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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51.第 51 章

“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置這小孩子脾氣。”周懷錦少有地瞪了林清淺一眼:“卞侍郎是趙可善的門生,你說要卞侍郎去查好,還是葉驍來查比較好?”

頓了頓, 周懷錦又加了一句:“朕現在手頭能用的人少, 葉驍是最牢靠又能辦事的了。不單單是你, 張公公那邊也需要葉驍鼎力相助。”

林清淺抿了抿嘴, 沒再反駁, 卻是問道:“那我父親怎麼說,趙可善也沒想着放過他吧。”

“那是自然,都快扭打起來了。林將軍認了匕首是林家的。他說前兩日林家走丟了個暗衛, 怎麼都找不到,這匕首怕就是那時候丟掉的。”

“這話趙可善怕是不信。”林清淺插了句嘴。

“這老狐狸自然不信, 他說暗衛都武功高強, 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擄了走, 又丟了匕首。”周懷錦說着說着,便怒氣冒了上來。

“皇上怎麼看呢?”

“大豐朝沒幾個國公世家是有自己的暗衛的, 林家因爲以前打仗的時候需要緊急傳遞軍情,先皇才特許了林家設暗衛。但是暗衛的設置頗爲嚴格,且只向林嶽南一人彙報的。林嶽南得知此事後,便火速回家了一趟,拿了那暗衛的背景呈了上來, 朕看着這暗衛是真的, 人跟匕首一起丟了也是真的。你再武功高強的人, 也擋不住別人十八個一個衝上來打羣架。”

說到這裡, 周懷錦拿下巴指了指還跪在地上的張公公:“小張子你起來吧, 林家的暗衛你怎麼看?”

張公公跪得時間有些久了,站起來的時候哆嗦了一下, 然後搖搖頭道:“昨晚殺死趙昭儀的,定然不可能是林家的暗衛。倘若昨天夜裡宮裡能進個外人奴才還不知道的話,奴才和皇上所有的暗衛,都可以直接以死謝罪了。”

“那就是有人虜了林家的暗衛,搶了匕首要嫁禍皇后?”周懷錦問道。

“皇上是這麼想的,奴才也是這麼以爲的,可咱們並沒有證據,外人只見匕首是林家的,哪裡肯相信兇手另有其人,又或者覺得林家串通了奴才,裡應外合也說不定。”

周懷錦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趙可善就是這麼說的,皇后要買通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林清淺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可臣妾要殺趙彩兒,也有一百種方法不讓趙可善知道,何必做得如此天下皆知。”

周懷錦看了一眼林清淺,在如此關頭還能笑出聲來的女子,擔得上一句人中龍鳳,他的語氣便緩和了下來:“這屋子裡的人這麼想沒用,要堵住皇宮外的悠悠之口,還是要拿出證據來啊。”

張公公頭皮一麻,又撲通跪了下去:“奴才辦事不力,求皇上贖罪。”

“張公公的意思是不是,從昨晚現在,後宮就沒有人進出過?”林清淺略一思索後問道。

“正常出入辦事的人還是有的,比如太醫進出後宮問診,奴才都記錄在案了。”張公公回話道。

“所以張公公覺得,這兇手現在該還在後宮?”

“奴才覺得他絕無可能神不知鬼不覺逃出去。”張公公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簡單,後宮也就三五千人吧,全都翻出來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人手上或者手臂上有新的牙印。本宮覺得趙彩兒嘴上牙上那血跡,十之八九還是兇手捂她嘴下刀的時候留下的。”

“奴才這就去。”張公公終於不用跪着了,趕緊跑了出去。

周懷錦在一旁點點頭,沒有說話。

養心殿內再無旁人,林清淺看着周懷錦一臉焦慮的樣子,沒有說話。

“清淺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現在屋子裡就朕一人了,不用強撐了。”周懷錦把林清淺攬入了懷中。

“人不是臣妾殺的,臣妾確實是沒事人。”林清淺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是的,我心裡還在記恨葉驍的事情。

“是你也沒事,不就是個妃子嗎,皇后要殺誰不能殺。”周懷錦捲起一縷青絲,繞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皇上,這件事臣妾再說一遍,煩請皇上看着臣妾的嘴:人,不,是,臣,妾,殺,的。”林清淺一字一句將話說完,神情甚爲嚴肅。

林清淺從沒有這般對周懷錦說過話,周懷錦被嚇了一條,手指不由得一縮,變拉疼了林清淺的頭髮。

林清淺被突然一拉,疼得臉色變了,卻沒說話,還是定定地看着他,目不轉睛。

周懷錦從沒被這麼看過,忍不住移開了眼睛:“在你看來,這件事是你有沒有殺人,但在朕看來,人怎麼死的、究竟是誰殺的,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趙可善拿這件事來針對朕,想以此來搞亂暗衛,暗衛是朕登基以來最爲得力的助手,在這關鍵時刻,朕豈能如他的意。”

“所以皇上打算怎麼辦?用葉驍來對付他?”

