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半的時候,長線被壓下去,彎成一個弧形。
潘五在高處笑着看下來,司其大喊:“帶我上去。”
潘五往下落了一點,右手握住細線,刷地一下,沿着細線向下滑落,很快來到司其面前,伸出左手一抓,同時放開翅膀,帶着司其飛向高處。
很快回到風箏那裡,潘五卻是笑着不放手。
司其說要像他剛纔那樣。
潘五搖頭:“我只能管住自己,你……有點重,一壓就下去了。”
“你說我胖?”司其怒道。
潘五咳嗽一聲:“沒有,沒有!”
司其低頭往下看:“沒意思,我要下去。”
潘五恩了一聲,送司其回到地上。
落地後,司其攏攏頭髮:“怎麼回來了?”
“我現在是天下第一人,高手寂寞啊。”
司其笑了一下:“這院子,我買下來了。”
“你能買下來?”誰敢買潘五的院子?誰又敢賣潘五的院子?
司其看了他好一會兒:“好吧,是借住,我說你是我朋友,你讓我來住的,他們就同意了。”
“他們?”
“你認識的,秦燁和皓月。”
潘五苦笑一下:“一個院子而已,竟然要得到皇帝允許才能住下?”
“反正我是住下了,每天都有人送菜過來,有時候,皓月公主也會過來。”
“她來做什麼?”
“你什麼表情?幹嘛?”
潘五摸了下自己的臉:“表情?什麼表情?”
司其說:“人家來做客不行啊?還問來做什麼?難道不能來?”
“她現在是大元帥,西面在打仗,她還有時間來找你聊天?”
“打唄,什麼時候不打?他們打他們的,我過我的。”
潘五琢磨琢磨:“小魚呢?”
“不知道。”司其說:“對了,有幾個姓武的人來找過你。”
武?潘五說:“不就是外面那個村子麼?”
司其又說不知道。
潘五想了一下:“未必是找我,也許是想看看新主人是誰。”
倆人胡亂說會話,司其忽然問起唐天川的事情:“唐師去靈地了麼?”
“去了,一上島就被打跑了,現在又閉關了。”
想起自己去靈地時的遭遇,司其琢磨琢磨:“還是現在這樣最好,什麼都不想,只求平安、快樂。”
潘五沒接話。
修行到他現在這樣,對世界的瞭解又有不同。司其說是平安快樂,先不說是否正確,只說這種想法,不過是種希望。也是一種哄騙自己的手段。
真正忙的人,真正有作爲的人,腦子裡斷斷不會出現這種想法。
只有太過空閒,甚至是沒有追求,才能胡亂琢磨。比如潘五自己。
司其又問:“你還去靈地麼?”
潘五說去。司其就問什麼時候。潘五搖搖頭:“餓了。”
“吃飯,我會做飯了。”司其拽着潘五跑去廚房,而在高天中,那個大風箏還在飄蕩。
司其確實會做飯了,簡單幾道菜放到桌上,又有一罈老酒:“我覺得這裡比天機閣好。”
飯後,司其說海陵城有夜市,可以去看看。
有夜市,就代表着國泰民安,代表着繁榮昌樂,治安良好。
潘五回想一下從前:“你去麼?”
“去過兩次,不過……每次都打架。”
潘五就笑:“誰讓你太過美麗的。”
司其問:“你想去麼?”
“你去我就去。”
於是就去吧,去院子裡牽來兩匹馬,兩人騎馬前往海陵城。
路過武家莊的時候多看一眼,司其說話:“聽皓月說,他們早搬家了。”
潘五點點頭。
跟上兩次一樣,這次逛夜市又打起來了。
司其太漂亮,雖然遮着面紗,可總有人跟在後面,又追去前面回頭看,還有人想要看清楚面紗下面的容顏。
雖然未必會動粗,可是來來回回的,司其難免會不高興,然後就隨便打兩個人,就此結束夜市之旅。
算上這次一共三次,每次情況都大同小異。
男人好美色是一定的,總有年輕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一親芳澤。
這個世界,總有很多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人。有的男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偏生幻想着被美女看中,有着王八看綠豆的幸運。
事實是,這種情況或許會發生,但一定與你無關。
在夜市前面有幾家酒樓,存好馬匹,倆人沿街而行。
有了跟班的,司其不停發號施令:“我要吃這個,我要吃那個,我要買那個,我要買這個。”
一通忙碌過來,潘五先後見到兩個小偷,還真有膽子大的,一個戝瘦的小偷男猛往倆人身邊湊。
沒一會兒,司其就不高興了,問潘五:“打斷了?”
