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國往北,某一地域內。
這地域之內,盡是廢墟,全都是各種建築倒塌後的形狀,全都不過半人高,地域之大,可以想像到以前這裡定是建築遍地,想必也是一繁華之地。
但如今,繁華之地變成廢墟,風一吹便激起浮土無數,吹在牆壁之上。
除卻這不過半人高的廢墟之外,唯有一堵堵牆壁聳立在這廢墟之中,這牆壁高的高矮的矮,可最矮的,至少也是三米來高。
牆壁上有的長滿青苔,有的充滿風蝕,有的斑駁不堪,只是風一吹便落下層層牆皮。
充滿了古樸氣息的牆壁,無一例外的,都有一種奇怪的腐化感,遠遠望去,這些牆壁充滿了青黑之意,連帶着廢墟都被感染的漆黑,宛如魔域。
最高大的牆壁,甚至猶如一座天門,聯通上下天地,古樸落座。
而每一堵牆壁,都有一個身穿長袍,身軀扭曲的如麻花一般的人形存在,在那默默禱告。
在那宛如天門的牆壁中,更是有一巨大的扭曲人形,雙膝跪地,螺旋的雙臂往上舒展,發出低吟。
這低吟之聲,似乎要進人腦袋裡,時時刻刻的萬物生靈進行廝磨糾纏,直到染上他們獨有之思想。
而在不遠處,那沒有牆壁的廢墟當中,一名同樣扭曲的人形緩步行進,這東西每走一步,都要跪下祈禱,直到他走入那廢墟中,接着便徹底跪下,如那巨大之扭曲人形一樣,雙臂展開,低吟之中,似乎是在呼喚着什麼。
他身前之廢墟,隨着低吟呼喚,變得一陣朦朧,而朦朧當中,廢墟里便有一堵牆壁升起。
那牆壁本是與廢墟一樣的材質,可隨着升高,逐漸化爲青黑之色,也印染了周圍之景。
雖是拜倒牆壁,但核心要義,卻是以牆壁之色,染上週圍,讓一切都化爲一種顏色。
這便是染宗。
世間魔道之一。
致力於將周圍事物染上顏色,完成顛倒之意,從而顛倒衆生。
那一堵新升之牆出現,也讓這扭曲之人形的面具裡面,那露出的瞳孔閃過一絲幽芒,露出滿意之色。
染宗之人,每人都有一堵牆,這牆便是他們對墮君祈禱的真義,牆壁越高,對墮君連接的就越深。
而新入宗的染宗弟子,都以那座最高的牆爲榮,也以此爲目標。
那纔是他們染宗弟子應該達到的高度。
而現在,這明顯新入宗的弟子,開始擁有一堵屬於自己的牆了,只要牆壁達到十米高,便可帶着牆壁出行,去外界傳播墮君之輝光。
他可是知道的,就在南方的冀國,已經有一前輩過去了,傳來的消息也很振奮人心。
那個國度的修道人,那些被四邪神腐化墮落的人,已經在墮君的輝光下被驅散,而留下的人,也開始接受顛倒之意,從而逃離出邪神的魔掌,逃離出那些被腐化墮落之人的掌控!
這樣的事,以後他也可以去做了!
從這腐朽的世界中脫離,完成超脫之道,他也能像前輩一樣完成,只要這牆壁升起。
戴着面具的扭曲人形望着這逐漸升高的牆壁,露出激動之色,這牆壁此刻已到與他身高並齊的程度,只是到達這高度後,牆壁突然不動了。
露出激動之色的扭曲人形一開始也沒發覺,還以爲只是片刻停滯,與墮君連接之染宗弟子,其牆壁至少是三米高,這是最低的界限,沒有低於這個的。
若是低於這高度,就代表他們還不夠格來爲自己升牆。而他是被宗主欽定的,有資格升牆之人,怎麼可能會不到三米。
可是不過多時,他就發現不對了。
這牆壁,就是不升。
若是停滯片刻,屬於正常,可這停的時間也太長了。
而且
他要沒看錯的話.
與他齊高的牆壁,此刻居然開始脫落,不是脫落牆皮,而是整體的牆體,開始往下掉落,一塊塊磚頭落下,化爲虛影,淡化在這空間中。
轟!
磚頭的落下像是起了連鎖反應,牆壁迅速的垮塌掉,而那螺旋扭曲的面具,也從這人的臉上剝落下來,露出一張震驚又惶恐的臉。
“不!!我的牆,我的聯繫墮君!我是真心實意信奉墮君的!我是爲了傳播墮君輝光的,爲何不承認我,爲何!!”那人身軀顫抖,悽慘大叫。
他能感覺到,自己與墮君之聯繫,居然消失了。
那部分足以讓他蛻變,讓他感知到世間需要拯救的力量,徹底消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六神無主之下,這人下意識望向那最高的牆壁,他不敢亂叫,若是宗主發現自己這牆消散不見,那死的就是自己。
死不要緊,可若是讓宗主懷疑自己對墮君的信奉與忠誠,那纔是真的讓人恐懼。
他對墮君,是絕對忠誠的!
轟!!
只是他剛看過去,瞳孔便縮成了針尖,只見他所看見的城牆,全都轟然倒塌,掉落的瞬間,化爲了虛影消散。
“怎麼回事!不!不要!”
那最高的城牆中,更是響起了宗主那驚慌失措的聲音,他第一次聽到宗主如此的驚慌
因爲這城牆,也在倒塌,由於過於高大,牆壁掉落之下,那些磚頭如同下雨一樣,密密麻麻的充斥在這天空。
只不過還沒徹底落下,牆壁就消散掉,就好像是什麼污垢,被人用抹布一抹,就給抹去了痕跡。
“墮君!墮君!爲何不要我們,爲什麼?!!”
天地當中,響起宗主的驚慌叫聲。
那身形最高大的扭曲身形,此刻如同失去了什麼珍貴事物的孩童,跪在地上雙手胡亂抓着,似是想要將牆壁重新堆砌。
但這明顯做不到,任憑他如何叫喊,以前只要禱告就有所迴應的墮君,就跟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宗主,墮君祂難道.”
一名染宗弟子飛了過來,擡頭望着那巨人般的宗主。
砰!
只是他話音未落,一抹青黑之色就染上了他的身軀,將他迅速抹去。
“墮君沒有消失!我能感應到的,祂沒有消失,祂只是不再聯繫爲什麼,我們尋求超脫,也是您之指引啊,墮君,您要放棄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