無覺大師微笑道：“化身世俗挑夫，就是奇恥大辱否？”
林蘇施禮：“晚輩狹隘了！於世俗人而言，原本身居高位而作挑夫，算是奇恥大辱，於大師並不是，此舉於大師，只怕也是一種修行。”
“阿彌陀佛，世間萬道，俱是修行！”無覺大師道：“當日歸元寺面臨無妄之劫，眼看舉寺僧衆都將人頭落地，老衲與羅天老祖達成的此項妥協，原本就是各取所需。”
“大師之所需，除了解救滿寺僧衆之外，還帶着另一重用意，就是……苦海種金蓮？”
“所謂苦海種金蓮，不苦何以種？是故，世俗之苦修，結佛門之妙果，老衲之所求也！”
林蘇托起茶杯：“你這重用意，他真的看不穿？”
“羅天道友道法通神，豈能看不穿，然而，老衲脫下僧衣的那一刻，他已經達成了他之所需。”
林蘇目光閃動：“他之所需者……何物？”
“成其大勢，避免老衲干擾！”
林蘇心頭一片雪亮……
諸多疑團至此盡解。
面前這位老僧，修爲之高，真正高深莫測。
象他這樣的人，原本是無論如何都不該化身一個名聲並不好之宗門挑夫的，說挑夫還是客氣，事實上，從這些弟子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情況看，他在西羅天，實實在在是奴僕一般的存在。
但他偏偏做了。
根本原因就是二十三年前歸元寺之劫難。
林蘇敢拿身上僅有的幾百塊元氣石作賭，這場劫難的主導者，就是羅天老祖！
無覺大師爲了救滿寺僧衆性命，跟羅天老祖達成妥協，他進入西羅天爲奴，羅天老祖放過滿寺僧衆。
這個條件，雙方各取所需。
無覺大師是要借這個機會，成就他的苦海種金蓮，這苦海金蓮林蘇眼前不知道有何種妙用，但能讓無覺大師花費二十三年時間來煉製，何種威力都不過分。
這一點，羅天老祖看不破麼？
不！他看得破！
但是，他也有他的所得！
他的所得就是，沒有了無覺大師的干擾，他可以放手去布他的大局，他知道無覺大師遲早有一天，會解除這個約定，但在解除約定的同時，羅天老祖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佈局。
這，就是雙方的各取所需。
這就是這方世界頂級高人的一場較量。
茶入喉，清幽絕倫，體內各種器官似乎這一瞬間齊齊震翅……
無覺大師再提壺，又給林蘇倒了一杯：“林施主真是羅天尊者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