潘五笑道:“暴力,真暴力。”
司其冷哼一聲。
司其不但好看,聲音也好聽。她一說話,附近男人趕忙轉頭來看。
真是古往今來難以解決的難題,男人如何能不好色?
不過麼,愛美之心誰都有,女人也喜歡看俊男不是?
反正是有了想法,就容易衝動。
到得後來,司其真的是打斷了兩個人腿腳。
出來夜市後,倆人取了馬匹,然後出城……
回去的道路很黑,只有星光陪伴。
只是走着走着,剛剛走出幾百米遠,司其勒馬停步:“前兩次沒遇到過。”
潘五舉起右手:“這些是你的。”他還拿着司其買下的許多東西。
他們不走了,前面忽然響起聲口哨,從黑暗中走出來七八個壯漢。爲首一個竟然拿把摺扇,走過來打量二人。
潘五問話什麼事?
拿摺扇的白癡讓司其摘掉面紗。
潘五和司其不說話了。拿摺扇的白癡就折騰的更加厲害,先說一通狂話,眼見潘五沒有反應,以爲被嚇傻了。這才下令搶人。
結果一定是倒黴了,拿摺扇的傢伙被殺死,一羣壯漢被打斷手腳。
離開這裡後,司其問話:“男人都是這樣麼?”
“絕大多數男人不是,但是總有個別壞人色膽包天。”
“你怎麼不是這樣?”
“我膽子小。”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馬蹄聲在黑夜中輕輕送遠,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總算回去潘家大院,關門後,司其說話:“我住在你原先的屋子,你住哪?”
哪裡都可以住,這件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其來到潘家大院住下,更是住在潘五以前住過的房子裡面。
潘五想了一下回話:“我住的房子早拆了,現在的房子是按照以前的樣子重建的。”
司其沉默片刻:“知道了。”說完離開。
看着司其進屋關門,房屋裡亮起燭光。
潘五看了好一會兒,剛想去別的房間,白鱷魚來了,好像頭豬一樣快速拱過來,是在表達它的不滿。
潘五抱住,輕拍腦袋,找個房間住下。
從這天開始,潘五留在潘家大院。
想起以前忙碌製造鯨黃丹藥的時候,還有匆忙餵養五百多頭小戰寵的時候,總是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那一切過去太久,好像是前世一樣。
在潘五回來的第三天,皓月公主來了。
生在皇家,便是不由自己。
皓月公主的目的很明確,留下潘五。
前次,潘五在漢水寨出現過,皓月公主馬上帶兵過去,到處尋找一番沒找到人。又讓人去姜國打探消息,同樣是沒找到人。
潘五回來時,曾在天上晃盪了很長時間,又帶着司其一起掛在天上。有人將消息報給朝廷,皓月公主就又帶人趕來。
不僅是她,連皇上秦燁也是想要留下潘五。
爲了國家大業,該受委屈的時候,即便是公主,即便是皇帝,也要毫不猶豫的衝上。
當院門打開,看見一身戎裝的皓月公主,潘五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皓月本來平靜臉龐,因爲這句話忽然變得憤怒起來,不過跟着平息怒氣:“我不能來麼?”
潘五讓開身子:“請進。”
皓月公主猶豫一下:“進不進無所謂,我來,是想聽你說一句話。”
潘五琢磨琢磨:“我過的比較隨意。”
“你是秦國人。”
潘五苦笑一下:“你爹利用、算計我好幾次。”
“身處皇位,想的事情自然不同。”皓月公主說道:“姜事民不也是想殺你麼?殺了好幾次,跟他比,我爹好歹沒有親自動手,也沒有下令殺你。”
潘五撓撓頭:“進來吧。”
皓月公主又是猶豫一下,邁步進門。
看看跟進來的兩隊侍衛,潘五點點頭,轉身往裡走。
司其也是迎了出來:“正好在做飯,你喜歡吃什麼?”
皓月公主有些意外,你不是高手麼?怎麼會浪費時間做飯?
見她不說話,司其笑道:“你們先聊,我做飯。”轉身去廚房。
去到潘五住的房間,皓月公主沒有坐下,站的筆直再次問話:“要怎麼做,你才肯留在秦國?”
潘五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是個女人,也是個普通人,沒必要把國家大業扛在肩上,太重了,會死人的。”
“人總會死的。”
聽着風輕雲淡的語氣,潘五不得不搖頭:“你瘋了,你弟弟也瘋了。”
“身爲皇家人,沒得選擇。”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也是。”
潘五苦笑一下:“坐吧。”把凳子踢過去。
想了一下,從懷裡拿出兩瓶丹藥:“許久沒見,收着吧。”
“不要。”
“五級丹藥,你不要可以送人,也可以培養很多五級高手。”