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沒坐，也沒接話，站在地當中到處看。
巨大房屋，放着很多古怪東西，有很多瓶瓶罐罐，也有很多臺子，最怪異的是有很多屍體。人的，兇獸的，特別特別多。
就在房間另一邊，許多屍體胡亂堆着，好像是貨物一樣。古怪的是竟然不腐爛。
平臺上也有很多屍體，還好，沒有像天機閣十長老那麼瘋狂，玩什麼解剖遊戲。
張天放輕聲說話：“我在這裡住了……太久，久到不知道多久。”
潘五輕聲問話：“故意遺忘？”
“差不多吧。”張天放說：“我其實不是這裡的人。”
潘五看過去：“什麼意思？”
“我不是這個星球的人。”
“星球？”
“對啊，你生活的這個地方不過是一顆星球而已。”
潘五點頭：“我跑過，就一個特別大的西瓜。”
“可以這麼說。”張天放擡手往上指：“天上還有很多星球，多到你想象不出。”
“比沙子還多？”
“比沙子還多。”
“星球懸在空中？”
“沒錯。”張天放走向其中一張桌子，上面擺着一些石頭：“比如說這塊石頭是咱們腳下的這個星球，這些石頭就是別的星球。”
“不會撞到一起？”
張天放笑道：“看着近，其實距離很遠，很難能撞到一起。”
“爲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我還知道很多事情。”
“爲什麼不傳下來？”
“爲什麼要傳下來。”
“你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麼，活着啊。”張天放指指自己：“我是個元神，不算是真正活着，必須要奪舍才能活下去。”
潘五一下明白過來：“你身邊那些男人就是用來奪舍的？”
“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張天放說：“我和你們不同，你們的身體承受不了我的元神。”
“看起來一樣啊。”
張天放笑了一下：“我現在的形狀……”話說一半停住，似乎是覺得用行動表示出來更簡單，便見身影一陣晃動，變高變大不說，還多了四條胳膊兩個腦袋。
“三頭六臂？你是神仙？”
張天放又變回方纔模樣：“在我以前的星球，我是修行高手，後來……反正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的身體沒了，只剩下元神……具體不說了，反正是不得不離開原來的星球，在宇宙中游蕩，後來發現到這顆星球上有很強的靈脈，我的元神又不能長時間待在宇宙中，就來到這裡。”
潘五半張着嘴巴：“你是神仙啊，神仙這麼弱？”
張天放沉下面色：“只要給我一副身體，能夠容下我這個元神的身體，我能殺你一百遍。”
“不信。”
張天放冷笑一聲：“無所謂信不信。”跟着問話：“你見過我三次，每次有什麼不同？”
“第一次是淺白色身影，若有若無，第二次是特別特別淺，幾乎看不清，你現在的身體最實。”
“第一次那會兒，我是正常的樣子，第二次是實力受損，受損的原因你知道。”
潘五點頭，他當然知道，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幹爆了，元神飄散，便宜了小白蛇和鱷神元神。
張天放再說：“我現在這樣……你沒發現上次見過的鳥人、獸人不見了？”
潘五怔住：“你吃了它們？”
“差不多吧。”張天放看向房間另一邊的無數屍體：“我來到這裡，殺了很多很多生靈，元神想要活下去，只依靠靈氣根本不行，要吞噬同類，只有同類纔是最好的丹藥。”
潘五怔住，按照這個道理來說，初晨想要活下去……不對，她一直都是正常的活人，應該是盛年老師，盛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要吞噬初晨的元神？吃掉一個元神堅持一些天，再吃一個元神多堅持一些天？
越想越覺得不太可能，不會吧，真要是這樣一羣怪物，留神之地……還能存在麼？
張天放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吃了多少元神？”
“不知道。”張天放看向潘五的胸膛：“你身體裡面有三個元神，除去你自己的，還有個鱷魚還有條蛇，如果沒有意外，你身體裡的元神都是我製造出來的。”
什麼？潘五張大了眼睛仔細看。
“不僅是它們，連你們這個星球所有修煉出來的元神，其實都和我有關，包括你。”
“你厲害！”
