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有二人正往山上宗門行走着。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身着奢華長衫,頭戴一頂鑲滿寶石的束髮冠,手持摺扇搖頭晃腦,對一旁之人笑道:
“元兄,等到了宗門,我請你吃人心人肝人肚人皮,若是不愛生食,我還有一位三師弟,廚藝很好,總之到了我這,不會虧待你的。”
在他身邊那人,身軀雄壯,一身獸皮,蓬頭垢面,頭髮如枯草,面色還鐵青,他赤着足,一雙腳呈現青黑色,腳指甲尖長而又鋒利,踩在地上將那些土渣石子全都崩碎。
聽着旁邊人的話,這如野人一般的壯漢邪邪一笑,烏紫的嘴脣吐露出幾顆尖牙,聲音沙啞:
“我聽聞你們金仙門吃人很繁瑣,喜歡下山誘騙凡人,大費周章還嘗不到血肉滋味,沒什麼意思。”
摺扇青年面露微笑:“混元派和無量派的修行方式,本就不同。”
“少廢話了,我幫你殺掉你的大師兄,你給我一百個凡人血飼!”野人舔舔嘴脣,露出嗜血之意。
“好說,幹掉趙元化,我便是門內大弟子,到時候莫說一百個,就是再多一百個也不妨事。”摺扇青年笑着,眼中卻多出了一絲不屑。
他叫張飛玄,是金仙門的二弟子,此次下山人丹沒找到,倒是遇到了在山下尋覓血食的披甲門人。
若不是自己機靈,恐怕就被這蠻子給生撕了。
他們金仙門修行手段文雅着呢,講究凡人心境,否則煉出的丹品相可不好。
至於這披甲門,都是在須彌脈內的宗門,他有所耳聞,這門派之人喜歡生撕血肉,渴飲鮮血,甚至他們不一定喜歡吃血肉,但就喜歡看到血。
若是這披甲門人能打敗趙元化,他也不虧,趙元化一死,他就是大弟子,到時師傅沒了打下手的,肯定會傳自己人丹之法。
若是敗了,他也能逃得一劫。
怎麼算,他張飛玄都不會虧!
二人極快來到山門,張飛玄呵呵朝着山門一指,對一旁野人笑道:“到了,這便是我宗門。”
此時山門之內,十來名弟子聚集在廣場上,面色怪異。
“怎麼回事?”
張飛玄走了過去,皺起眉頭:“爲何我到了,卻無人迎接我。”
弟子們回頭一看來人,連忙拱手道:“二,二師兄!”
“哼!”
張飛玄冷哼一聲,瞧了他們一眼,“你們不去找人丹,聚在這裡做什麼?”
話音剛落,他突然瞳孔一縮,看向了這些弟子圍聚的中心,那個坑洞位置。
“趙,趙元化?!”
張飛玄聲音都變了,滿臉驚駭。
坑洞裡的人雖然破爛不堪,但是臉和衣物還是能夠看清的,不正是趙元化還能是何人!
只是現在的他哪裡還有什麼氣,臉上有個凹陷,胸口更是有個大凹陷,像是被重手錘擊所傷。
“何人所做?”張飛玄問道。
“是,是人丹。”
“哈?”
張飛玄有些懵,“人丹?”
什麼人丹?
人丹能打死趙元化?
沒等張飛玄有所琢磨,臉色便是一變,看向大殿位置:“好濃的藥氣!師傅在煉丹?如此濃重...是什麼寶丹!”
“血氣!”
那披甲門人更是齜開牙齒,流下口涎,“上好血飼!”
砰!
那青紫色的雙腿猛力繃直,直接踏出一團塵霧,直奔着大殿而去。
“你這傢伙!”
張飛玄急眼了,連忙追了上去。
趙元化死了,這披甲門人用不着了,可讓他衝撞了師傅的話,師傅一惱,不說會不會傳自己人丹法了,怕是自己連命都要沒了。
二人一前一後,迅速進了大殿,那野人眼眸赤紅,一把撞開了丹室大門。
張飛玄眼見來不及,連忙拱手大聲道:“師傅!這與徒兒無關...”
他話都沒說完,便愣在當場。
他們金仙門,不敢說是須彌脈第一大宗,但也是有點名氣的。
師傅金光道長,那可是坑蒙拐騙第一好手,一手人丹術聞名山脈之內,半步築基威壓須彌脈。
可是...
他那威壓須彌脈的師傅,此刻只穿着褻衣,弱小縮在角落裡,看着十分弱小可憐...又無助。
而在正中心丹爐位置的地方卻盤坐着一個赤條男子,拿着一本書,細細翻看。
“師傅,這‘經營養愕斷,凝神以丹軀’,講的就是用大藥丹溫養自身對嗎?”宋印溫聲問着。
“啊...對,是!”角落裡的金光像是個自動應聲的傀儡,時不時來上一聲。
張飛玄眼尖,能看到那本書正是他心心念唸的《金仙大丹決》。
而突然出現的響動,也讓二人同時擡頭,看向門外。
“嗯?”
宋印眉頭皺起,看着這奇怪野人。
“血飼!”
野人雙目赤紅,巡視着丹室之內,最終目光放在宋印身上,露出貪婪之色,“我的!這是我的!我只要這一個就行了!祭了你,以血氣祭我無上大法!以血祭無量!!”
說話之間,他周身爆出血氣,圍繞在身軀之內,讓他的臉變得更爲猙獰。
隱隱的,可以看到他腦袋上開始頭生雙角,尖牙裡的舌頭伸的老長。
“邪魔外道!”
宋印猛一起身,將書合上,對金光道:“師傅不用出手,正好試試我這新煉之氣!”
起身一抓,周身白氣鼓盪而出,凝練成了一件修身道衣。
“法氣內斂,通透自身?!”
這一幕讓金光有些傻眼,“三階鬥力?!”
就看了一會兒典籍,問了一會兒問題,這就跳過守拙固元,直達鬥力了?
而且...鬥力什麼的放一邊。
這憑空變出衣服的手段,他不會啊!
這又是啥啊!
“血!!”
咚!
野人齜牙咧嘴怪叫一聲,直朝着宋印撲了過去。
隨着人撲來,宋印只覺得腥風撲鼻,但也不避,只是冷笑一聲:“我乃名門正道,修的是玄門丹法,邪道遇我,就如初雪遇大日,你這邪道,居然敢在我面前逞威,給我...跪下!”
轟!
白氣透體而出,徑直朝着野人一壓,將這野人壓的往地上一跪,沉重的力道壓垮了地上的青石板磚,硬生生砸出一個坑洞。
張飛玄吞了口唾沫...
這披甲門人可是比他厲害,是和趙元化一樣的‘通幽’啊!
就這麼...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