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叫過嶽方興,和他上岸商議這些怪異之事。船上有六個怪人大嚷大叫,又武功高強,耳聰目敏,談話可着實不便。
嶽方興見父親詢問,思慮之下,也不再隱瞞,把自己從原書所知的緣由作爲猜想說了出來,想來縱有區別也不會差多少。
嶽不羣聽了感覺匪夷所思:“你說這魔教聖姑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還喜歡衝兒,這才搞出了這麼多事情?”這事實在難以置信。
嶽方興道:“應該如此,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巴結大師兄?”這是他從原書中看來的,如今雖然情況略有差別,他也深信不疑。
嶽不羣踱步沉思,良久說道:“此事絕無可能,衝兒和珊兒感情深厚,哪能被那妖女迷惑?這妖女如此這般將此事遍傳江湖,是要坐定衝兒和她勾結,敗壞我華山聲譽。”又道:“按這一路所遇來看,不僅是衝兒,我華山也早已落入她算計之中。”
嶽方興吃了一驚,說道:“應該不會吧?”他記得原書中華山派可沒什麼事的。
嶽不羣道:“怎麼不會?魔教人心狡詐,引人叛門弒師也不少見。衝兒武功高強,又身受重傷,如此危難之際,正是施恩之時,這妖女當真工於心計!”
說着看了嶽方興一眼,斥道:“還有你這孩子,既然猜到了爲何不早點告訴我?你平日如此精明,這段時間怎麼有些糊塗。”他人老成精,當然看得出嶽方興這段時間似乎有事埋在心底,沒想到是這樣大事。
嶽方興聽到嶽不羣的訓斥,回想自己這幾天所作所爲,心中悚然一驚:我只想着靠先知優勢讓華山派順利渡過劫難,卻沒料到事情發生瞭如此變化,導致大師兄仍落到這個地步,華山派也陷入如此險境!
又想:大師兄兩次受傷,我本該警醒,可惜卻不願面對,反而埋起頭來故作不知。前幾日我在洛陽指點王家子弟武藝,故意不去關注大師兄,難道說心中沒有讓他順着原書走下去,最終治好傷勢的念頭?但如此一來,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大師兄和華山派越行越遠,走上老路?
嶽方興想到這點,心下慚愧不已,知道自己是受了原書迷惑,失了以往的思考。他正要向嶽不羣說些什麼,忽聽不遠處甯中則喝道:“什麼人,留下來!”接着便是兵器相交之聲。
嶽方興和嶽不羣聽到聲音,頓時知道有敵來襲,急忙奔回。見甯中則正在與人相鬥,兩人圍了上去。這時又有一個身材極爲高大的人從船艙掠出,手中抓着一人飛快離去。
嶽方興見到,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嶽不羣出手和甯中則圍攻那人,過了幾招,一劍削去他的帽子,見是一個和尚。那和尚雙足力登,向後疾射而出。
嶽不羣見他去路恰和嶽方興所追之人相反,便不追趕。見衆弟子都在岸上,問道:“剛纔擄去的是誰?”清點人數,發現衆弟子都在,只不見了嶽方興和嶽靈珊。
嶽不羣心下焦急,想來方纔那擄去的便是嶽靈珊,嶽方興追去也不知怎樣。不過如今華山派衆人身處險地,還有六個怪人在一旁,嶽不羣和甯中則也不好過去追趕,只得在此等待。
過了一會兒,忽聽岸上遠處有人叫道:“有封信送給嶽不羣。”
嶽不羣聞聲過去,見送信的人早已走了,只有一塊布用石頭壓在地下。仔細一看,見是從衣衫上撕下的一片碎布,用手指蘸了鮮血歪歪斜斜地寫着:“五霸岡上,還你臭女兒。”
回來將布片交給甯中則,嶽不羣道:“是那和尚寫的。”嶽夫人急問:“他……他用誰的血寫字?”嶽不羣道:“別擔心,是我削傷了他頭皮。”又問船家道:“這裡去五霸岡,有多少路?”那船家道:“明兒一早開船,過銅瓦廂、九赫集,便到東明。五霸岡在東明集東面,挨近菏澤,是河南和山東兩省交界之地。爺臺倘若要去,明日天黑,也就到了。”
嶽不羣“嗯”了一聲,心想:興兒去追那人,也不知能否追上,憑他的武功,自保無虞,只是要從兩人手中救出珊兒也難,看來此行不能不去。
嶽不羣等人在岸邊待了一夜,眼看天邊現出曙光,仍是沒有等到嶽方興回返。反而又有人送來口信,催促他們趕快去五霸岡赴會。
事關女兒,嶽不羣也只能儘快前去,不過他也託附近的人爲嶽方興留下口信,又在旁邊一塊大石上留下字跡,然後才趕往五霸岡。
卻說那邊嶽方興發現有人擄走華山弟子,急追而去,藉着若隱若現的星光,他看到被擄之人似乎身着長裙,心中一驚:難道是姐姐嶽靈珊?