張天放苦笑一下：“我厲害？是啊，我來到這裡以後殺了一些人，收了一些弟子，培養他們長大以後修建了這裡；這個星球有很多靈脈，這裡是靈脈的根。”
“爲了保護自己，我又弄出來很多很多兇獸，能夠修煉出來元神的兇獸。”張天放苦笑一下：“我先是想着奪舍重生，一直找不到合適身體，除非甘願做個畜生。”
“這是寧死也不會做的事情。”張天放長嘆一聲：“這裡的人太弱，我就幫你們變強，傳給你們修煉元神的功法，可就是修煉不出來元神。”
“眨眼過去一千多年，這一千多年，我要一面培養你們的高手，還要弄出來很多元神畜生……畜生倒是比較容易，隨隨便便就能弄出來一大堆，然後，我就能活下來了。”
潘五問話：“你吃掉它們的元神？”
“當然。”張天放又是看向房間另一邊的許多屍體：“當然要吃，元神需要溫養，需要補充力量，我想活下來，就只能進入它們的身體吃掉它們的元神。”
潘五想了一下：“站在你的角度……是應該只考慮自己。”
張天放接着說：“我不想只吃兇獸的元神，我教了那麼多徒弟，沒有一個能夠修煉出元神，只好想別的辦法，讓兇獸元神去奪舍，兇獸修煉到有元神之後，經過我點化，等於開了靈智，然後去奪舍。”說到這裡看向潘五：“你就是被奪舍了，而且成功了。”
“你手下也成功了。”
“能奪舍成功的，大概百中一二。”張天放說：“失敗的就是獸人，不能說話，沒有思想，不能修煉武功……就是個人形的野獸，但是很強。”
“確實很強，我以前打不過它們。”潘五承認道。
“那是你太笨。”張天放不屑道：“修煉出來元神，等於是立於不敗之地，你都不敗了，還打不過一羣獸人？”
潘五點點頭。
張天放又看他一眼：“你和朱雀、玄武的關係不錯吧？”
潘五感覺又在聽神話故事了：“你是說四象？”
“恩，我們那個星球的四靈，青龍……”
潘五打斷道：“你那是黑龍。”
“朱雀也不像啊，玄武也不像，就那個白老虎最像。”張天放說：“沒有辦法，我用好多時間才折騰出來這麼四個玩意。”
潘五附和道：“是很難。”
“何止很難。”張天放嘆氣：“我沒有身體啊！做什麼事情都特別難。”
潘五想了一下：“四象有了，有沒有別的神獸？”
“沒有，我造它們是爲了守護靈地，這裡有太多秘密，在我不能獲得重生之前，不能讓外人知道這裡。”張天放說：“你身體裡的鱷魚……其實也很強，最主要的，竟然很聰明。”
“你認識它？”
“不算認識，它也是我用來奪舍的兇獸，沒想到那傢伙盡然跑去外面，跟外面的野獸胡來。”
“你就派大烏龜去收拾它？”
“派？沒有。”張天放說：“我哪有那個閒心，我造出來的元神兇獸何止萬千，早不知道逃出去多少，應該是笨鱷魚不知道怎麼得罪到玄龜，應該是敗了便宜到你。”
潘五點點頭，這個世界真有意思，我這一生真是精彩。
張天放長出口氣：“大概就這樣了，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等你都明白了，我要問你。”
潘五問話：“從你這裡逃出去的元神兇獸，你就不管了？”
張天放想了一下：“無所謂管不管，能夠修煉出來元神的兇獸不會輕易造成殺戮，它們的目標是變成人，是要重新奪舍的，怎麼會胡亂殺人？”
“聽你說的太不靠譜了。”
“也算是管吧。”張天放擺了下手：“我哪有時間理會它們啊，你在外面修煉，沒見過元神兇獸？”
“見過很多。”
“就是啊，你見了它們，它們也沒把你怎麼着，有元神就是開了靈智，不會胡亂殺生的。”
這也算解釋？潘五有點無奈，根本是不負責任的事後找藉口好不好？
仔細想想，我們真是命大啊，這個世界到處都有強大元神兇獸，我們這些人竟然還能活這麼大，太不容易了。
張天放沉默片刻，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好像是縱容它們離開。”
“什麼？”
“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它們出去以後要是能夠奪舍，對我也有好處，就像你這樣，不就是成功奪舍了麼？”
潘五忽然有點不好感覺：“兇獸元神佔有我的身體，成功奪舍了，然後你要怎麼做？”
“我？”
潘五點頭：“對啊，你的目的是你重生，而不是兇獸重生。”
張天放笑了一下：“剛纔沒說。”
潘五重重點頭。
“都是嘗試……比方說你，重生以後的身體是不是特別強？”
潘五點頭。
張天放接着說：“這就是我的目的啊，讓元神兇獸把人類的身體變強，強到能夠容納我的元神爲止。”
潘五冷笑道：“好像上次，你已經進來我身體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