“葉驍就算制不住他,也能壓住卞侍郎。這事情容不得他再置喙了。”

“難道不是查出了究竟誰是兇手,一切才水落石出?”林清淺不懂朝堂政治,只是覺得大家完全沒想到一塊兒去。

林清淺:男人跟女人的思路真的不是一國的。

“清淺要查?”周懷錦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要查。”林清淺很是果斷。

“好,你要查便去查,朕回頭吩咐張公公,一切聽你差遣。但你記着,倘若什麼都沒查出來,這事情便聽朕來解決了。”

說到這裡,周懷錦語氣又溫柔了起來:“清淺你生在國公府,一世都沒遇過勾心鬥角的朝堂,你且放心,朕會護你周全也不會讓你受委屈,朕既然知道了人不是你殺的,便更能放手去做事了。”

林清淺看着這張平日裡陽光朝氣的臉,如今在光線的陰暗處隱隱露出了陰霾,不由得也心疼了起來:“懷錦,臣妾知道朝堂險惡,也明白做皇上不容易,臣妾不但不會給你添亂,還會想着幫你一把。”

說着,林清淺把昨天最後一次跟趙彩兒見面的原委,完完全全告訴了周懷錦。

“臣妾和趙彩兒都已經握手言和,她絕無到死還要陷害我的道理,這個+必然是另有其人,只是眼下配合栽贓嫁禍的匕首,有心人把臣妾推到了最引人注意的位置了而已。”

周懷錦點點頭:“清淺叫朕懷錦了,那便是不朕的生氣了。”

林清淺:周懷錦我們在談案子你抓重點好不好!

“你有想幫朕的心,朕已經很感激了,你我都好似在險灘的小舟上,兩人一船,風波險途。”周懷錦捏着林清淺的手說道。

“兩人一船,風雨同舟,同渡風雨,同待豔陽天。”林清淺接過話來,認真地看着周懷錦,雙眸發亮。

葉宅。

葉鶯剛剛回到家中,身後只有兩包簡單的行李。

葉驍看着幾個月不見的女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阿鶯瘦了,眼神也黯淡了,怕是在後宮裡吃了許多苦。”

葉鶯看着眼前這個儒雅的中年男子,不過四十頭髮已是灰白,身形消瘦:“爹爹也瘦了,一個人在家中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爹爹真不續絃嗎?女兒不會阻攔的……”

“這剛回來還沒喝口水,就催着爹續絃,剛進門這個真是我女兒嗎?”葉驍打斷了葉鶯的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葉鶯伸了伸舌頭:“女兒想着先下手爲強,否則便該是爹爹要催着女兒再嫁了。哎,該是嫁不出去了,女兒就在家裡陪着爹一輩子,爹該不會不捨得多一副碗筷吧?”

說着,葉鶯笑嘻嘻地把葉驍推到了椅子上,邊替葉驍捶着後背邊說道:“還是回來了好,後宮女兒真是不喜歡,連喘口氣都覺得污濁。”

這般天真活潑小女兒作態的葉鶯,是皇太后、林清淺、周懷錦從未見到過的。

“辛苦阿鶯了,小小年紀本該詩詞歌賦、花前月下,偏偏要擔負起這般醜恨和重擔來。哎,都是做爹的沒用,自己報不了仇。”說着,葉驍咳嗽了兩聲。

葉鶯趕緊倒了杯茶,細心地吹涼了些,送到了葉驍面前:“爹爹你可別這麼說了,娘和外祖父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這仇不報,我在家哪有心思吃香的喝辣的,哪來的心情談情說愛。”

葉鶯將茶遞給葉驍後,又站到了葉驍背後,葉驍嘴角微微上翹,細細地抿了一口茶說道:“你且安心在家先待上一段日子,下個月便是你外祖父全家的忌日了,就算再有什麼安排,也等給他們上完墳再說。”

葉鶯捶着背的手一頓:“這麼快,爹爹就又要把女兒許配出去嗎?這次又是哪家?這回怕是……”

葉鶯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葉驍她被皇太后逼着喝了碗藥,便聽到葉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且先在家中呆着,好好休息幾天,爹爹再籌謀籌謀,不用辛苦你了也爲未可知。畢竟,你爹今日升作了刑部尚書。”

說到這裡的時候,葉驍頓了頓,好似在等葉鶯的反應。

“刑部尚書!”葉鶯驚叫了起來:“這豈不是一步登天!我還以爲周懷錦已經看不上我們葉家了。”

葉驍抿着嘴,頗爲得意地看着葉鶯驚呼完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怎麼會看不上葉家,周懷錦不靠你爹,還能靠誰呢?”

話音剛落,葉驍臉上的笑意突然褪去,他森然問道:“周懷錦對你說什麼做什麼了?你爲什麼會以爲他看不上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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