心急之下,嶽方興腳下更加了把力,飛快向前追去。他這段時間一直在修習流星趕月,雖然還不太熟練,卻也比以往快的多了,而且更能持久。雖然身上揹負重劍加了分量,但前方那人也帶了一人,縱然先行一步,也被他慢慢追上。
眼看嶽方興就要追到前方那人,斜刺裡突然冒出一個頭上帶血的和尚,猛地一掌向他擊出。
嶽方興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接住,卻見那人這一掌力道虛浮,反而藉着他的掌力縱身遠去,和那身材高大之人會合在一起。
嶽方興受此一頓,和前方的人離得更遠了,而且對手變成了兩人。不過事關姐姐,嶽方興還是重新追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眼看又要拉近,那身材高大之人將嶽靈珊拋給和尚,回身給了嶽方興一掌。這一掌卻是實打實的,勁力着實不小。嶽方興雖然有些準備,卻也被震得氣血翻涌,踉蹌後退。
那人雖然同樣後退幾步,卻又是轉身遠去。
嶽方興藉着星光,看出這身材高大之人皮膚極白,而剛纔那和尚卻皮膚極黑。他回想原書,知道這兩人應該那漠北雙熊,不僅殺人越貨,還以吃人爲樂,並且特別愛吃習武之人。
認出兩人身份,嶽方興更加着急,腳下不停,在後面緊緊追着。
那漠北雙熊似乎對擄人頗有經驗,輪流揹負嶽靈珊,而且每當嶽方興靠近,便分出一人出手攔截,虛虛實實,打亂嶽方興的節奏,使之無法輕易靠近。
如此一兩個時辰,三人已經奔出數十里,也不知到了何方。嶽方興的流星趕月經過這一路疾奔,已經越來越熟練,他心中已有把握在速度更上一籌,截住兩人。不過途中數次交手,讓嶽方興感覺到他們雖然單個不如自己,但一旦合力,自己就難以制住。若是一人擋住他,另一人拿嶽靈珊威脅,那更是危險。因此嶽方興雖然輕功愈來愈熟練,卻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緊不慢的在後面吊着。
眼看這次嶽方興又越來越近,那兩人故技重施。揹負嶽靈珊的黑熊將她一拋,回身向嶽方興擊來。
嶽方興覷得清楚,卻毫不停頓,一聲大喝,速度更快一籌,雙掌飛躍擊出,直奔黑熊而來,積蓄多時的功力狂涌而出。
這一下來的好快,對方沒料到他猝然發難,匆忙出掌抵禦。但嶽方興早有準備,又蓄力多時,攜勢衝來,一掌便將其擊退。之後搶步疾上,雙手握拳連擊,一拳接着一拳,全是破玉拳的勁力。這破玉拳嶽方興練習多年,又吸收九陰殘篇中的大伏魔拳法訣竅,極是剛猛凌厲。
那黑熊一口氣未緩過來,頓時落於下方,只得出掌守禦,接得幾拳,被破玉拳的勁力打的疼痛難耐,不覺露出空隙。嶽方興覷得破綻,一拳打在他身上,將其擊傷,然後毫不停留,就要結果了他。
這一下說來話長,卻是兔起鶻落,用時極短,縱是嶽方興也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也是這黑熊以爲他向以前一樣,沒想到他突然速度大增,換了節奏,否則定然要多費一番功夫,而且也不一定能取得如此戰果。
那邊白熊也是出了變故,他伸手從黑熊手中接過嶽靈珊,還未抓住,卻見半空中嶽靈珊突然雙掌連劈,盡數向他擊來。
白熊沒有防備,頓時被擊中,吃痛之下連退幾步,被嶽靈珊趁機脫離。不過嶽靈珊感受到對方的反震之力,知道他功力深厚,也不糾纏,縱到嶽方興身後。
嶽靈珊自幼和嶽方興一起習武,雖然沒有他用心,但功力也着實不淺,若是真打起來,雖然不敵那白熊,也不會輕易被擒。只是她對敵經驗少,又疏於防備,這纔在船艙中被人輕易制住,點住了周身大穴。
一路上嶽靈珊也大體摸清了情況,見弟弟一直在後面緊追不捨,便悄悄打了個暗號,運轉嶽不羣前段時間和易筋鍛骨章一併傳授的解穴秘訣,慢慢衝開身上穴道。只是這漠北雙熊頗爲小心,一直抓住她身上要穴,因此雖然衝開了被點穴道,她仍是動彈不得。直到這次兩人又換着揹負,她才脫離了控制,讓嶽方興趁機下手,這纔有瞭如今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